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獨獨饒過了他
一陣空靈的聲音傳來。
“吾近日進行周天推演時,發(fā)現(xiàn)唐家仍有一線生機,且生機卻有枯木重生之兆。
按理說這唐家已經(jīng)被滅門絕戶了,如何還能存有著一絲絲的生機?”
陸逍遙心猛地揪起,驚得一身冷汗,面上卻淡定萬分。
“師叔,這事可開不得玩笑,唐家子孫的確已經(jīng)全部滅口?!?p> 半晌......
裊裊的輕煙彌漫了整座大殿,持久的等待讓陸逍遙忐忑不安。
明演似有似無的眼神,仿佛她的一切,她所做的小動作,都被他收入眼底。
幸運的是,明演沒有說破,隨意擺擺手。
“弟子告辭!”
等出了天乩處,陸逍遙才發(fā)現(xiàn)后背驚得一身冷汗,連手心都是汗津津的。
明演嘆了一口氣,魔道不存于天道,這是天道的禁忌。
那個孩子能在天道之中活下來,那必是天道所容。
誰說天道無情?人間處處是生機。明演微微一笑。
天道無情是為了公平,而天道有情,是為了萬物生存。
陸逍遙站在天險之處,天險萬仞之下是奔騰的江水。
眼里卻浮現(xiàn)那日唐家血流成河,那個少年在眾人的尸體之上滿目悲切,手舞長鞭,聲嘶力竭的模樣。
“我們有何冤仇,你竟殺了我全家!”
他嘶吼著,哭泣而悲憤,如同瘋狂的小獸一般。
唐澧認出,這個來滅門的人竟然是之前偶遇過身穿黑衣的神秘姐姐。
“非我之愿,唐門助紂為虐,與魔道為伍。實是,天道不容!”
她卻無法為自己辯駁。
魔道重新掀起,只怕是比起三百年前的那場大戰(zhàn)更加慘烈,血雨腥風,家破人亡,人間變成煉獄。
那樣的悲劇,便是從卷宗之上看到,寥寥幾個字也足以窺探幾分那個時候的悲壯。
之后......
之后的事情.....
陸逍遙卻依舊起了惻隱之心。
只因那個少年心極善,鞭子舞的極好,天賦極過人。
何況他也并不是唐家真正的后代,只是異生子,為何要承受唐家的罪孽。
那一日唐家雞犬不留,卻唯獨有一人瀕臨將死。
唐家必須滅門,但卻想給那個少年重活一次的機會。
陸逍遙暗用巧勁,將那少年弄成休克將死的模樣,躲過明演的推算。
隨后將那少年救起,喂下她在醫(yī)宗玩耍時無意之間偷得的秘藥,食之會失去半生記憶。
前程往事盡皆忘卻。再然后便將他送入另一家族,如今怎樣她一概不知。
那個家族是九真的一個小家族,夫婦二人感情極好,妻子卻并不生人,兩人已是不惑之年卻依舊沒得半子。
家主是武士五階的實力,做夢都想有個天資聰慧的孩子繼承衣缽,甚至發(fā)揚光大。
這樣的家族,也是陸逍遙無意間碰到的,也是那個少年的機遇了。
這個家主和這個少年曾有一場不曾碰見的恩惠。
這個家主的重要物件遺失在自家酒樓??赡苁窃谧约姨潘删瑁S手一放竟就這般去會老友了。
而這物件卻陰差陽錯被一小偷看到,正當他兜兜嗖嗖,心虛的準備順手帶走卻意外碰見唐澧。
向來老實純真的唐澧竟然一下子發(fā)現(xiàn)這是個小偷,兩人追逐半晌才被唐澧討回物件,放回原處并囑咐酒樓老板,之后這才離去,連名字都沒有留下。
當這家主回神過來時已向酒樓負責人了解清楚事情始末之時,感慨道:
“生子當如此,也不知誰家養(yǎng)出的好少年郎!”
語氣似有些許惆悵。
他與妻子已經(jīng)年近不惑膝下依舊無子嗣。
若是他有孩子的話,一定傾盡全部心力好好教導,讓他成為家族的驕傲。
只是曾經(jīng)有神算預言他命中將有一子,必須順其自然,才能得到這一子。
那位神算能掐算百年,總是拖著一個木板車,車上坐著一個年幼的孩子。一指定乾坤,據(jù)說每到一地免善人災禍,窮困度日,卻從不收取半文錢,以至于窮困潦倒。
他為了等這一子等到了不惑之年,只怕也是那個神算隨口胡說的。
這一系列事情偏偏讓隱藏在暗處的陸逍遙看了個全部。
唐家沒有一個人無辜,都為著修煉走火入魔,忘卻本心。
只有這少年固守本心,求仁得仁。對不相識的路人也能傾力幫助,明媚的眸子比春天最茁壯的小草還有生機。
陸逍遙也沒有騙明演,畢竟那個少年并不是唐家的后代子孫,而是異生子。
不過,枯木逢春,或許那個少年如今,很好......
天道的確是說不清的循環(huán),唐澧,日后如何,便看你自己的了。
不,這個世上已沒有唐澧!
過了天險,陸逍遙暗下決心,這件事情一定忘得如同從未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