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秘聞
想來,五皇子一日不醒,太子就一日不能走出東宮。東宮已是禁宮,禁軍侍衛(wèi)也被調(diào)到這里不少來監(jiān)視太子的一言一行,有任何事都要向皇帝匯報。
其他皇子倒沒什么事,可皇后卻不干了,當(dāng)著滿朝文武面前質(zhì)問皇帝:當(dāng)日宴會眾人,其他皇子也在,怎么能就只懷疑太子呢?于是皇帝讓大理寺調(diào)查此次事件中的幾個皇子和太子,還有那封謀亂的信。
那封謀反的信只是個起點,不,是安梓初與太子爭搶女人未果的那一次,甚至更早。太子心胸狹窄,認(rèn)為安梓初不再是自己人,那場宴會便不會請他,而五皇子中毒,沒人會懷疑到安梓初頭上,縱然是他下的毒,恐怕也已經(jīng)變成了太子,他是一丁點兒的嫌疑都沒有,這件事他一個邊兒都沾不上,只是苦了現(xiàn)在還在病榻上的五皇子。
晉歌為了晉花羽的事去找安梓初,剛走到門邊,便聽到黑決道:“王爺,您說,皇上派您和蕭子墨今晚去審問太子,究竟是何意?”
那人聲音略有些低沉,似乎很累,“諸皇子中如今只有我獨善其身,父皇是一定會派我的,畢竟我不是太子一派,只是蕭子墨,怕是皇后娘娘請求父皇的,畢竟我和蕭子墨是‘死對頭’?!?p> “那,王爺您說皇上到底希望不希望太子他……?”
話未說完,便聽得安梓初喚道:“進來吧!”
晉歌一凜,推門進了來,安梓初問道:“來了多久?”
晉歌沒有答話,他又道:“無妨!今日來可是為了你姐姐?”
晉歌抬眼看他,還是那般如玉的面容,一雙如冰的眸子冷冷地看著她,可卻又有一絲溫存,安梓初,這樣的你,幾分真?幾分假?
她微微一笑,“妾身恭祝殿下終成所愿!”
安梓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出聲來,讓黑決退下。
晉歌又道:“妾身之前還一直以為您是太子一派,那日與太子爭搶女子只是為了脫離太子呢。”
“我從未說過我是太子一派。”案上擺了一個棋局,安梓初手執(zhí)著白子,估計是自己和自己做對手,那棋局過于復(fù)雜,不覺讓晉歌想到一句話: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人生如棋局,迷在其中不自知。
只聽那人問道:“可會下棋?”
“?。俊蓖蝗槐粏?,神思被打斷,有些茫然。
那人搖搖頭,“不會??!沒關(guān)系!”驀地,那人將棋局上的所有棋子都弄亂了,這個局沒有了一點規(guī)章,晉歌驚呆了。
他又問:“可知剛才誰輸誰贏?”
晉歌釋然一笑,不答反問:“殿下的對手是自己,誰輸誰贏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安梓初大笑起來,“哈哈!是啊!人的對手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你說我愿已有所成,我卻覺得不盡然,還差很多呢,涼歌,我總覺得你不是個普通女子,讓我瞧瞧你都知道了什么。”
晉歌,說多亦是錯,可又有什么能瞞得過他呢?
“若我沒猜錯,殿下身邊一定有一個臨摹高手,而且還是上源國的人,殿下只是將那封信稍加了改動,讓那臨摹高手來臨摹,且這個計劃恐怕有不少人參與,包括此時正在病榻上的五皇子?!?p> 安梓初笑意更濃,“怎么會覺得那個臨摹高手是上源國的人?”
原來真的是有人臨摹那封信,太子啊太子,只怪你身邊沒有賢臣,盡是小人?。?p> “殿下和五皇子獻上的都是上源的寶物,而殿下與五皇子又有著合作的關(guān)系,再說上源如此神秘,怎會輕易得到那些寶物,定是殿下您身邊有這樣的人啊!”
安梓初點頭,“不錯,那來猜猜那人是誰?”
晉歌搖頭,苦笑道:“殿下可真是高抬涼歌了,涼歌哪有那般厲害,怎會猜出那人是誰?”
安梓初并沒有因為晉歌猜出這些事而生氣,反而對她很滿意,心情也沒來由地好起來。這個女人懂他,他所做的,她都清楚,她不會覺得他狠辣。他也不會因為她知道的太多而對她起殺意,因為她只是個女人而已,不會影響到他的任何事。
一個真正的王者,不會因為要得到天下而放棄自己想要的女人,那樣的男人只是懦弱而已。
門外響起敲門聲,黑決稟道:“王爺,有客至?!?p> 安梓初漂亮的眼睛一轉(zhuǎn),看了看晉歌,指了指身后的屏風(fēng),說道:“你先去那里!”
晉歌指了指自己,“我?既然殿下有客,我還是先回去吧。”剛要挪動,安梓初命令道:“我說,去那里!”
晉歌看了看此時繃起臉來的安梓初,吞了口口水,哇塞!生氣都這么好看!怎么看怎么帥,就是偏偏性子不好,太過善變,剛剛還挺開心的,一下子就這么冷,嘖嘖。
她非常聽話地躲進了屏風(fēng)后,片刻后,有推門聲、腳步聲響起,門又被人輕輕關(guān)上,房間只剩下那兩人和躲在屏風(fēng)后的晉歌,女子聲音如雨線,輕而靈,“參見殿下!”
“舒?zhèn)儒槐囟喽Y!”
