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齒輪不斷轉動,影響著每個人的生活軌跡。
蒼國星輝宮,楚韶連續(xù)下了六道抓捕云恭璃的旨意,凡所有城鎮(zhèn)鄉(xiāng)村出入口皆設立哨點,逢人便查,一旦發(fā)現有云恭璃的蹤跡立刻就地逮捕,押入大牢。
不過因為云恭璃得天神庇佑的流言逐漸席卷整個蒼國,加上新帝登基不久民心尚不穩(wěn)固,這六道圣旨有的地區(qū)嚴格執(zhí)行,有的地區(qū)則不以為然,全與本地民眾信奉天神的厲害程度有關。
此消息傳入皇宮,楚韶怒火中燒,一氣之下當場殺了星輝宮所有的宮人,以至整個皇宮人心惶惶,不敢近身侍候。
而葉衍久滯朔陽,也被冠上了叛臣的名號,楚韶派遣兩萬精兵前往平叛,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
但好在有墨寧與堯華等暗衛(wèi)的幫助,許禧安一行人始終走在楚韶大軍的前面,日夜兼程,終于趕到了朔陽城外的密林,準備與葉衍會合。
風族族主這幾日也不閑著,療傷之外調動了風族在蒼國的所有人力,只為尋找風央錦與云恭璃的下落,可惜諸事不遂心,二人就好似人間蒸發(fā)了一般,使得他逐漸魔怔,見誰都覺得是自己的敵人。
倒可惜了風嫵,在昏迷中便被當做交換籌碼送給了楚韶,雖為皇后,卻沒有行冊封大典,就像擁有華麗的外殼而缺少了靈魂,整個后宮還是由林婉把控。
早在出發(fā)前云恭璃與風央錦便一致做了決定,此行允許彼此的親衛(wèi)在探查情報之余可自由比試,倒是雙方皆有負傷,但各個越戰(zhàn)越勇,變得愈發(fā)斗志昂揚。
至于云恭璃等四人則騎馬行進在前往浮云山的山間小路上,中途不曾停歇,終于在午后到達了浮云山腳下。
一眼望去,這里有一座常年無人清洗的山界碑屹立在路邊與人齊高的雜草叢里,長長的山路蜿蜒曲折望不到邊,但隱約可見高聳綿延的浮云山在藍天白云的相映下如同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令人望而生畏。
四匹馬剛到界碑處便開始不停地踢著后腿并前后甩著脖子,表現出明顯的煩躁不安,四人只好先勒住韁繩停了下來。
堯昀輕輕地拍著馬背,詢問道:“少主,公主,可要這會兒入山?”
風央錦轉頭看了眼安靜又冷峻的云恭璃,搖了搖頭并做出噤聲的手勢。
云恭璃并未回應,而是一邊努力擺正著自己在馬背上的姿勢以防被摔下去,一邊拿出老婦送她的舊書翻看找尋著有用的信息。
舊書里清楚的記載了夫婦二人游歷浮云山的所有細節(jié),第一頁便描寫了浮云山腳下的界碑。
“高六丈有余,以青石為基,后方是為浮云山,天陰則山晴,天晴則山陰,日異月殊,陰陽相隔……”
“天陰則山晴,天晴則山陰,日異月殊,陰陽相隔……”云恭璃將這幾句話重復念叨了幾遍,抬頭看著天上火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不禁蹙起了眉。
“公主,此話何意?”追極雖然聽得很清楚,卻有些疑惑不解,總覺得這幾句話聽起來陰森怪異,好似在告訴人們進了浮云山就會死亡。
“這浮云山內的氣候獨樹一幟,與外界的氣候形成鮮明對比。”云恭璃解釋道。
“如今這會兒艷陽高照,豈不是進了浮云山便會遇到狂風暴雨?”風央錦同樣皺起了眉頭,這“天時地利人和”對他們來講已少占了兩樣,估計進山后還會遇到更大的危險與困難。
“那此時要進山嗎?這馬應該是感覺到氣場不對,始終安靜不了?!眻蜿烙行┙辜?,因為他的馬顛動的最厲害,嘶鳴聲也是久不停歇。
大致翻閱了前兩頁的內容,云恭璃雙目凜然,輕輕合上舊書,躍身下馬從容道:“進山是肯定的,但山路狹隘,毒草遍布,我們不能騎馬進去。”
“可留幾匹馬在這里始終有些不安全,北瀾太子,蒼國皇帝,還有族主都對您虎視眈眈?!眻蜿赖哪樕蠈憹M了擔憂,但事實如此,他非常擔心這幾匹馬會暴露他們的行蹤。
云恭璃微微揚起嘴角,露出笑靨道:“誰說要留馬在這里了?”
風央錦輕點腳尖于馬背之上躍下,緩緩站在了云恭璃的旁邊,看著那雙明靜又神秘,像秋夜的湖面令人安心的眼眸,他怔了下神,轉念再細想便已了然對方的心思,繼而淺淺一笑,留萬千欣賞。
“她的意思,是要馬自己尋路去朔陽。”
“?。俊?p> 堯昀瞠目結舌,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只覺得此想法過于自信膽大,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萬物皆有靈,馬也不例外,它們擁有著與我們不同的情感與思考能力?!痹乒Яё叩桨遵R的前面,輕輕用手掌心撫摸著它的鬢毛,凝視著對方的眼睛認真道:“只要能與人建立緊密的聯系,便足夠了……”
后面的話她沒有說出口,是因為她有最壞但最穩(wěn)妥的打算,只要在神力的引領下,哪怕這四匹馬非常笨拙,最終都會走向朔陽。
所以感受到云恭璃神力的白馬瞬間停止了躁動,開始前蹄刨地,溫順地點了點頭,微微傾斜著腦袋享受著她的撫摸,變得愈發(fā)乖巧。
見此場景追極也跳下了馬,于一旁信誓旦旦道:“屬下聽主上的,您說行就一定能行!”
堯昀雖然還有些將信半疑,但礙于自家少主都沒說什么,只好拽著馬鞍也下了馬。
云恭璃也不啰嗦,向旁邊站了站,發(fā)出指令道:“去吧,帶它們去朔陽?!?p> 言畢,只見白馬四肢有力地蹬踏著地面,騰空躍起,嘶鳴一聲后便掉頭離去。
另外三匹馬步伐協(xié)調而穩(wěn)健地跟在了白馬的屁股后面,自由馳騁,好似又回到了精神最飽滿的時候,宛如風馳閃電,不負“千里馬”的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