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本公子是死尸嗎?”墨寧氣的咬牙切齒。
然而許禧安并未停止手中的動作,還一本正經(jīng)地喃喃自語道:“這樣就沒人發(fā)現(xiàn)你了。”
墨寧再度無語,再次望去,許禧安神情異常專注,忙著鋪撒被拆開的草料,將他全身厚厚地裹了幾層,只留出些許縫隙夠鼻腔呼吸,若不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推車上還躺著個活人。
他不得不承認在他無法施展身手之時,借助推車與草料來掩人耳目的確是一個好方法。
“我開始推你走了哦,可能有點顛簸,你忍著點?!痹S禧安深吸了口氣,鉚足了勁開始推著推車前行。
墨寧悶聲不答,選擇閉上了眼睛。
許禧安一邊推車,一邊在內(nèi)心感慨這幾日她將曾經(jīng)不可能做的事情竟都變成了現(xiàn)實,倒也足夠她懷念一生,死而無憾。
老天對待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得了世間尊崇地位卻得不到快樂自由,如今她孑然一身卻多了體驗人生的機會,反而生活的無比充實。
另一邊,楚帝在福祿閣越等越焦心,坐立不安,來回踱著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么長時間不見人影,許禧安肯定是出了事,可環(huán)顧屋內(nèi)其他三人,尤其是幕后主使云恭璃,竟絲毫不為所動。
喬伯早就看的煩躁,索性閉上雙眼,眼不見心不煩。
“云恭璃!我和許禧安與你無仇無怨,你為何要這般對我們?這些是不是你安排好的,等著我們往火坑里跳!”楚帝左思右想始終覺得不對勁,原本還算平靜的臉頰逐漸變得扭曲,仿佛一頭即將爆發(fā)的狂暴野獸。
先前楚韶說的話像魔音般縈繞在他的耳畔,關(guān)于禪位一事,云恭璃確實沒有幫他,甚至有說服許禧安倒戈的嫌疑。
況且如今許禧安遲遲未歸,云恭璃毫無要走的意思,這番等下去,他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出城?
楚帝越想越氣,怒火與懷疑已讓他游走于失去理智的邊緣,若不是此時他只能依靠云恭璃偷偷出城,他真想與她此生都不再有任何的聯(lián)系。
喬伯猛得睜開雙眼,渾身的肌肉都在緊繃,正握緊拳頭準備出拳教訓尖酸刻薄的楚帝,卻聽到云恭璃淡漠地阻止道:“喬伯住手,你回來?!?p> 那拳已出了一半,正懸于空中,喬伯做著深呼吸,雖不理解自家主子為何還要護著如狼心狗肺般的楚帝,但仍然聽從命令,憤憤不平地站到了云恭璃的身后。
葉嬌揚看喬伯出拳,本來用雙手擋著雙眼做好了萬全的心理準備,聽到云恭璃制止后,亦露出一抹疑惑且不解的眼神。
楚帝適才所言連她一個旁觀者都聽不下去,更何況是被質(zhì)疑的璃兒了。
“你是擔心許禧安她這個人?還是擔心你出不了城,我們的計劃失敗,她取不到鳳璽,無法成為你的助力?”云恭璃并不搭理喬伯與葉嬌揚,而是冷冷的望著楚帝,鋒利且直接,仿佛看穿一切虛偽與矯情,讓對方無法回避她的視線。
楚家的人,或許薄情寡義,伐功矜能,自我主義都是刻在骨血里的基因,她又何必讓喬伯多此一舉,徒生打斗?
楚帝怔了下神,被人一語道破他的心思,神色總歸有些變動,訕訕地滅了適才的囂張氣焰,卻還死鴨子嘴硬般小聲辯駁道:“我當然是都擔心……”
“你閉嘴吧,我早已安排人手近身保護她,試問你又做了什么?空口說白話?”云恭璃不減冷漠,眼角蘊含著霜雪般的清冷,語氣平平,但令人望而生畏。
楚帝選擇聽話聽一半,仍喃喃自語道:“原來是有人保護的,那怎么還沒來啊,待會出不了城可怎么辦……”
云恭璃蹙著眉頭,顯然真的來了怒意,遂對喬伯沉聲道:“喬伯,他太聒噪了,你適當處理下,屆時別因為他耽誤正事?!?p> 此話雖為指使喬伯讓楚帝閉嘴,但意在提醒喬伯別因一時憤怒而忽略大事,損失自身利益。
喬伯曠若發(fā)蒙,目光深邃地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先前毒暈楚帝的藥丸,在對方驚恐且憤怒的眼神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藥丸喂了進去。
葉嬌揚看著癱倒在地上的楚帝眨了眨眼睛,決定吃自己的餅多補充些體力,盡量不給璃兒惹麻煩。
屋內(nèi)終于恢復(fù)安靜,可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門外便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云恭璃神色一凝,喬伯自然主動前去查看情況,好在看到的是許禧安,心底松了一口氣。
在他的幫助下,推車被推進屋內(nèi),放置在屋中。
“璃妹妹,呼……太累了,有沒有水喝?”許禧安肩膀下垂,喘著粗氣,只覺得口干舌燥,急需補充水分。
云恭璃連忙遞過去一杯清水,瞥過滿是草料的推車,注意到許禧安衣服上有點滴血跡且頭發(fā)有些蓬松,大概猜到了二人的遭遇,蹙眉不展道:“許姐姐,你們……遇上了什么人?”
許禧安與墨寧在她的計劃下足足遲了一個時辰才來趕到福祿閣,定是中途遭遇了刺客,否則墨寧又怎會躺在推車上讓許禧安一路推了過來。
葉嬌揚看著許禧安進屋,整個人都驚呆了,她完全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與蒼國的皇上皇后這般近距離接觸,委實難以置信,恍如隔世。
“我們拿上鳳璽以后就遇到了很多黑衣人。”許禧安咕咚咕咚喝著水,完全沒有以前在宮內(nèi)的端莊模樣,繼續(xù)講道:“還好有墨公子跟我一路,倒沒有讓黑衣人得逞?!?p> “你知道就好?!?p> 草料下突然傳來一道男聲,嚇的葉嬌揚驚呼著將手中的餅扔了出去。
喬伯警惕地做出了防備的姿勢。
墨寧自己動了動胳膊,將草料抖落不少,許禧安見狀立刻放下了水杯來幫忙,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的胳膊將他扶了起來。
見此情形,葉嬌揚與喬伯皆面面相覷,索性當起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