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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公主要篡位

第二百一十七章 遠嫁異國

流亡公主要篡位 面癱小丑 4444 2019-07-21 00:54:49

  風(fēng)雪中,高閣上,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窈窕身影佇立著,遙望著遠方。

  飄散的雪花吹落在黑色的斗篷上,仿佛是給一尊石像染上了歲月的風(fēng)霜。

  “果然是你?!币粭l俊逸的身姿伴著飛雪而來,那清朗的聲音穿過朵朵雪花落在眼前人的身上。

  那人身形未動,只是那被斗篷遮住的臉頰上有了讓人難以覺察的微動。

  風(fēng)雪依舊,沉默依舊。

  “我以為曾經(jīng)的娑月公主早已消失在世間了?!眮砣寺呓?,在離對方兩丈遠的地方停下腳步。

  “我以為曾經(jīng)的九王爺只會賞花弄月,果然當上了丞相后能力過人,竟然輕易便找到了我的蹤跡?!鄙硢〉穆曇?,冷漠的語調(diào),仿若是有人從脖頸后塞了一把冰涼的雪團般,讓人全身上下涼了個透徹。

  “四皇姐?!北睂m衡定眼望著眼前的人散發(fā)著熟悉的陌生感,一字一字叫著這個久遠的稱呼,試圖能讓他們周遭的溫度回升半分。

  那女子轉(zhuǎn)過頭,斗篷下一張微微翹起的紅唇耀眼奪目,柳眉下的長眸中似乎有火焰在熊熊燃燒,那沐浴了歲月的蒼白容顏在這風(fēng)雪中顯得越發(fā)艷絕凌厲。

  朱唇輕啟,卻是一聲挾著恨意的冷笑,“呵,我可不是你口中的四皇姐?!?p>  北宮衡面懷感傷之色,“不管你的身世如何,不管其他人如何作想,我始終當你是我的四皇姐?!?p>  雖然北宮衡與娑月并無過密的交往,但關(guān)于娑月的事情,他也是略知一二,只是當初他也無力助她脫離困境。

  在他看來,不論娑月身世如何,她都只是一個被迫背上上一代恩怨與譴責(zé)的無辜之人。

  娑月眼中竄起更高的怒火,仿佛隨時能將人燃燒殆盡,融化這片飛雪。

  “事到如今也不必說些無謂之詞,在我眼中,你與其他北宮氏的人并無不同?!?p>  北宮衡轉(zhuǎn)過頭,望向遠方,看紛飛的雪花一點點染白著這個世界。

  “所以如今你是為了向北宮一族復(fù)仇而來,是嗎?”北宮衡語氣淡淡,不似疑問更似自言自語。

  “哈哈,復(fù)仇?北宮氏帶給我的痛苦豈是單單靠復(fù)仇便能抹滅的?”娑月聞言悲愴地大笑道。

  “虧欠你的是北宮氏一族,可你現(xiàn)在所做的是在毀滅兩國千萬百姓。”

  自那日在見到南榮王后,聽到了娑月二字,又想起此前種種事情,北宮衡便更加確信,長歌口中所說的榮王身邊神秘女子便是娑月。

  而將起的戰(zhàn)火恐怕也是娑月從中挑撥,北宮衡不得不親自暗中調(diào)查,一路跟蹤至此,希望能一挽眼前兩國的危機。

  娑月突然換了輕松的語氣,“你是說兩國的戰(zhàn)事嗎?這可是南榮王所做的決定?!?p>  “你敢說與你毫無關(guān)系嗎?”北宮衡垂眸輕聲道。

  “男人生來便愛權(quán)勢,愛美人,更何況是南榮王這樣坐擁一方的王者呢?只要敗了扶搖國,便能一統(tǒng)天下,從此恢復(fù)到如從前那樣的太平盛世。改朝換代,歷來便是常事,北宮氏覆滅,南榮氏稱霸,這天下也不是非要你們北宮氏統(tǒng)治才可,而是你們的北宮氏的榮耀要依賴掌管天下?!?p>  北宮衡長嘆一聲,沉沉道:“天下一統(tǒng)是大勢所趨,但是換了南榮氏稱王這天下便能永享太平了嗎?”

