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暖走出樓道,迎面韓鳥一邊哭著就從她面前竄了過去,也沒跟她打招呼。
她半張著嘴,愣了一下,不由蹙眉,心說,這怎么了?
狐疑的眼神轉(zhuǎn)向隨后而來的安子默,奇怪了,這位怎么一點不著急。
安子默手插在兜里,不經(jīng)不慢的走上前,面對她銳利的目光,俊美的臉上還是那種人畜無害的迷人笑容,挑眉撇撇嘴,聳聳肩,表示自己很無辜,不知道她哭什么。
豁達的溫暖暖是個明眼人,有些事她早看出隱隱約約的看出了端倪。
通透的眸子一轉(zhuǎn),就不怎么嚴(yán)厲的瞪了他一眼,嘆口氣,用手指點點他,好像在說,你啊!你??!
又輕搖搖頭,真不知道說他什么好,小小年紀(jì)就隱藏太深,有時候她都看不透這孩子,偏碰見韓鳥這樣簡單又一根筋的。
你看吧,早晚有他吃虧的時候,一切皆是緣,也懶的再說他,騎上自行車上班去了。
“溫阿姨你慢點??!”安子默心情好似很不錯,還很禮貌的對著人家的背影招手恭送。
他一直很尊敬溫暖暖,總覺這個在大公司做女清潔工的女人不如表面看起來的單純。
走進家門,安子默順手把門給帶上了,省得整個樓道里都是她的哭聲,影響不好,雖然這個被稱為鬼屋的單元就他們兩戶人家。
“嗚嗚…”
韓鳥把自己用被子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發(fā)出悶哭聲。
安子默放輕腳步往里探探頭,又趕緊縮回了脖子,暗自吐口氣,她怎么這么能哭,走進洗手間了用溫水洗了把毛巾。
單膝跪在床沿上,安子默輕扯扯被子,想給她擦擦臉,嘴里還好言哄著“別哭了,再哭就把臉給哭壞了,從早上都沒吃東西,餓不餓,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好話說了一大堆,韓鳥好像沒聽見,死拽著被子就是哭。
安子默深幽的眸子盯著被子下面聳動的身體暗了暗,這么多年看她再大的事兒都一個人抗著,憋著,淚都不掉一顆,他也是心疼,還說她這次終于哭出來是好事兒呢,可這樣一直下去也不是個事兒,人不哭壞了才怪,聽她哭聲都啞了。
“啪!”
毛巾往桌子上一摔,他跳下床氣憤的指責(zé)道“哭哭…你到底想怎么樣?。∥揖椭滥闫?,對李旭比對我親,李旭是你的驕傲,我是你的累贅,他什么都比我強,看見他你就高興,看見我你就煩,你讓他上貴我上貴族學(xué)校,叫念爛學(xué)…”
“??!”
被子忽的一下就掀開了,打斷了他的胡言亂語。
韓鳥抓狂的坐起來,哭通紅的臉上滿是淚水,一手捂著發(fā)痛的胸口,一手發(fā)抖的指著他,嘴唇哆嗦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他還有沒有良心???
就因為他身體不好,爸爸媽媽又拋棄了他,從小受的罪比李旭多,所以從心里就多疼他幾分,什么事兒她不是偏著他,吃的緊著他吃,穿的緊著他穿完了,再給兒子穿,兒子學(xué)習(xí)她都沒怎么管過,可為了輔導(dǎo)安子默學(xué)習(xí)了,她一到初中的課程差不多又給學(xué)了一遍,可他呢,成績也沒多少進步。
在他身上花費的心血都不知道頂多少個李旭,他一點都不知道。
那好學(xué)校是她不讓上嗎?
李旭是市里好幾所學(xué)校爭著搶的明星學(xué)生,有特長,成績也好,是風(fēng)云國際學(xué)校找進家門兒,不收學(xué)費,還給獎學(xué)金讓去上,可以說李旭的一切是靠自己的刻苦努力得來的。
他呢,怕他自卑,想給他創(chuàng)造好的學(xué)習(xí)環(huán)境,她費了多大心思,整整給教導(dǎo)處主任家看了半年孩子,還給學(xué)校交了不少借讀費,才把他給弄進那所學(xué)校。
他可倒好,盜竊,半年就叫學(xué)校給開除了,氣的她,哭都沒地方哭去,就那樣,她也沒舍得罵他一句,又費力的給轉(zhuǎn)回原來學(xué)校。
安子默一看她坐起來,鼻子通紅,臉都哭腫了,瞬間態(tài)度就變軟了,心疼的上前摟著她,一邊用衣角給她擦臉,語氣討好的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錯了,都是我不好,我是故意氣的,你打我吧,打我出出氣,不起壞自己就行,你說藥多貴啊…?!?p> 安子默笑嘻嘻的抓著她的手用力的往自己臉上拍。
韓鳥狠狠的抽回手,又惱怒的打了他身體幾下,心里抑制不住委屈,低著頭哭起來,他的話令她心寒啊。
“別哭了,再哭九十萬也回不了了!”好不容易韓鳥的哭聲小點了,安子默小聲嘟囔了一句,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居心。
好像一下子說到了韓鳥的痛處,哭的更傷心了,一會兒,又想起了什么,擦擦淚水,用力的推了眼前的安子默一把,光腳就從床上跑下來。
安子默嚇了一跳,神色一愣,眼神本能的隨著她移動,不明白她這是要干嗎?
韓鳥已經(jīng)飛快的從衣柜里拿出個裝餅干的漂亮盒子,咣當(dāng)一聲,就不管不顧的摔在他面前,盒子蓋飛到了一邊,錢撒了一地,里邊的硬幣更是四下跑去。
視金錢如血肉的韓鳥卻看都沒看一眼,沖著他哭吼著道“以后這個家里的錢我不管了,你當(dāng)家好了!嗚嗚…九十萬啊,就這么沒了!嗚嗚…”
安子默胸口微顫,退去他總是笑瞇瞇到保護色,淡然的眼睛蘊含著濃濃的笑意,一副鄙夷而又無所謂的口氣說道“你看你,小氣吧啦的,真是頭發(fā)長見識短,錢咱們可以再賺,不就九十萬嗎,和小旭的前途比起來,簡直就不值得提,我這也是投資,你懂不懂,以后小旭出了名字,一張票說不定就能值他個九十多萬呢。”
安子默也不怕風(fēng)大閃了舌頭,說的煞有其事。
韓鳥理都不理他的胡說八道,嗚嗚…九十多萬啊,她這輩子也沒見過那么多錢了,她往哪兒弄那么多錢還他。
安子默蹲下身體,慢慢的往盒子里撿著錢,一邊故意逗她道“呵,還真不少啊,你不是早就說咱家沒錢了,這錢怎么也夠我買兩包煙抽吧?!?p> 韓鳥一把奪過來,緊抱在懷里,賭氣道“你不節(jié)約,過了今天不說明天,我也不管了,我買好衣服,買好吃的全花了。”
看著她賭氣發(fā)飆的樣子,透著一股女人的嬌蠻。安子默好氣又好笑,那深深的眼神似乎是在挑釁的說,你去啊,巴不得她那樣呢,看誰不敢。
韓鳥沒招了,就跟被戳破的氣球一樣,一下子泄了氣,他怎么就這么不聽話呢,又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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