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軒的話讓雷少輝的面子有些掛不住,可是眾人卻沒有反駁,安定軒看著些人說道“咱們現(xiàn)在的首要任務(wù)是深陷詔獄的那些人救出來,至于其他的事情,咱們就暫且不提了,不過我看陛下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推行均田制,勢在必行,而且我看這均田制倒也是利國利民的好事,那些隴西三姓子弟,咱們還是不要管了,盡量保住其他的學(xué)生?!?p> “可是老師,現(xiàn)如今這么多人,已經(jīng)被抓進(jìn)去了,咱們要怎么救?”雷少輝和眾人都不由得抬頭看向那安定軒。
安定軒略帶有一絲的惋惜,但是他的目光里卻是帶著一絲決絕“現(xiàn)在這種情況咱們只能丟車保帥了,安康,那日朝堂上長孫洪的那奏折你記下來了嗎?”
“記下了,已經(jīng)仿出來了?!卑部祻膽牙锬贸隽俗嗾郏唤o了安定軒,安定軒則是長嘆口氣問道“你們七人都是我親傳弟子,士不可以不弘毅,你們誰將這奏折放到董成旺的房間里?”董成旺是翰林院的配給皇帝的書記官,負(fù)責(zé)擬寫圣旨的,董成旺的書法自成一派,被譽為當(dāng)世第一行書。
但是偏偏不巧的,董成旺的父親,正是那隴西刺史董澤明,可以說董澤明屬于那種奸滑好色,卻又喜歡裝腔作勢之人,他對于生活享受追求極高,生活館就是“人生得意須盡歡?!彼诩抑泻突始乙粯樱尤火B(yǎng)了太監(jiān),姑且不說這是假是真,單單是這傳聞讓皇帝聽到,那董家基本上就是完了。
反正董家要是完了的話,董成旺必然也活不了,反正橫豎是一死,安定軒便決定讓董成旺做替死鬼。
雷少輝聲音有些顫抖,低聲的說道“老師,這么做,可是欺君之罪啊,被發(fā)現(xiàn)了是要抄家的??!”
“怎么,你怕了?”安定軒掃了雷少輝一眼,雷少輝卻是默不吭聲。
“你們都不愿意去的話,那我親自去吧。”
“老師,這事情,怎么能讓您去呢?還是讓我去吧?!贝巳嗣锌氯鹣?,運城永濟(jì)人,家境貧寒,少時便出外求學(xué),人看上去臉色很差,身體也是極為孱弱。
老人拍了拍柯瑞祥的肩膀,點了點頭,而后說道“你還年輕,這等誣陷同窗,有損聲明的事情,日后必然會招人非議,你還是不要辦了,你出身貧寒,全家人都指望你能出人頭地,莫讓這事情毀了你的前程。我這一個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壞名聲還是讓我背吧?!?p> 柯瑞祥面露苦澀,悠悠的說道“老師,此事我倒是想讓別人替咱們辦,我想吏部的胡忠杰胡大人,還有刑部尚書雷大人應(yīng)該都愿意幫忙?!笨氯鹣檎f完卻是看來一眼身邊的雷少輝,雷少輝趕緊扭過頭去,假裝沒看見一般。
“少輝兄,這可不是什么壞事,你明日只需要在吃飯事提醒伯父一句,讓伯父來搜查一番咱們的翰林院,至于那胡忠杰胡大人我今晚會去拜訪的,到時候一切有那胡大人擔(dān)著,伯父只要那規(guī)矩辦事就好了!”
柯瑞祥說完,安定軒則是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一眼柯瑞祥,在老爺子眼里這個學(xué)生平日里不善言語,只是偶爾才說句話,此人記憶力稍微突出,一目十行,卻能過目不忘,當(dāng)時也是因為這個特點,被當(dāng)?shù)厝朔Q為神童,舉薦到太學(xué)府里,后來一點點的來到了翰林院。平日里卻是沒見過這柯瑞祥展露過什么心機,也沒見過他跟別人紅過臉,可以說這柯瑞祥當(dāng)真是個老好人。
此時安老爺子想起自己以前安排給柯瑞祥的任務(wù),雖然沒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似乎從來沒有出過差錯,事事都辦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要知道能在翰林院任職的都是有點背景的世家大族子弟,他們找人辦事,同為官員的那些人自然會給他們面子??墒强氯鹣橐粋€寒門出身的人卻要不知道付出多少倍的努力才能做到,想到這,老爺子不由得說道“唉,果然是老了,小祥想的周到,這事情完了以后,跟我一起上朝吧!”
