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夜未央
令狐澈再也坐不住,直接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冰冷無波的外表終于被打破。
震驚?是的,怎么可能不震驚。一個他從心底看不起的廢物,竟然一躍成為超越東方惟的超級天才,這種強烈的落差好比在他臉上狠狠揍了一拳,讓他一下子懵了。
“令狐公子,殷公子,還滿意么?”楚傾夜笑吟吟地轉(zhuǎn)過身,破爛的衣衫也掩蓋不住她滿身的風(fēng)華,這一刻的少年,奪目的讓人不敢直視。
“什么?”令狐澈沒有反應(yīng)過來,呆呆的問。
楚傾夜淡笑:“殷公子不是說想要見識一下百里家的‘高徒’么,現(xiàn)在你們看到了,滿意與否?唔,若是不滿意,傾夜還可以為二位有償表演,省得二位枉費心機!”最后四個字陡然加重,面具下的絕色之顏閃過明顯的譏誚。
毫不掩飾的嘲諷讓兩人立即白了俊臉,尷尬不已,卻又不知如何辯駁。
恨恨的咬了咬嬌艷的紅唇,殷無霜的狐貍細眸里閃過一絲懊惱。殷家與百里家,一個能文,一個善武,是辰龍國的兩大支柱,不過這兩家一直面和心不合,暗地里一直爭斗不休。身為殷家的少主人,他不給百里蒼面子也沒什么大礙,偏偏這半路里殺出個楚傾夜!
原本他只是想讓楚傾夜在大庭廣眾之下出丑,并不想和百里家徹底鬧翻。愛面子的百里蒼絕對不會容忍一個“廢物門徒”的存在,只要楚傾夜被逐出百里門,他的計謀就算達成了。可他千算萬算,沒想到這個吊兒郎當(dāng)?shù)男o賴居然是個千年難遇的天縱奇才,不但沒有丟人現(xiàn)眼反而讓他大出風(fēng)頭了一把!看百里蒼的表情,顯然對這小子滿意極了,這時候再為難他,就會顯得他心胸狹窄,加大百里家與殷家的嫌隙。
他設(shè)計楚傾夜這件事,可大可小,小則只是兩位小輩爭風(fēng)吃醋,無傷大雅,大則上升為兩家宿怨,朝政不穩(wěn)。要是被有心人利用,恐怕……
妖孽的綠眸微微瞇起,權(quán)衡利弊之下,殷無霜快速換上了那副優(yōu)雅貴公子的面具,爾雅笑道:“楚兄見笑了,這般說來是在怪無霜剛才多嘴了嗎?可無霜確實不是故意的,百里一族清譽滿門,楚兄少年英才,無霜崇敬還來不及,又怎么會陷害呢?如果無霜有不周到之處,還請楚兄不要責(zé)怪。”
這句話說完,就連楚傾夜也忍不住為他鼓掌了。殷無霜到底是殷無霜,少年家主若沒有兩把刷子怎么行?殷無霜的話可謂精妙,一來向百里蒼示弱,緩和了兩家的矛盾,二來諷刺她咄咄逼人,抓著人家的“無心之言”不放,太沒有風(fēng)度。
果然,此話一出,不清楚兩人恩怨的新生們都用略帶責(zé)備的目光注視著楚傾夜,唯一不同的是,里面再沒有輕視和鄙夷。流羽大陸崇尚強者,楚傾夜用她的實力贏得了大家的認同。
“哈哈哈……”楚傾夜突然仰天狂笑起來,囂張肆意的笑聲回響在大廳的每一寸角落,也讓殷無霜成功皺起了眉頭。
龍臺殷家號稱流羽首富,身為下一任繼承人他曾遇過數(shù)不清的難纏對手,卻沒來沒有一個人讓他覺得毫無頭緒……這個少年,究竟是什么來頭?
楚傾夜慢慢的朝他走去,帶著銀色面具的臉猛然逼近殷無霜,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殷無霜的瞳孔陡然放大。
他說:“殷無霜,整天戴著面具你不累嗎?”
“我的面具遲早有一天可以解下來,你的呢?”
