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聶桑榆是上車即睡。端王諒她在父母面前強打精神,也就讓她靠著,及回到王府他被倚靠一側(cè)的身子都略略有麻意。他小心翼翼地抽出半個身子,靈活地換了一邊給聶桑榆靠,騰出麻木的半個身子歇息,直到身子沒那么麻后才熟練地抱起聶桑榆,送她回毓芳園。其實乘轎回毓芳園也可,但他就是貪戀她在懷中的感覺,喜歡聽著她均勻的呼吸和淡雅的睡顏,路有些長,手有些酸,但他樂此不疲。
等聶桑榆醒過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荷香已備好早膳,候著為她洗漱。聶桑榆也不用問荷香就心知昨兒又是寧辰宇送她回屋的。嫁過來才四日,與寧辰宇相處的時間卻好似很多,總是一個回首就有他在。昨日在家時娘親是很欣慰寧辰宇待她好的。但她仍惶恐不安,除了青瑜一事,她還看不分明寧辰宇為何要待她如此好。聶桑榆細細看著菱花鏡中臉色青白的自己,搖了搖頭,若這能一見鐘情,那端王的審美就有夠奇怪的了。
“小姐?您是不滿意今兒荷香梳的發(fā)式么?”荷香見自家小姐盯著鏡子看了很久,好像不認識鏡中人似的,忍不住問道。即見聶桑榆轉(zhuǎn)身誠摯地看向自己,遲疑地說:“荷香,你說王爺是不是對我太好了?”
“噗呲!”一聲,荷香就笑出聲來:“我的好小姐呀!這王爺對您好,您還不樂意?”
“不是!是我覺得他無端端對我太好。且不說我是青瑜的姐姐,就我這么個素未謀面,怎么就對我這般好了呢?過去聽人說的端王,不似這般呀!”聶桑榆認真說道。
荷香聽了便收起笑意,細細琢磨,也附和:“說來也是。您嫁入王府那一天,王爺是連您快暈了都沒察覺。見奴婢說要讓您先休息也瞧著不高興呢。那天迎親,您蓋著喜帕見不著,他是一點兒笑意都沒有,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個木頭人呢?!闭f著,又轉(zhuǎn)念:“但王爺那晚見了您后就不走了,然后就總是笑盈盈來毓芳園。想來他是見著您就喜歡上了?”
“可能么?若是這樣,為何青瑜跟了他六年,他都不喜歡?”聶桑榆總覺不自信,總覺得見著就喜歡很不真實可靠。
“哎呀小姐!您和二小姐從來就不一樣,您不是答應荷香要學著放下心里的疙瘩么?再說了,王爺也沒害您,對您好,您就受著不就好了么?”荷香說著說著倒有些責備:“倒是您,作為王妃,王爺顧著您的身子已經(jīng)不讓您為王府的事情煩心了,您還不多體貼王爺。奴婢可總是見王爺熱臉貼著您個冷臉呢!”
“有么?”聶桑榆稍稍不好意思,小辯:“我身子不舒服,沒顧上這么多。你瞧昨兒休息好了,今兒不就多了心思與你斗嘴了?”
“好好好!小姐總是對的?!焙上忝πχ鴳?,邊扶起聶桑榆到桌前用膳。昨兒回門宴小姐吃得油膩了些,今兒特別準備了百合蓮子粥,清淡開胃,讓小姐能恢復胃口,那百合與蓮子磨得細碎,融在了粥里,也好入口。
聶桑榆用過早膳后,就在自家園子里散步賞花。她有時忍不住張望,但想想又覺得自己這般不好,竟自個兒羞紅了臉。荷香見她這樣也不點破,只是陪著笑。正當主仆二人賞花賞得有些膩了時,聽見底下人通傳溫側(cè)妃來訪,才又打起精神去迎客。
“姐姐可還習慣?”溫婉落落大方地請了安,落座后關(guān)切地問道。
“有勞妹妹關(guān)心。”桑榆淡淡一笑,示意溫婉用茶。
溫婉捧起茶杯,沉思片刻,終究還是說了來意:“姐姐見過太子妃?”
“見過。說來我與你姐姐也算是年幼時的玩伴?!辈辉霚赝駮崞饻匮牛S艿纳裆嗔诵厝?。溫婉與溫雅同為溫太傅的女兒,其兄長官至將軍,與太子交好。這些都是哥哥從前告訴她的,因而她對溫家有一定的了解。只是往時從未聽溫雅提起過溫婉,她想畢竟不是嫡親的姐妹,溫婉是庶女,所以不似親姐妹般要好。如今既溫婉先說起,她也多了些興致:“不知太子妃近況可好?聞說前陣子太子到黃河賑災受了暑,想來她定很憂心?!?p> “太子已無恙,太子妃在宮里也甚好。只是太子妃聽聞姐姐在迎親當日身子不適,甚是擔心。所以托妹妹問候您?!睖赝裎⑽⑿χ?,見聶桑榆心情甚好,終究沒有按自家姐姐的意思將原話說給聶桑榆聽。
溫雅極討厭聶桑榆,可因為榮昊天寵著這個妹妹,她無話可說。雖為太子妃,但溫雅心里念著的人是榮昊天,她不稀罕什么太子妃,她只愿陪伴在三皇子身邊??傻降资锹櫳S苷`了事。本來三皇子要去請求皇上賜婚的,因為聶桑榆病重耽擱了。就因為這一耽擱,她就被自家老父逼著嫁給了太子。到底意難平,聶桑榆從此成了溫雅的心頭刺。但聶桑榆不知道,溫婉不愿說出這事,畢竟她看聶桑榆對自家姐姐是喜歡的。因而她扯東扯西地又與聶桑榆絮絮說了些話才告退。聶桑榆的性子很好,溫和無害,她雖與聶桑榆相處不多,但心里并不抗拒,想來日后也是能和平相處的,溫婉這般想著,臉上帶著柔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