雷少輝卻是目瞪口呆,一直以來陪同老爺子上朝,宣讀圣旨,記錄朝案的一直是他和董成旺,還有另外兩位閣老。這能夠跟老爺子上朝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安老爺子未來接班人的選擇對象,就是從這幾人找出來的,如今好不容易,倒下了一個董成旺,卻是又扶起了一個柯瑞祥,這真是讓他有些不舒服!
第二天卻是真的出大事了,翰林院和刑部大打出手,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刑部要搜查翰林院,這翰林院的書生自然是不能答應(yīng),而就在翰林院的書生和刑部的大臣爭執(zhí)個沒完的時候,禮部尚書胡忠杰卻是笑呵呵的跑出來和稀泥。
“要我說,二位大人也真是的,都是同朝為官,何必傷了和氣,咱們彼此退一步,我們吏部的人給各位做個見證,只搜查那些下了詔獄的人的房間,至于其他人,刑部的人也不要搜查了!”胡忠杰說完卻是揮揮手示意讓刑部的雷大人進(jìn)去,身子的位置正好擋住了安定軒。
安定軒本來就想讓那些吏部的人進(jìn)去查看,但是礙于面子,也不能輕易讓他們進(jìn)去。于是柯瑞祥的便跟那胡忠杰說了此事,胡忠杰可從未寫過什么奏折,別人不清楚,他們這些翰林院的書生是最清楚的。
柯瑞祥昨晚到他府上,先是威逼,再以利誘,最后胡忠杰卻是十分干脆的就來了。
那伙刑部的人剛進(jìn)去,不到半個時辰,就有人一臉興奮的跑了出來,只見一位穿著暗紅色官服侍衛(wèi)拿著一封折子跑出來,大聲喊道“大人,找到了,折子我找到了!”
“果然如此!”胡忠杰頗有深意的說道,而吏部的那位雷大人則是陰仄仄的問道“是在誰的房里搜到的?”
“稟告大人,這折子是在......是在.....”
“怎么了?你這磕磕絆絆的算是怎么回事。”雷大人走上前來,接過折子,遞給那胡忠杰,然后問道“胡大人,這折子是不是你原來寫的那份折子?”
“正是!”胡忠杰心里偷著樂呢,反正這次他絕對是沒事了。
“這信是從哪搜出來的?”雷明捏著那官差的脖子問道。
“稟告大人,這是從安閣老房里搜出來的!”
那人說完所有人都驚恐異常的問道“什么?”
“這不可能!”安閣老的那些學(xué)生不可思議的問道,而柯瑞祥更是喊了出來,他明明是將折子放到了董成旺的房里,怎么會跑到老師房里的,莫非是老師自己做的?
此時周圍的翰林院學(xué)生看著柯瑞祥的目光,恨不得食其肉,吮其髓,將其千刀萬剮。
“怎么會這樣?”柯瑞祥喃喃自語道,而胡忠杰看他的目光也變了變,本來這胡忠杰還以為這柯瑞祥能言會道是個可造這才,不過現(xiàn)在看來,這心思實在是一般,他才是一個小小書記郎,這等事情怎么能操之過急。
“柯瑞祥,你這忘恩負(fù)義的敗類!”
“你這個白眼狼!當(dāng)初你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是誰救濟(jì)的你?你如今全忘了嗎?”
“你讀的書都是白讀了!《論語》中父為子隱,子為父隱,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忘了嗎?”雷少輝表現(xiàn)的更為激動,甚至跑上去,對著柯瑞祥的臉上就打了一拳,柯瑞祥身子本來就單薄,一拳就被打到在地,而后那些翰林院的書生一擁而上,拳腳如同雨點一般的落在他的身上。
這翰林院的謾罵聲讓柯瑞祥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這種事情他該如何說清呢?他親自將那偽造的折子放到了董成旺的房間,看著老師那副驚疑的表情,這定然有人詭異陷害自己和老師!現(xiàn)在被這些人群毆,反而讓柯瑞祥的心里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