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鎮(zhèn)撫司,這是一個讓人聽到就心驚膽戰(zhàn)的衙門,很多人路過這個衙門口都是繞著走的,老百姓根本就不敢靠近,無數(shù)冤魂似乎縈繞在衙門的上空,讓人為之膽寒。
作為錦衣衛(wèi)最高權(quán)限衙門,北鎮(zhèn)撫司一直是文官恨不得拆掉的衙門。
這一天下午,一輛馬車行駛到了北鎮(zhèn)撫司的衙門口,護衛(wèi)的錦衣衛(wèi)校尉騎在馬上,一個個跨馬橫刀,兇神惡煞一般,目光看向左右都帶著殺氣。
隨著馬車慢慢的停下來,為首的錦衣衛(wèi)千戶翻身下馬,快速的跑到馬車的進前。
從馬車的后面搬下下馬蹬,徑直來到馬車的車轅處,將下馬蹬放好,輕輕的撩開車簾,對著車里面的人說道:“徐大人,北鎮(zhèn)撫已經(jīng)到了,我們田都督在里面等你?!?p> 說話的人正是錦衣衛(wèi)千戶周正龍,此時他的臉上帶著獻媚的笑容,那種擠出來的笑容有些難看。
看到這一幕人都很吃驚,在這個錦衣衛(wèi)橫行的年代,誰有資格讓錦衣衛(wèi)的人如此恭敬?難道是宮中出來的太監(jiān)?可是沒有東廠的番子隨行?。?p> 車簾被挑開,一個穿著粗布的老者從里面走了出來。
老者身上雖然穿著粗布的衣服,可是卻難掩他的氣質(zhì),胡子梳得一絲不茍,半黑半白的灑在胸前,目光開合之間透著精光,只見他下車之后,望著北鎮(zhèn)撫司的牌匾,怔怔出神。
“徐大人,咱們該進去了,田都督還在里面等著呢!”周正龍連忙說道。
看了一眼周忠龍,徐光啟一笑:“這沒想到我也有被請進北鎮(zhèn)撫司的一天,原本以為我會被抓進去,看看這深宅大院,多少枉死的人在這里叫喊,你聽到?jīng)]有?”
周正龍只能訕訕的笑了笑,卻不敢開口反駁,這位他得罪不起?。?p> 要知道錦衣衛(wèi)都督田爾耕可是下了嚴令,一定要客客氣氣的,誰要是得罪了這位大爺,直接去錦衣衛(wèi)南鎮(zhèn)撫司大牢候著。
錦衣衛(wèi)不但對外人狠,對自己人更狠,南鎮(zhèn)撫司就是專門整治錦衣衛(wèi)內(nèi)部人的。
徐光啟一甩袖子,邁步向著里面走去,剛?cè)攵篱T,就見到一位身穿蟒袍的男子迎了上來,只見他笑著來到徐光啟的身邊,大聲的說道:“徐大人駕臨北鎮(zhèn)撫司,北鎮(zhèn)撫司蓬蓽生輝啊!”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少師兼太子太師,錦衣衛(wèi)指揮使掌錦衣衛(wèi)事田爾耕。
看著留著大胡子,身形粗獷的田爾耕,徐光啟面無表情的說道:“田都督,皇上召我入宮面圣,不知道田都督將我接到這里,有什么圖謀?”
田爾耕差一點噴出一口老血,不愧是官場老油子,文官里面的典范,單單是這扣大帽子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人有的。私自截留皇上召見的大臣,田爾耕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在看向徐光啟的目光,頓時帶上了幾分幽怨,老田有沒有得罪你徐光啟,至于如此嗎?
徐光啟雖然不結(jié)黨,但是文人崇尚風(fēng)骨,對于東林黨人整日鼓吹的風(fēng)骨,徐光啟也受到了影響,或者說東林黨的口號更接近讀書人的心里。再加上一直以來的宣傳,文人對錦衣衛(wèi)和東廠都沒有好感。
“徐大人嚴重了,皇上命本督尋找徐大人,本督自然不敢怠慢,當然要親眼見過徐大人才放心?!闭f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徐大人入后堂,我已經(jīng)略備薄酒,為徐大人接風(fēng)洗塵?!?p> “接風(fēng)洗塵就不必了,田都督已經(jīng)見過了我了,現(xiàn)在可以讓我進宮了?”徐光啟看著田爾耕說道。
對于田爾耕,徐光啟自己也懶得和他廢話,如果不是新君圣旨召見,自己甚至都懶得踏入京城。朝廷黨爭無處不在,官員尸位素餐,自己還不如為百姓多做實事。
推行番薯勢在必行,能讓天下無饑饉的好東西,入朝為官還不如自己的兩畝番薯田來的重要。
“徐大人,皇上派了一位公公來迎接徐大人,現(xiàn)在就在后堂,本督覺得徐大人還是見一見的好?!碧餇柛哪樕灿行┎缓每戳?,雖然知道自己沒辦法和徐光啟拉上關(guān)系,可是如此態(tài)度也太不給面子了。
徐光啟邁步走向后天,對于甩袖子離開的田爾耕絲毫不在意,此時的徐光啟已經(jīng)有幾分圣人心態(tài)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走進后堂,一位年輕的公公正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這位新晉的公公,是被崇禎皇帝突然提拔起來的,連田爾耕都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他是崇禎皇帝面前的新紅人,至于如何發(fā)跡的,誰也不清楚。