  “不試試又怎能知道?”

  “可如今這世上除了北宮氏,南榮氏,恐怕也不止這些男人愛權(quán)勢?!北睂m衡眼前又浮現(xiàn)了那張少女的面容,那張與眼前人眉眼有幾分相似的臉龐。

  “丞相大人似乎是話中有話?!辨对乱詾楸睂m衡所指之人是自己,于是彎起嘴角笑道。

  “你曾經(jīng)遠嫁邊陲小國,可是不到兩年卻返回宮中,雖不知當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不知皇姐當時是否有子嗣留在人間?!北睂m衡說罷,轉(zhuǎn)頭盯著一動不動的娑月。

  那少女的眼神明明與四皇姐的眼神別無二致,當初在扶搖國之時,他只覺得那少女有幾分熟悉之感,但卻并未多做聯(lián)想,如今想來,一切的困惑便能迎刃而解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娑月聞言轉(zhuǎn)頭,眼里的火焰盡散,像是一陣暖風(fēng)吹開了凍結(jié)千年的積雪。

  看到娑月終于有了波瀾的面容,北宮衡長舒了一口氣,“如今扶搖國已成敵國,那敵國的皇后也自然是敵人,如今扶搖國的皇上不在宮中,望到時楠康國的大軍占領(lǐng)扶搖國時,四皇姐能不要后悔,就如同當初善圖國被攻破時善圖王被殺那時?!?p>  當年娑月公主遠嫁善圖國,不知緣由地回宮,后來先皇攻打善圖國,也未見娑月公主出面求情,善圖王亡故,也未見娑月公主垂淚。

  到底也沒人知道,娑月公主到底與善圖王之間是否存有感情,所以外人皆道娑月公主是個鐵石心腸的惡毒女人。

  娑月沉默了片刻,神情舒展,風(fēng)輕云淡道:“當年攻打善圖國也是大皇兄的主意,而我也不是善圖國的人,為何要感到后悔,如今只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皇后,與我何干,我又為何要后悔?”

  北宮衡不再辯駁,“既然四皇姐已經(jīng)堅定了心意,那我就不再多言,皇姐保重?!?p>  說罷,北宮衡揮袖離去,滿目飄雪漸漸模糊了北宮衡離去的背影。

  娑月收回自己的視線,揭下頭上的帽子,望著逐漸濃密的大雪,雪花飛舞,恍若那時玉蘭花在月下簌簌飄落。

  涼夏月明,宮闈深處,舞姿輕盈妙曼,

  “看,娑月公主又在起舞了,真美啊?!边h處廊下路過的宮女悄聲艷羨嘆道。

  另一人道:“畢竟那可是娑月公主,是宮中獨一無二如明月珍珠般的四公主?!?p>  而此時還有另外一個身影從御書房出來,在暗處也瞧見了驚為天人的舞姿,人動心亦動。

  明月依舊,玉蘭飄芳,清歌宛轉(zhuǎn)間帶了幾分惆悵。

  “聽說了嗎,娑月公主不是皇上親生的。”

  “沒想到惜花夫人竟然這般不知廉恥,與外人私通?!?p>  那時明月隱,玉蘭簌簌凋落,月下舞與清歌不再。

  “惜花夫人畏罪自殺了?!毕Щǚ蛉说乃烙崅鞅榱藢m闈。

  “嘖嘖,做了這樣的事,死不足惜,皇上仁慈,竟然留下了娑月公主?!?p>  是夜無月,獨坐樹下,酒入愁腸,更添悲切,周遭惡語流言縈繞不絕。

  “竟然還能理所當然地呆在這里,真是不要臉,和她那下賤的母親一樣?!?p>  “聽說她還勾引太子,妄想攀上太子恢復(fù)往日的榮耀,真是無恥放浪?!?p>  “反正皇上也將她不再放在眼里,咱們以后也不必把她當主子看?!?p>  無月無星,漆黑的宮中卻處處裝飾著那刺目的紅色,壓抑得人心口喘不過氣來。