“其實你比我窮的多,除了權(quán)勢,什么都沒有,真可悲?!?p> 說完,楚傾夜不再看他,回頭望向門口,不知何時回來的徐子揚朝她悄悄做了一個“OK”的手勢。
知道事情已經(jīng)準備就緒,楚傾夜笑得越發(fā)燦爛,徑直走到呆滯的令狐澈面前,手指微微的在他面前彈了彈,涼涼的道:“令狐公子,喜歡看‘戲’這個習(xí)慣可不好,不是所有的人都甘心當(dāng)你的演員,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你能惹得起的,好自為之吧?!?p> “你!”令狐澈的俊臉徹底黑了,他瞪了某女半晌,冷哼一聲,咬牙道:“只要有我令狐澈在危險系的一天,就絕不會允許你囂張。不要以為自己是黃金中師就有什么了不起,不要忘了,陰陽師最強的還是血脈瞳術(shù)!就算你今天進了危險系,在我們眼里,你依舊什么也不是!”拋下這幾句話,令狐澈黑著面孔,冷冷的走了,殷無霜復(fù)雜的看了她一眼,緊跟其后。
“……”楚傾夜無所謂的聳聳肩。令狐少爺,你的威脅在我心里同樣什么都不是!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朝令狐澈“彈彈手指”之后,角落里有一雙迷離的醉眼猛然驚醒,望著她的眼神就仿佛發(fā)現(xiàn)了一樣稀世珍寶。
“澈,你走慢點?!币鬅o霜蹙著俊眉,一雙薄唇緊緊抿著。以他對老友的熟知程度,他明白這一次澈是真的被楚傾夜氣瘋了。
“……”令狐澈獨自生著悶氣,突然停下,一拳砸在了一棵古樟樹上,茂盛的樹冠劇烈搖晃著,發(fā)出“嘩嘩”的呻吟,綠油油的葉子掉了一地。
殷無霜張了張嘴,最后什么也沒說。
“無霜,我一定要弄死那個混蛋!”暴躁的蹂躪著自己的一頭銀發(fā),此時的令狐澈身上再沒有平日里一絲的冷酷,而是充斥著一種狂烈的暴怒,整個人就像是被惹怒的雄獅。
“澈,你不對勁……”平時的令狐澈總是冷漠無情,不茍言笑,幾時有過如此巨大的情緒波動?殷無霜皺著眉想要提醒他,卻突然啞口無言。他說澈不對勁,他自己又何曾對勁了?那幾句話,那幾句話就像是一塊石子,擊中了他原本平靜無波的內(nèi)心世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喜是怒了……
“楚傾夜,我和你沒完!”令狐澈憤怒的咆哮,兩只拳頭青筋突起。只是現(xiàn)在的他還不知道,有時候恨一個人往往會變成——最深的執(zhí)念。
“哦?你準備和我怎樣沒完???”楚傾夜掏著耳朵,嬉皮笑臉的從旁邊的小樹林走了出來,一副沒臉沒皮的樣子。
“小混蛋,你跟蹤我們?”令狐澈先是嚇了一跳,隨之而來的是無法言說的難堪。他一向自傲,卻被人跟蹤了這么久不自知。
“跟蹤?”楚傾夜怪叫了一聲,手作擴音器狀放在耳邊:“我沒聽錯吧,令狐公子,這條路是你修的還是你買的,我為什么不能走這里?”
“這里是通往危險系的路!”令狐澈忍無可忍。
楚傾夜放下手笑嘻嘻的刮著面皮,“嘛,我說令狐公子,你的記性真是不太好耶,我剛剛才通過了危險系的測試,也就是說從今天起,我就是危險系的學(xué)生?!毖酝庵?,你能走的我都能走。
令狐澈:“……”
唉,楚傾夜毫無誠意的搖搖頭,作孽啊作孽,一張俊臉黑得連她這個沒心沒肺的小無賴都不忍心看了。
“無霜,我們走!”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令狐澈幾乎是奪路而逃,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就“草菅人命”。
“走?你們還走的掉嗎?”身后傳來某女涼涼的話語。
“你什么意思!”令狐澈徹底怒了,真氣涌動,準備一掌劈死這個沒口德的小混蛋,“想留下我們,你恐怕不夠格!”
“是嗎?”某女突然陰險的笑了:“令狐公子,運一下氣,你有沒有覺得你的丹田處隱隱作痛?”呃,這句話她怎么覺得有些熟?╮(╯_╰)╭一定是錯覺,錯覺啦。
令狐澈俊眉一皺,“你對我下……”一個“毒”字還沒說出口,啪嗒一聲暈了過去。殷無霜的俊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手遙遙指著楚傾夜,最終無力的倒下。
楚傾夜“嘿嘿”奸笑了兩聲,“小徐子,還不出來?”
蒙著一塊黑布的徐子揚像兔子一般從草叢中跳了出來,麻利的掏出一只麻袋將兩人扔了進去。
“傾夜,你真行啊?!彼贿厔幼饕贿吪d奮的道。
“別廢話,快點!”楚傾夜睨他一眼,注視著他略顯臃腫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遠處傳來一群女子花癡的笑聲:
“真的嗎?你真的把令狐公子和殷公子帶來了嗎?”
“你說過能讓我和偶像春風(fēng)一度的,要是敢騙本小姐,本小姐就殺了你!”
“令狐公子~我好愛你哦~”
……
無良的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楚傾夜從懷里掏出一塊雪白的小手絹揮了揮。令狐公子,殷公子,祝你們能從這群花癡女手下活著回來哦~
“楚少爺,您的房間就是這里了。”藍布衣衫的仆人將她領(lǐng)到了一個古色古香的花園,指了指最東側(cè)的一間房,解釋道:“在危險系原本是兩位少爺共用一間房,您暫時沒有舍友,只好獨自居住了。”
“謝謝你?!?p> “不用謝,能為您服務(wù)是我的榮幸?!逼腿斯Ь吹耐讼?。雖然這個楚傾夜沒有任何背景,但深受百里大人的喜愛,一樣不能得罪。
送走了仆人,楚傾夜轉(zhuǎn)身打量起自己的房間來,墨墻黛瓦,竹影參差,古色古香的木牌上刻著“未央閣”三個字。
未央,未央,她慢慢瞇起了雙眼。
“未央”一詞出自詩經(jīng),“夜如何其?夜未央”。未央是未盡、未深之意,把未央閣分給她,那個人似乎別有深意啊。
伸出手指,化力為筆,只聽得“刷刷”幾下,楚傾夜?jié)M意的點點頭,跨入了門內(nèi)。
只剩下?lián)u晃著的木牌上刻著——夜未央。
楚傾夜笑得如同偷了腥的貓。差點忘了,她用來暗算令狐澈二人的秘藥,就叫夜未央!
離夜弦
離用的是圖書館電腦,不太方便,等22號辦了校園網(wǎng),所以書評統(tǒng)一回復(fù),謝謝~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