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吾生來放蕩不羈愛自由

　　　　不知過了多久，沐雨汐放下毛筆揉揉酸痛的脖頸，這副身子還是太過于嬌嫩。

　　空中閃過一絲黑影，拿起了她的考卷，轉(zhuǎn)身消失。

　　沐雨汐無半絲恐慌與驚訝，本就是玉亦然單獨給她出的題目。

　　剩余的那些題目與答案，沐雨汐看也沒看，直接走了出去。

　　站在門口等著的倚浚蓮看見沐雨汐出來后，“沐大哥?！?p>　　“走吧?！?p>　　“嗯?！蔽磫栥逵晗珵楹芜@么早出來，倚浚蓮只是順從的點點頭。

　　在科舉考試快結(jié)束時，一頂華美小轎停在貢院門口，林月吟緩步走下，手提一個食盒，站在門口等沐雨汐。

　　然而，一炷香之后，所有考生陸續(xù)出場，直至無人之后，林月吟還是未能見到沐雨汐。

　　迎沐雨汐進門的小廝看見林月吟，忙行禮道：“見過大小姐?！?p>　　“劉二，你看見了沐雨汐沐公子嗎？”

　　“回大小姐，沐公子已經(jīng)走了?！眲⒍苍诘茹逵晗?，林遠特別交代一旦沐雨汐考完，就將沐雨汐請回府中。

　　然而他只是去了趟茅房，沐公子便不見了，問了門侍才知道，沐雨汐已經(jīng)走了。

　　林月吟滿臉失落，心中有一絲懊惱。若不是自己挑選衣服舉棋不定，哪里會與他錯過？

　　“他一個人走的？”

　　“還有一個姑娘一起?！遍T口有一個長相不俗的姑娘在等他，當時他還感嘆沐雨汐艷福不淺，沒想到連自家大小姐也對他有情。

　　一個女子？林月吟感到心里直泛酸，她好想去質(zhì)問他，可是她卻悲哀的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立場！

　　不能沖動，那樣只會引起他的反感。

　　“你為什么在這里？”

　　“小人是奉丞相之令，前來請沐公子去府上的?！彼泌s緊找到沐雨汐，然后將他趕緊帶去丞相府。不然，丞相怪罪下來就不好了。

　　“不用了，我去找他，你回去吧?！?p>　　“是。”

　　坐在轎中的林月吟閉目想起了那天的事，那天她差點被侵犯，心中的絕望，惡心自然不言而喻。

　　然而沐雨汐如天神降臨般的救了她，并且未帶任何世俗的眼光看她。

　　她自是對他一見傾心，還因自己清白未被毀而有一絲竊喜，而后爹爹也壓下了這件事。

　　所以，知道的也只有他而已。

　　她突的想起了母親曾在她小的時候?qū)λf：“若真愛一個人，便會包容她的一切！”

　　那么他的不在意不是因為他本就不在乎世俗的眼光，而是因為他愛她？林月吟安慰自己：“一定是的。”

　　她很想嫁給他，爹爹也是這般期許的。爹爹因為愛她，所以希望她幸福？當然不是，因為朝堂之爭最主要的爭的還是人才啊。她雖然養(yǎng)在深閨，但亦是知道一些。

　　到了沐雨汐的住處，林月吟便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容。

　　“哈哈哈……沐大哥……饒……饒了我吧?！币袧∩徯Φ弥辈黄鹧?。林月吟聽著這聲音，心中更酸了。

　　“沐公子，你在嗎？”

　　皇宮中，玉亦然拿著沐雨汐的答卷端詳著，讓人看不出他的表情，殿內(nèi)一片沉寂。

　　“回陛下，寒王爺來了?！背聊淮蚱?。

　　“宣?！?p>　　“皇兄。”科舉已結(jié)束，玉亦寒還在辦公務便聽到玉亦然的召喚，便官服未脫大步走進御書房。

　　“亦寒，你看?！庇褚嗳粚⑹种写鹁斫挥谟褚嗪?。

　　接過卷張，玉亦寒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龍飛鳳舞，力透紙背的“民心無，君必滅?！绷鶄€大字。

　　“這個沐雨汐真是狂。”玉亦寒冷聲說，旋即繼續(xù)看下去，“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故……”

　　玉亦寒通篇看完后，冰寒的眼中滿是震驚，大贊：“妙，妙啊?！?p>　　全文筆走龍蛇，語言精妙絕倫，磅礴大氣，字字珠璣，一中核心，觀點鮮明，不可謂不妙！

　　“此人若為君，絕對為千古之君?！庇褚嗳粶睾偷牡哪樕鲜侨坏膰烂C。

　　自古君王便以天自稱，而視民為螻蟻，沒有君主亦就無國之稱，這一點鮮有君王意識到。

　　“歷次改朝換代，莫不是庶民揭竿而起。只是登位后，為了鞏固統(tǒng)治，會以天神之子自稱。實際上，民其實可以為君，君可以為民?！比艋实凼钦纨?zhí)熳?，又怎么會被推翻?p>　　“皇兄，縱觀史冊，被推翻的莫不是不得民心的君主。但這一點世間少有人承認，想不到民間還有如此奇人。”能見微知著，能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這個沐雨汐不怕嗎？”

　　本朝雖然治世開明，但在世人眼中如此張狂離奇的話語卻不容于世。

　　玉亦然想起那個人在面對他們時不卑不亢，不喜不悲的樣子，不禁失笑：“朕倒希望他會怕?！?p>　　“最后結(jié)尾處，他一句與文章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吾生來放蕩不羈愛自由’是想告訴我們他不會貪慕權(quán)力罷。”

　　“自古誰人不怕掌握生殺大權(quán)的君王？”玉亦寒冷笑，所以他才想表忠心。

　　“不，”玉亦然笑著搖了搖頭，他負手而立，“你看他，哪點像是怕我們？”

　　那天在他們四人的威壓下都能談笑自若，“他恐怕是怕麻煩。”

　　“麻煩？”玉亦寒不解。

　　“怕我們因為防備他而做出什么舉動來。也是為他日后做錯事，找個借口。”

　　玉亦然說到這，感嘆道：“真是個小狐貍！”懶而狡詐的小狐貍。

　　他有預感，日后朝堂會因他而精彩紛呈。

　　玉亦寒也想到那令他印象深刻的初遇，他放下沐雨汐的卷張。

　　“皇兄，他，我們一定誓在必得?！?p>　　玉亦然點了點頭這也是他的想法，若此人為西泠之臣，一定會流芳千古！

　　“就讓朕見識下，他是有多么放蕩不羈，又是有多愛自由！”

　　當即朱筆一揮，狀元人選便出來了。

　　丞相府中，林遠聽說沐雨汐交的是空白考卷，驚訝了一番，而后大笑：“真是狂，那就讓老夫看看你有沒有狂的資本?！?p>　　此時的沐雨汐住處，林月吟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倚潯蓮，倚潯蓮此刻已不復之前的笑容，而變得舉止端莊的立于沐雨汐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