那晚的第二天早上,小八還是和我們一起去上課了,而且還是第一個起床的,起床后的小八,盤腿坐在自己的床上,拿著筷子開始敲桌子上老五的鐵飯盒。
最先忍不住的是老五,也許是心疼自己的飯盒吧,老五指著小八說,“小八,你爺爺?shù)膶O子的,你信不信我讓你孫子沒爺爺?!?p> 小八也許是在考慮老五的話,敲擊的的速度慢了下來,然后聽老七說,“小八,求你了,我正做夢呢,美夢?!?p> 老三問,“什么美夢,老七,你講講?!?p> 老七說,“我夢見孟佳妮了,我們倆一起開著飛機在天上飛來飛去……”
我們很快各自起床,奔向水房,洗漱完畢后沖下了宿舍樓??墒抢掀邊s依然沒有放過我們,不知為什么,他非要把這個夢和我們分享一下,卻又無法真實的形容出夢的場景,更令我們氣憤的是,最后小八問老七,是和孟佳妮開一架飛機,還是一人開一架飛機的時候,老七說,不記得了。
……
以后的很多個日子里,我們就這樣鬧著去上課,然后下課再鬧著回到寢室,也許那時我們都以為大學時光就會在我們的嬉笑打鬧中度過吧,直到我們遇見葉小秋后,一切開始有了變化。我們之間又平添了很多故事出來。
那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日子,第四單元下課后,我們一如既往的奔回寢室,偏偏瘋鬧中的老五和小八撞倒了一位女生,一位柔柔弱弱,一個人抬著板報的女生。
扶起這位女生后,出于歉意,老大吩咐說,你們必須得幫忙把這位女同學送回去啊,老大話音剛落,老五和老七就閃了,沒有幾秒鐘的時間,任務就明確得落在了我和二哥還有小八的肩上。
抬起板報,小八隨口把板報上最醒目的四個大字讀了出來,“風華報社”。
“我們正招新會員呢,你們有興趣嗎?”女孩一邊揉著摔傷的腿一邊微笑著說。
小八把頭擺著跟撥浪鼓似的說,“沒,沒,沒……沒有興趣,師姐,您千萬千萬饒了我吧,我已經(jīng)被迫參加了7個協(xié)會了,每參加一個,交20元錢,然后開一次見面會,然后就沒有然后了,我傷不起了?!?p> “不會吧,我不是什么師姐,我也是剛報名的,呵呵,我叫葉小秋,外語系大一的。”
“太沒天理了”,我咬牙切齒的說,“你們報社沒人了嗎,怎么能讓你一個剛?cè)霑呐蝗颂е鍒竽??!?p> 葉小秋笑著說,“沒,沒什么,小事情的啦!”
我到如今依然記得那種笑,那種很純真,很陽光的笑,讓你久久不能忘懷的笑。那種笑,超然物外。
那天幫著葉小秋送還板報后,葉小秋很爽快的說,“我請你們吃飯吧。”
小八也同樣爽快的答應了。
在北三食堂剛打好飯,我的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是思瑩打來的,我接通后,聽到的不再是甜甜的問候,而是低低的抽泣聲。我緊張的站了起來問,“思瑩,怎么了……別讓我著急,告訴我,怎么了……”
過了很久很久,思瑩才泣不成聲的說了句,“我……想……你……”
沉默,除了沉默,當時的我,說不出任何的話來。我呆呆的愣在了那里,直到二哥推了推我。
我說,“二哥,我走了。”轉(zhuǎn)身就要走的我,一把被二哥拉住,我說,“二哥,不行,我非去不可?!?p> 二哥笑著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去吧,先回寢室?guī)Ъ路?,我枕頭底下還有五百塊錢,帶著吧?!?p> 我抱了下二哥說,“不用,二哥,謝了,我走了?!?p> 小八把一張郵政的儲蓄卡遞到我面前說,“四哥,三哥看三嫂去,我都沒拿出來,你拿著去看四嫂吧?!?p> 我笑了,一把搶過小八手里的卡說,“總有一天,你會發(fā)現(xiàn)你的決定是多么的英明,我走了?!?p> 二哥忽然松開我,坐下去,大口的吃起飯來。
我強忍住淚水,哽咽說,“二哥,那我把錢都拿走了?!?p> 一轉(zhuǎn)身,我淚流滿面的沖了出去。
那是我第二次去見思瑩,我一個人依舊坐在車上靠窗的座位,不同的是,這次真是我一個人,沒有了他們七個。
他們在的時候,我有時候感覺他們好吵,很渴望能一個人單獨的呆一會??墒钦娴臎]有了他們,我感覺整個世界就剩我一個人了一樣。
特別是想到二哥,我的心就會沖上一股暖意,是帶著一點疼痛的暖意,我知道那五百塊錢是二哥身上僅有的錢了,很可能吃下頓飯的錢都沒有了,想到這,我撥通了老大的手機號碼。
我跟老大說,老大,我把二哥的錢都拿走了,你看他飯卡里錢還夠不,別吃不上飯。老大說,靠,老二就他媽向著你,我昨天跟他借錢,他都沒給我。我說,靠,老大,你也好意思說,你跟二哥借錢,要去泡網(wǎng)吧是吧。
老大說,停停停,我掛了啊,放心,餓不死他啊。
結(jié)束通話后,我笑了。
看著窗外的景色飛快的向后退去,我的心便跟著列車向前方?jīng)_去。
思瑩,怎么了,好好的,等著我,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