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zhuǎn)眼,就到了正月初五,也就是大伙說的破五。之所以叫破五,是因為初五之前諸多禁忌,到了此日皆可破。天朝的習(xí)慣要吃“水餃子”五日,長安城的百姓管這叫“煮餑餑”。
但是富人家可能會吃五天,窮的人家,也有只吃三、二天的,還有的隔一天一吃,然而沒有不吃的。從王公大宅到街巷小戶都如是,就連待客也如此。到了破五這天,婦女們也不再忌門,開始互相走訪拜年、道賀。新嫁女子在這一天歸寧。
一說破五這一天不宜做事,否則本年內(nèi)遇事破敗。破五習(xí)俗除了以上禁忌外,主要是送窮,迎財神,開市貿(mào)易。所以今天的四街四巷兩個地方那是相當(dāng)?shù)臒狒[,春節(jié)期間大小店鋪從大年初一起關(guān)門,而在正月初五開市。俗以正月初五為財神圣日,認(rèn)為選擇這一天開市必將招財進寶。
做大買賣的,還要在破五這天“趕五窮”,所謂的五窮分別是:智窮、學(xué)窮、文窮、命窮、交窮”。李小魚前世聽說到的五窮是從韓愈的《送窮文》中見到的,但是她并不了解這五窮到底什么。不過看到這四街四巷所有的商鋪都十分正式的開展“送五窮”活動,他們店自然不能落下。
老班主帶著戲班子的男女老少,開始幫著李小魚打掃這店面和院落,老班主十分熟練的用紙造出了婦人,大伙管這“掃晴娘”。然后大伙將屋內(nèi)穢土掃到掃晴娘身后的袋子里,興高采烈的送門外,點了一大掛鞭炮,炸的門前全是灰塵。
“唉,年年送“窮土”今年總算是盼到頭了!”老班主看著那伙興高采烈的年輕人,卻是老淚縱橫。
柯瑞祥此時卻是一瘸一拐的來到了李小魚的面前“小姐,昨日那李老爺子單獨找我了?!?p> “嗯?他來找你?那老爺子,不會是想收買你吧?”
“給了我一百兩銀子,讓我下次見面的時候少說話?!笨氯鹣闊o奈的搖了搖頭。
李小魚伸了個懶腰,瞇著眼睛小聲問道“你收沒收?。俊笨粗钚◆~一臉壞笑的樣子,柯瑞祥也是強忍著笑意說道“我當(dāng)然收了,我不但收了,還管他要了二百兩?!笨氯鹣樘岢鰜硪粋€小箱子,李小魚緩緩打開,果然這其中裝的是滿滿騰騰的銀子。
“這老家伙還真是舍得花錢,既然給你了你就收下吧,回頭再見去賬上支出一百兩貼補家用?!?p> “小姐這可使不得!”說句大實話,柯瑞祥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在翰林院的時候,他一個月合起來也不過八兩銀子,要不是他了解李小魚的性子,這錢他是不敢收的。
“讓你拿著就拿著,你可是我這店里的大掌柜?!?p> 柯瑞祥說著也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不過他又馬上說道“小姐,你說讓我去淘一些稀罕的谷物在咱們分到的那塊貢田試種,我去Z縣收回了三百斤黑米,等開春就找人播下去。”
“黑米?哦?這事情開春再說吧,后天的大事一定要辦好,那些皮革和糧食可萬萬不能出了什么差錯!”
“這您放心,光是馬車牛車,我就雇了足足一百輛,取完了貨,直接運到戶部倉庫,一路上是康王的人給咱們看著,里里外外調(diào)用了三百來號人,絕對不會出問題?!笨氯鹣檠壑蟹褐?,顯然是對自己的謀劃十分自信。
最擔(dān)心的事情既然已經(jīng)有了著落,李小魚自然是心情大好,喊過來阿彌,讓他抱著箱子,自己則是朝著大門口正鬧得不亦樂乎的那伙人喊道“第一天開業(yè),打掃的差不多了就行了,給你們發(fā)紅包了?!?p> 一聽說李小魚要發(fā)紅包,戲班子的人那是一臉雀躍,可老班主卻是攔住了他們,表情也是格外嚴(yán)肅。
“這是要干嘛?前幾日宮中給的賞錢不夠嗎?還要讓主子破費?”
“馬班主,話不能這么說,那賞錢我也拿了,這紅包是咱的心意,這三十兩您拿去給小子丫頭們添置點家當(dāng),四街前面的大院子雖然是弄好了,可是屋里現(xiàn)在可都空著呢,你們總不能睡地上吧?”她說著便從盒子里掏出六個元寶交給了老班主。
此時老班主的手都是抖著的,看著他這樣,李小魚心中卻是滿意的笑了笑。
而此時這四街另一邊的角落里,卻是緩緩的走出現(xiàn)了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趁著大伙熱鬧的時候猛然鉆進了人群,一把沖進了這屋里。
“狗娘養(yǎng)的,剛趕完五窮,這怎么就鉆進來一個找晦氣的?今個老子我非得卸掉你一條腿不可!”老班主迷信這鬼怪神力的,他們折騰了一早上總算是把“五窮”趕出去了,偏偏就是有這么個不長眼的玩意。這四街四巷的乞丐地痞都是知道破五這天商家店鋪是最忌諱6他們來店里討飯的。
那馬大壯聽老爹這么一說,抄起一個板凳就砸那叫花子,當(dāng)啷一聲,板凳砸在那乞丐的后背以后又掉在了地上,叫花子嚇得哆哆嗦嗦的鉆進了桌子底下。
李小魚雖然沒那么迷信,可是對于這種事情,她也有點厭煩??氯鹣榭吹侥墙谢ㄗ拥臉幼訁s是心中一緊,這人外面穿著的是翰林院的長袍,那一副模樣倒是讓他感到有些熟悉、
“別打了,別打了,你...是...安康?”柯瑞祥走近了以后,一眼就認(rèn)出了此人。
“柯兄,我是來找你的,我知道我爺爺是誰害的。”安康的眼中泛著血絲,此時他蓬頭垢面,說話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帶著一種喘息聲。
“小安,你別急,有事情,你慢慢說?!苯?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柯瑞祥已經(jīng)看淡了許多事,此時他表情十分淡然,但想到小安能夠證明自己清白,他還是十分開心的。
安康緩緩的從桌子底下鉆了出來,正好看到柯瑞祥右手拄著的拐“師兄,你這腿?”
“別提了,你先去洗個澡?!?p> 安康的脖子梗了一下“我爺爺是....是被雷少輝害死的,你把那信放到了董師兄屋里以后,雷少輝的奴才就把那信偷出去了,等到刑部來搜查的時候,他爹手底下的人,自然就在我爺爺房里找到了那封信?!?p> “這你是怎么知道的?”李小魚緩緩的走了過來,輕聲問道,她知道雖然那柯瑞祥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一副面色淡然的樣子,但估計心里面絕對是五味雜陳,憤怒無比了。
“這是我爺爺,臨死前告訴我的,他叫我別恨你,也別恨雷少輝。”
“什么?”柯瑞祥目光呆滯的看向安康,老師知道有人害他,他為什么不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