  “娑月公主風(fēng)姿綽約,才貌無雙,擇日與善圖王結(jié)成秦晉之好,永固邊疆?!辨对鹿鬟h嫁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

  “聽說那個什么善圖國只是個野蠻的貧瘠小國,那善圖王八成也是個粗俗不堪臟兮兮的老頭子,看來皇上是不想再留她了?!?p>  遠嫁前夜,一人潛入宮中。

  “跟我走吧,不要嫁給那個什么善圖王?!?p>  “我不走,終于可以離開這里了?!蹦巧泶蠹t色嫁衣與她的氣態(tài)面容一點都不適合,那雙眸子因長久以來所受的屈辱而變得空蕩蕩。

  秋風(fēng)起,半山嫣紅,穿過迷眼風(fēng)沙,如同赴死一般地決絕,向西而行。

  如同世人所傳言那般,善圖國只是一個清貧的小國,那里的百姓個個面如死灰,仿若行尸走肉,那些眼睛如同干涸的河床。

  就如同她一樣,也正好,這便是她最終所歸之地。

  她被接入王宮,舉行了婚禮的儀式,雖是王室的婚嫁,但場面卻是樸素?zé)o味,然而她也并不在意,就算是新婚之夜,她獨守空房,她也毫不在意,她的心在母親死時便已經(jīng)死了。

  “你眼中映照出來的悲痛是否能讓我?guī)湍惴謸话??”他在天亮之時帶著滿身酒氣回來挑下她的蓋頭,一雙似醉非醉地眸子凝視著她。

  本是已死之人,本是已死之心,卻偏偏被盲婚啞嫁的那個人焐熱了心,還動了情。

  他溫柔的的神情,溫暖的語調(diào),還有那在夕陽映照下琥珀色的眸子,那是她從未見過的以及感受過的。

  偏偏她下嫁之人不是粗俗不堪的老頭子,而是如瓊林玉樹不染塵埃之人。

  他美皙如玉,亭亭獨秀,郎朗兮如日月入懷,細心呵護著她的不堪的過去,撫慰著她心上的痛楚,這份讓人護在懷中的幸福感教她無法自拔。

  他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與柔情,自己仿若被軟緞包裹一般,她那干涸的眼眸,已死的心,又重新泛起了漣漪。

  只是,庭院中的那株玉梓樹看得總是讓她生厭。

  因為月圓的深夜之時,他總是獨自坐在那樹下,飲酒沉思,不讓人打擾,包括她。

  玉梓花開時,他看著那落花時的神情分明與對她不同,那從背影中流露出來的深情與癡心藏都藏不住,看得教她心中不是滋味。

  那份深不見底的深情到底是給誰的呢?她不禁開始躁動不安。

  直到那晚新年夜宴,看到那個如同玉梓花般柔弱嬌艷的女子的出現(xiàn),她頓時便明白了他的那份深情是寄與誰身了。

  雖然那女子已嫁作人婦,但他看她的目光是那樣不同,隱忍克制中依然溢出了深情與不甘。

  從那以后,她開始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近那女子,想要知道關(guān)于那女子的一切,她想知道那女子到底哪里與眾不同能讓他一直傾心不忘。

  后來,她有了身孕,而他也一直對她如初,也并未召其他女子入宮。

  他除了偶爾對著那棵玉梓樹獨坐遙思之外,倒也并未做出負她之舉。

  后來,她便不再去想,安心孕育著兩人的感情結(jié)晶,終于,她誕下一位公主,那是與她眉目相似的另一個生命,這讓她的心徹底變得柔軟起來,防御的心墻被完全打破。

  “為我們的女兒起一個名字吧?!彼е鴳阎械膵雰簼M臉幸福。

  “梓柔,就叫梓柔吧,與那庭院的玉梓花那般溫柔美麗。”他往門外看了一眼,玉梓花開,月色溫柔,逗著懷中的幼兒淺淺笑道。

  “梓柔梓柔,又是玉梓花,你還是忘不了她是嗎?”她聽罷,倏然收起了剛才的溫柔神色,蹙眉大聲道。

  他一怔,睜大了眼睛,眸中帶有失望之色,“我若說不是,你會信嗎?”