不過田爾耕卻不敢小看這位方公公,因為這位是一個高手。
那一雙手雖然干瘦,但是關(guān)節(jié)粗大,雙手皮膚黝黑,練過武的田爾耕當然知道,這是練習(xí)鷹爪力的效果。從那雙手就能看的出來,這位方公公的功力很深,絕對的高手。
崇禎皇帝提拔方正化,當然是因為后世的原因,這位死的比王承恩還要慘烈。
王承恩陪著崇禎皇帝上吊,方正化是帶著太監(jiān)沖擊殺入皇宮的農(nóng)民起義軍,一個人,一把刀,殺死了幾十人,戰(zhàn)力彪悍,最后寡不敵眾被亂并分尸,剁成肉泥。
史書上有非常明確的記載:及城陷,擊殺數(shù)十人,賊問:“若為誰?”厲聲曰:“我總監(jiān)方公也!”賊攢刀斫殺之,其從奄皆死。
對方正化的看重,自然不止這一點,他調(diào)教手下的本事也是一流。
在城破之時,其他人都方寸大亂,各自奔逃,只有方正化的手下太監(jiān)愿意和他一起殺出去,最后戰(zhàn)死軍陣,崇禎皇帝眼中執(zhí)掌東廠的第一人,非大明方公公莫屬。
“方公公,徐大人來了!”田爾耕進入后堂,對方正化說道,隨即自己也坐了下來。
徐光啟走進屋子里面,看到坐著的兩個人,也不以為意,直接開口說道:“這位公公,皇上既然讓你來接我,咱們就走了!”
“徐光啟,我們錦衣衛(wèi)是天子親軍,皇帝的刀,你不要太過分。”田爾耕怒而起身,大聲的說道。
看著田爾耕,徐光啟微微一笑:“天子之道?我只知道天子持仁義之劍,殺戮之刀,不用也罷!”
田爾耕被徐光啟一句話給噎了回來,轉(zhuǎn)頭看向方正化,陰沉著臉說道:“方公公,皇上交代的差事,咱們錦衣衛(wèi)從來都是盡心盡力,人,我們找到了,現(xiàn)在交給你了?!?p> “田都督,那咱家都回去了!”方正化將茶碗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子向外走了出去。
看到徐光啟一行人離開,田爾耕臉色慢慢的恢復(fù)了正常,頹然坐在椅子上,有些無力的嘆了口氣。
“大人,如此行事,是否太過兇險?”在幕后轉(zhuǎn)出一個人,來到田爾耕的身邊,看著徐光啟等人的白影,帶著幾分無奈的說道:“真是多事之秋??!”
看了一眼來人,田爾耕苦笑著說道:“伯賢,你也看到了,我還有什么退路?”
田伯賢,看起來也就三十六七歲的樣子,田爾耕的本家,也是田爾耕最信任的人。平日里為田爾耕出謀劃策,也算是一位非常有才能的人。田爾耕曾經(jīng)希望田伯賢科舉做官,但是田伯賢都決絕了。
“我和許顯純不一樣,他是皇親國戚,他爹是駙馬都尉,他是孝宗皇后的外甥,我呢?”田爾耕說道這里,深深的嘆了口氣。
“咱們田家有丹書鐵劵的!”田伯賢看著田爾耕,面容嚴肅的說道:“即便真的事不可為,保住一條命還是可以的,只是田家至此恐怕就沒落了?!?p> 看了一眼田伯賢,田爾耕拍了一下大腿說道:“我祖父為兵部尚書,對大明有功,被賜予丹書鐵劵,我爹蒙蔭錦衣衛(wèi)同知,我也是承蒙祖蔭才有今RB以為追隨魏忠賢能光耀門楣,誰曾想到了如今的地步?”
“丹書鐵劵?十惡不赦,你又不是不知道,還不是皇上一句話的事情?”
“這一次希望方公公能幫著說話!”田伯賢感嘆了一句。
田爾耕神情不定,原本以為來的會是王承恩,誰曾想來的是根本不熟悉的方正化。自己剛剛對著徐光啟的那番話,自然是說給方正化的說的,希望他能傳到崇禎皇帝的耳朵里面。
徐光啟自然是聽出來了,不然也不會那么說自己,可是沒有絲毫表示的方正化有沒有聽出來,田爾耕心里一點底也沒有。
“讓宮里的人盯著點,看看能不能探聽到一點消息,另外魏公公有消息了嗎?”田爾耕對身邊的田伯賢吩咐道:“全都是飯桶,宮里不都是魏公公的人嗎?怎么到這個時候連一點消息都傳不出來?”
“打聽過來,看守魏公公的人手都是王承恩親自安排的,原本信王府的老人?!碧锊t有些喪氣的說道:“沒辦法的事情,對了,施大人又派人來了,希望和大人見一面?!?p> 田爾耕怒沖沖的一拍桌子:“他不是一項看不起我,現(xiàn)在想起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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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大俠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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