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函瑤托著腮無聊地望著窗外的房屋、行人和靜靜的河水,天空微沉,想到彥火《廬山十四記》的一句話:每近黃昏,都有厚厚重重的云霧盤踞在天空,夕陽只能乘一點點空隙,迸射一條條絳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魚,偶然翻滾著金色的鱗光。
呵,這次的相親對象倒是大牌啊,都五點十五了,有沒有搞錯,要相親還不準(zhǔn)時,不知道時間就是生命嗎?陶函瑤已經(jīng)在心里把沒出面的相親對象問候了幾百遍。
陶函瑤超想知道相親到底是有多好呢,怎么自家母后就這么熱衷呢?這已經(jīng)是這個月的第三次了吧,天吶,拿塊豆腐砸死吧。真不知道她如果不去,晚上還能不能活著回家,自己以后年紀(jì)大了,要是變得這么嘮叨怎么辦哦,陶函瑤拼命搖搖頭,晃掉亂七八糟的想法。
感覺到桌子被粗魯?shù)赜|碰,回頭,“嗤”的一聲心里忐忑了一下,這個長相真的是不敢恭維啊,默默地對每天被他面對的電腦兄弟saysorry。
明顯感覺到對面男人的眼光驚艷了一把,也是,雖然不是迷倒眾生,但是對自己的長相還是有信心的。
“你好,陶小姐吧,在下吳有光,初次見面,請多多關(guān)照?!盜T男用在他看來最風(fēng)流倜儻的表情進行開場白。
陶函瑤心里卻是把自家母后埋怨了N的X次方遍,都什么年代了,還“在下”,當(dāng)演古裝呢,還初次見面,請多多關(guān)照,怎么不用日語來個點頭哈腰的。
理智戰(zhàn)勝情感,把僵硬的面部肌肉扯過來,嘴上得體地寒暄道,“吳先生,你好,請坐?!?p>不得不說,長相真的在人際交往中還是占據(jù)很大比重的,漂亮的長相給你第一印象加了很多分。
“陶小姐,實在不好意思,臨下班,公司出了點事,我要是走了,底下的人都不知道怎么辦,所以遲到了,陶小姐千萬要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和鄙人計較啊?!?p>“怎么會呢,吳先生那是能者多勞嘛!”陶函瑤故意把“能者多勞”咬得很重,當(dāng)她聽不出他有多抬舉他自己啊,多說句話都嫌累贅,和你計較那是浪費。
不曾想對面的“地中海發(fā)有光”見碰到了這么一個善解人意的姑娘,把自己的發(fā)家史、創(chuàng)業(yè)史、光輝史、鼎盛史……口若得那個懸河啊,從第一臺電子計算機到XP,從馮•;諾依曼到喬布斯,光禿禿的頭頂在日光燈下閃閃發(fā)光。
陶函瑤很想弄清楚光頭摸起來會不會有油油的感覺,是不是不用洗頭發(fā)呢?在大腦控制小腦前,大腦就先發(fā)達了一下,脫口而出:“光頭是不是不用洗頭發(fā)???”
面前的IT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臉色由紅轉(zhuǎn)綠又轉(zhuǎn)黑,上演了一場華麗麗的變臉。然后,相親就這么over了,陶函瑤頓時感覺世界如此精彩。
果然,還沒到家,母后的聲音就直接沖破耳膜,“你,你,氣死我了,我從小到大怎么教你噠?你怎么那么沒禮貌,說光頭,多傷自尊心?。咳思抑皇窍∈韬梅?!”陶函瑤能想象自家老娘在電話那頭左手電話,右手叉腰的樣子。
“那您不是也承認(rèn),那是個禿子嘛,不是我只看外表,人家分明想找臺計算機告慰終身的,我不是他的理想目標(biāo),就免了唄。和天斗和地斗不能和機器斗啊,對吧?”陶函瑤撇撇嘴,很想問問自家母后胳膊肘是怎么長的!為嘛每次都幫別人說話,真是氣死她了!
“死丫頭,嘴硬,人王阿姨都?xì)鈮牧耍闾幌裨捔?,給你物色容易嗎?”
“不容易就更不用介紹了呀。媽,我是真覺得不靠譜,年紀(jì)輕輕就禿頭了,萬一真找了,以后孩子也是個禿頭怎么辦???”
陶函瑤狡猾地把話題轉(zhuǎn)進死胡同,在母后糾結(jié)后代遺傳和基因問題的時候,果斷地掐掉電話。心里那個開心啊,起碼兩周內(nèi)不會相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