  “你出去,我現(xiàn)在不想看到你,我知道只要她還活著,你就永遠會留一份心在她身上?!彼昧ν崎_了他。

  看著她激動的神色與蒼白的面容,他雖想抱住她,但他知道她性子最是固執(zhí),所以只得長嘆一聲走了出去。

  她抱著懷中的嬰兒,眼中溢出了淚水,這雙眼曾經(jīng)早就流干了淚,現(xiàn)在卻這樣輕而易舉便淚水肆意。

  可是后來,無論他如何哄她,安慰她,固執(zhí)傲氣的她始終不肯低頭,始終不肯給彼此一個機會,始終不愿相信他。

  她還不知那日一推,便竟是永遠地將他推離開自己身邊,她曾以為只有他是永遠不會離開自己的。

  她逼著他離開,卻又盼他回來,可終究是落空了。

  沒過多久,便聽說與善圖王情同手足的大將軍喪了夫人,那日,不止將軍府,連同王宮中,都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悲傷之感。

  他又在玉梓花下飲酒,只是比往日多飲了幾杯,神色也更沉重了幾分,背影也無力落寞了幾分。

  “她可算是死了,這樣你就再也不用遠遠地望著她了?!彼厦碱^,奪下了他手中的酒壺狠狠摔在地上。

  那酒壺的碎片四濺,劃過她的手臂,瞬間多了幾條血痕,但她卻毫無知覺。

  他猛然抬頭,那平日里溫潤的眸子里溢出了少見的驚詫和怒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顫抖道:“你說什么?”

  “我說她終于死了?!彼龘P起臉,眼中滿是挑釁之色。

  而她心中明明不是這樣想的,她想說的是,把她忘了吧,以后只要看我一個人就好。

  明明心中是近乎哀求的情緒,可口中卻是抑制不住激怒他的話語。

  “你怎能說出如此惡毒的話?”他氣紅了眼,捏住她手腕的手又增添了幾分力氣。

  只因她未露出疼痛之感,他便也忘了她只是纖弱的女子了,她的手腕處早已被捏出了一道深深的紅色傷痕。

  “惡毒?我早就想她死了?!彼廊徽f著與自己心聲相違背的話。

  不是,這不是她要說的,明明是想說,希望你永遠屬于我一個人,你不要再對她舊情難忘。

  “你給我走,我永遠再也不想看見你!”他脫口而出,松開了她的手,將她推開。

  隨即,他拂袖而去,那俊逸的背影中夾雜著復(fù)雜的情緒。

  她望著他無情離去的身影,心中那股悲痛卷土重來,那曾經(jīng)被他撫平的傷痛如今又被他撕扯開來,于是,她連踏出了王宮,走向了另一條不可回頭之路。

  夜色中,聽到遠處傳來凄涼的歌聲,“輕歌曼舞影徘徊,明月半染清涼色,行遍天涯難攜手,一曲斷腸恨無酒。。?!?p>  她一言不發(fā)地回到那座自己曾經(jīng)想要逃離的皇宮,曾經(jīng)的太子已繼承了皇位,憑借著新皇往昔對她的傾慕,再也沒有人能欺辱她,這樣一來她也能在宮中安然度日。

  她砍掉了宮中所有的玉梓樹,日日在那蒼云湖邊等待那個人,她覺得他一定不會這樣絕情地斬斷與她之間的情分。

  只是這樣左等右等,等到的是善圖國滅,王上身亡,她將一顆真心放在放在他身上,到頭來卻是自己摔碎了這顆真心。

  所有人都道她鐵石心腸,曾經(jīng)的枕邊人亡故她卻沒有半分悲傷之色,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對他的愛早已勝過一切。

  他怎么會死呢,只要她還活著,他便也活著,活在她的心里,若是她死了,那便是兩人久違的重逢。

  只是在兩人重逢前,她還有未完之事。

  “行遍天涯難攜手,哈哈哈!”娑月回過神來,自己的衣襟上已落滿了雪花,她念叨著當年聽到的那首小調(diào),大笑轉(zhuǎn)為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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