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龍飛更加惱火的是,從B超單上的顯示結果看,張?zhí)祢溡呀洃言袃蓚€月了,也就是說在沒和自己分手前,她就已經和其他男人發(fā)生了關系。
難怪那么決絕的要和自己分手,原來………
值班一夜的龍飛,隨主任查了房之后,又去做了一臺急診手術。
再回到科室已經快下午一點了,他并無半點倦意,直接去了張?zhí)祢湹牟》俊?p> 經過了查房、晨間護理、輸液等一系列的診療,午后的病房暫時恢復了片刻的寧靜。
此時,患者和家屬都在休息。
只有張?zhí)祢?,在迷迷糊糊昏睡了十幾個小時后,恢復了些精神。
她半臥在床上,低頭看著趴在自己床邊的睡著了的董凱,發(fā)出低沉而又均勻的呼吸聲。
值班一夜,還要來照顧自己,張?zhí)祢溕斐鍪秩ィ瑩崦瓌P的頭發(fā)。
忽而,董凱卻被驚到了似的猛一抬頭,看了看輸液瓶里的水還有一半,又扭頭看了看妻子正在閉著眼睛休息,這才放心的重又趴下,接著睡去。
張?zhí)祢溸@才又睜開佯裝睡了的眼睛,用手臂撐著將身體往上挪了挪,讓自己更舒適些的,繼續(xù)半躺著。
站在門外的龍飛,看著這安靜的一幕,沒有走進來,轉身離開了病區(qū),離開了醫(yī)院。
之后的幾天住院時間里,龍飛再沒有特地的去關心張?zhí)祢?,而是像其他患者一樣,每天早上查房時去看一看。
張?zhí)祢湹拇策吙傆幸粋€陪護,偶爾董凱會在,只他在時,龍飛才會過去多說幾句話。
但無論什么時候,什么人在這兒陪,張?zhí)祢溈吹剿拖駴]看到一樣,不是裝作閉目休息,就是借口端水杯喝水。
直到出院的那一天,董凱拿著出院通知單去了手費處辦手續(xù),只張?zhí)祢溡粋€人在病房。
輸液剛剛結束,她拿開了按壓手背穿刺點的棉球,見不再出血,邊將棉球扔進垃圾桶里,起身穿了衣服。
由于出血太多,又經歷一次全麻手術,張?zhí)祢湹纳眢w還很虛弱。
她緩緩起身下床,一件一件的將床頭柜上的水杯、沒用完的吸管、餐巾紙等等物品收納到背包里。
接著,又蹲下身去,拿放在床底下的洗臉盆和洗腳盆。
大約是刀口有些疼,她似乎有些吃力的樣子,一手捂住手術切口處,一手拿著盆,慢慢起身。
待她好不容易站起身來,突然覺得眼前一黑,頭暈目眩的,只聽“咣當”一聲響,張?zhí)祢準掷锏呐杷ぴ诹说厣稀?p> “你怎么了?!”隨著一聲驚呼,龍飛推門而入,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張?zhí)祢湼埃话逊鲎×怂?p> 張?zhí)祢溨皇嵌紫掠制鹕?,一時沒緩過勁兒來,沒拿穩(wěn)手里的盆。
此時,她已經坐在了床邊,回轉過來。她將胳膊輕輕一甩,甩掉了龍飛扶著她的手,又將頭扭向一邊,決心不再和他說一句話。
龍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摔在了地上的盆說:“小心一點啊,這些事情你先不要做了?!?p> 接著,他彎下腰去,撿起兩個盆,輕輕將它們放在了床頭柜上。
然后,站在那兒。
“給我出去!”見龍飛不走,張?zhí)祢溚蝗慌瓪鉀_沖的低聲道。
原本龍飛也只是去別的病房,路過時聽到里面有響聲,便沖了進來。
他知道張?zhí)祢溄裉斐鲈海哉驹谀莾?,是還想說些“注意休息”之類的話,只是見她虛弱無力的樣子,一時還沒說出口。
沒想到,張?zhí)祢溇谷蝗绱死淇釤o情,要決絕分手的是她,腳踩兩只船的也是她!現(xiàn)在救了她一命的是自己,不計前嫌來關心她的也是自己。
怎么反而倒像是她受了莫大的委屈,自己倒像是個………是個混蛋似的。
“你到底想怎么樣?”龍飛心里有太多不解和憤怒,一時沒有忍住,他低沉而又有力的說道。
我想要怎么樣?我都這樣了,還能怎么樣!
張?zhí)祢溤谛睦锢湫σ宦暋?p> 因為眼前的這個虛偽卑鄙的男人,自己已經是一錯再錯,差點搭上了性命,他竟還在這問自己想要怎么樣。
一向沉著冷靜的張?zhí)祢?,突然淚如決堤………
龍飛見狀有些慌亂,他連忙上前安慰道:“好了,當我什么都沒說?!?p> 話出去了,可以當什么都沒說,可是事情做錯了呢?還當什么都沒做嗎?
張?zhí)祢溝氲阶约鹤髂跏茏镆簿土T了,卻還拖累了董凱這個無辜的受害者。
這些天來,看到董凱和他的家人,圍著自己忙前忙后的,本就覺得萬般愧疚的她,心里更是向被一千只螞蟻啃咬般的難受和痛苦。
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承受,可是別人呢?憑什么要讓別人平白受自己的牽連呢?
對龍飛的怨懟,對自己的憤恨,和對董凱的愧疚,和在眼淚中,順著剛才崩開了的堤口直淌而下!
…………
大年初七的仁濟醫(yī)院住院收費處大廳內,人頭攢動,董凱手里拿著出院結賬單和出院小結,站在收費窗口前的隊伍里等著結賬。
前面還有5個,董凱再一次點了點站在自己前面的人數。
好了,就快了。董凱一邊想著,一邊又看了看拿在自己手里的出院記錄單。
字確實不太好認,這都寫的什么?我都看不明白,別說其他患者家屬了,董凱在心里笑道。
接著,他像是在跟那些字“較勁”似的,仔細一個個辨認著。
“………患者因停經63天,腹痛流血,急診B超提示:右側附件有一約35X23MM大小包塊…………”
不錯,差不多都認出來了,董凱想著,抬起頭來看,前面又走了一個人了。
他不再辨認那些難認的字,將一應單據拿在一只手上,垂了雙手,一心等在隊伍里。
不一會兒,他突然又猛的舉手,抽出那張出院記錄單,認真仔細的又看了幾遍。
只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眉頭越鎖越緊,最后,雙手竟有些顫抖起來。
“你好,把你的出院通知單和繳費收據給我?!敝钡脚诺搅怂钡绞召M窗口人員跟他說了兩遍,他才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