是太子側(cè)妃,太子府已是禁宮,她是怎么逃出來的?
“想必太子府還有舒?zhèn)儒愕娜税桑俊?p> “我一直在想,天下究竟有什么是殿下不知道的,如今看來,實是什么都瞞不過殿下??墒?,我依然覺得我之前所想,是低估了您,您不像世人眼中的那樣,亦不是在我眼中只是個深謀遠慮但卻無爭無求的辰王殿下?!?p> “舒?zhèn)儒膊皇俏蚁氲媚前銣赝褚巳恕⒄虏恢?!?p> 兩人相視笑了起來,驀地,舒云雙膝跪地,求道:“求殿下饒過太子府一眾無辜下人?!?p> 晉歌有些好奇,便偷偷拱出腦袋,瞧了一眼,舒云身上一襲黑色斗篷,松松垮垮,從這面只能看到她側(cè)面,卻見她的臉色有些發(fā)白,一直閉著眼睛,似乎是很疲倦。
只聽那人如魔咒的聲音響起,“為什么要放過他們,都說斬草要除根,留下的根就難以鏟除了,你說是也不是?”
舒云抬起頭,睜開明亮的眼睛,決然道:“我父是大理寺卿,我雖是庶女,但卻很受父親賞識,相信殿下也需要我父親的力量吧?”
“你是在跟我談條件?你現(xiàn)在有什么資格和我談條件?”安梓初的聲音驟然變冷。
“舒云不敢!”
“看來,你父親著實很重視你啊,在你身邊放了不少心腹啊,否則,今天你也不會逃出東宮?。 ?p> “舒云知道殿下的秘密。”
安梓初拿起旁邊棋盤上的一粒白子,在手中來回翻轉(zhuǎn),“哦?什么秘密?”
舒云抬起頭,“殿下的母妃為陛下親手所殺!”她的話,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心上,安梓初手中的棋子倏然停止,微微轉(zhuǎn)過頭,看著她。目光森冷,殺氣頓顯。
華羽亦不是說他母妃突然猝死,而且他母妃死的時候,皇帝正在皇后那里,怎么這會子變成了他母妃被皇帝親手所殺呢?
“看來你父親給你的人都不是庸才,你父親也知當(dāng)年之事?”這女人雖只說了一部分,但看來她已經(jīng)全部都弄清楚了。
舒云回道:“父親給了我的人,就一輩子是我的人,只忠于我,父親自知將來一定會卷入皇子爭奪儲位的戰(zhàn)爭中,而他只想保住舒家,太子側(cè)妃是我,二皇子的皇妃是我姐姐,大將軍是我哥哥,他似乎做好了一切準(zhǔn)備,將能利用上的女兒、兒子都利用上來保護舒家,可是,他卻唯獨沒有猜出您,不是他老了,腦子不靈光了,而是當(dāng)年之事他一無所知,他便不會知道您。”
“這樣看來,只有你知道?看來你私下里調(diào)查了不少啊?!卑茶鞒跣Φ萌绲鬲z的曼陀羅花綻放般鮮艷,卻蘊藏著無限殺機,薄唇輕啟:“你似乎知道的太多了!”話音剛落,只見手中白子瞬間成灰,他用手指微微一捻,灰燼盡落,散了一地。
舒云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是用以來威脅殿下,我只是想告訴殿下,我知道殿下心中的苦,可那些無辜之人誰又沒有親人子女,您親眼看到您的母妃仙逝,就舍得那些人的家人看著他們死去而無能為力嗎?”
無能為力?
當(dāng)年的自己無能為力,看著自己的母妃親手被自己的父皇勒死,自己懷著對父皇的恨活到至今,為的是什么?為了替母妃報仇,為了將他拉下那個位置,為了殺他!
眼前的她,說知道我心中的苦,真的知道嗎?又知道幾分呢?沒有親眼見過,沒有切身體會過,又怎會懂那種肝腸寸斷、那種無力卻深恨、那種每當(dāng)午夜夢回就會驚起的感覺、那種每每看到別人的母親對著自己的孩子做最親昵的動作時的感受,怎么會懂?怎么會理解?
他的父王,為了一個永遠不會愛他的女人,深深地傷害了一個一直深深愛著他的女人,甚至親手殺死了那個女人,他一直不曾愛過她,他的心中只有他奪來的皇后,只有那個皇后!
他恨!恨他母妃愛上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他恨這個男人從不曾真心對過他的母妃,他恨這個男人為了那個女人殺了自己的母妃,永遠的恨,永遠的傷!
他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他的痛,他的苦,他的悲,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還是那個無比睿智、深謀遠慮、運籌帷幄的辰王殿下,如血的唇綻開絕美的笑容,低沉的聲音響起:“知道又如何?你不會說出去,就算說出去了,相信不會是我第一個殺你,父皇第一個不會放過你,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你說是也不是?”
不待舒云說話,他又說道:“你知道的,這不能威脅到我,如今說這些,是想我同情他們,哈哈,舒云,你是個聰明的女子,這種想法怎么會有呢?我既已殺了一個人,又怎么會害怕甚至同情其他該死的人呢?縱然不該死,我也不能留下任何禍根,你說是也不是?”
兩人靜默了一瞬,安梓初又道:“但是比起這些,我倒想知道關(guān)于晉花羽的事,當(dāng)年之事,你便說出來吧!”他的眼睛輕輕瞟了一眼屏風(fēng),又轉(zhuǎn)過頭看向窗戶。
舒云閉上眼睛,緊皺眉頭,似乎是戳到了什么痛處。
十月千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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