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兩分鐘后，體內的原力被消耗地涓滴不剩，葉小夜身體輕輕一震，背后的翅膀慢慢消散在空氣之中。

　　異能組合技，終于由于原力耗盡而自動中斷。他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無奈的神色，想要翻身爬起來，但是卻渾身無力，手腳酸痛，連活動一下手指都十分困難。

　　“作為組合技的使用者，你身體承受的負擔要遠比那丫頭大。幸好你們的契合度并不是很高，大概只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程度。不然你現(xiàn)在會更難受。”

　　蘇暢在他心底淡淡道，葉小夜心里暗嘆一聲，放棄了掙扎。

　　這時，徐憶單忽然站了起來，來到他身邊。

　　經(jīng)過短暫的休息，她已經(jīng)稍微恢復了些活動能力，至少小幅度的動作是不礙事的。

　　葉小夜眉毛一挑，心里微微一跳，“你想要干什么？”

　　他一臉戒備地問道。

　　“你就那么不信任別人么？”

　　徐憶單神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從一旁拿過紗帶和酒精，在他身旁蹲下。

　　接著，她開始一點一點地，小心翼翼為葉小夜清洗起傷口來。

　　她手掌微微顫抖，如果不是貼身細看，她幾乎無法從外表上看出來，葉小夜身上還有這么多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他明明一副那么生龍活虎的樣子，都是強忍著的嗎？”

　　“不害怕了？”葉小夜忽然開口，淡淡地問了一句。

　　徐憶單瞪了他一眼，沒有回答。手指拿著紗帶，靈巧地在傷口處上下翻飛。

　　不一會兒，她如釋重負地拍拍手，“大功告成！這樣才好看?！?p>　　葉小夜歪過頭，瞥了一眼自己身上那纏地整整齊齊的紗帶，以及邊上一個精致的蝴蝶結，嘴角劇烈地抽搐了兩下。

　　“多此一舉?！彼涞?。

　　徐憶單卻出奇地沒有生氣。她心情愉快地打量著自己的杰作，在心中油然生出一種成就感。

　　“這個死撲克臉身上打上這么少女的裝飾，竟然還蠻搭的～”

　　“喂，你為什么叫葉小夜呀？”

　　她忽然笑盈盈地開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暗淡的燈光下靈動無比，“葉——小——夜！聽著跟繞口令似的！”

　　葉小夜冷冷掃了她一眼：“你再說廢話，就不許跟著我了！”

　　“你不趕我走了？”

　　徐憶單美目之中閃過一抹驚喜之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能繼續(xù)帶著這黑暗骯臟的下水道里有什么好的，可是就是沒由來地感覺到高興。

　　葉小夜僵硬地點點頭，有些不情愿。

　　“這異能組合技可以算作一張底牌，必須要徹底掌握。就讓她暫時跟著吧，不過要是這女人再犯蠢，就立刻把她趕出去！”他在心底暗暗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離不開我吧？我可不是拖油瓶！”徐憶單沒心沒肺地笑道，旋即又似乎想起了剛才的話題，有些遺憾地說道：“不過你的名字雖然奇怪，還挺好聽的。不像我……”

　　“其實我以前有個哥哥，名字里有個單字。后來就出車禍離開了。爸媽為了紀念他才給我取名叫憶單?！闭f到這里，她鼻子輕輕皺了皺，“可是人家根本就沒有見過他啊！一點感情都沒有，憑什么把我的名字用來紀念他啊……”

　　葉小夜嘴角輕輕扯了扯，這丫頭的腦回路也真是奇怪，這種時候，卻能夠糾結道這種問題上。他想了想，還是克制住交談的欲望，冷淡道：

　　“不要把我當成你姐姐，這些本來應該對很親密的人才能說的心里話，就收起來吧。都已經(jīng)經(jīng)歷那么多了，還學不會一點兒基本的戒備之心嗎？”

　　徐憶單臉上的表情一僵，忽然又浮現(xiàn)出一抹奇異的神色，她認真地看著葉小夜，“你的話怎么一下子多起來了？還有，剛才實在關心我？”

　　“自作多情！實在停不下嘴就去包里找吃的，不要煩我！”

　　葉小夜臉色一變，冷冷道。

　　“哼！誰稀罕你關心了？”

　　徐憶單氣鼓鼓地回了一句，很想硬氣地坐到一邊，最后又耐不住葉小夜那后半句話里的誘惑，一點點挪到背包旁邊。

　　經(jīng)歷了這么波折的一天，她也的確發(fā)自內心地感受到了疲倦，又困又餓又累。

　　很快，吃過東西，她便倚著墻沉沉睡去。

　　葉小夜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將外套給她披到身上，隨后又回到原地，盤膝坐下。

　　今日已經(jīng)動用了太多次吞噬能力，那剩余的一顆獸晶，他打算留在明天再用。

　　此時此刻，他凝神靜坐，隱約之間，仿佛化身為一尊奇異的兇獸。

　　分神法，開動！

　　兩個靈魂相互獨立，又在冥冥之中存留了一絲聯(lián)系，精神力飛快地壯大著，如潮水一般覆蓋這小小的房間，并源源不斷地向外涌去。

　　葉小夜內心之中，一片寧靜。白天里經(jīng)歷數(shù)場惡戰(zhàn)帶來的疲憊被飛快洗滌，種種感悟涌上心頭，被一遍又一遍地強化，變成永遠不會遺忘的本能。

　　他的狀態(tài)，在飛快的恢復。

　　不知不覺中，仿佛進入到了一種空靈愜意的境界。葉小夜渾身放松，雙眼微瞇，冥冥中似乎感應到一片新的天地，在向他發(fā)出呼喚。

　　他出現(xiàn)在這片天地之外，目露心動之色，一腳便踏入其中！

　　轟！

　　瞬間，天旋地轉，滄海桑田，周圍的景色在一瞬間便徹底切換。

　　這是一處農家的小院，正面一排向陽大瓦房，院子里有雞有狗，有兩棵茂盛的杏樹，結滿了金色的杏子。樹下，一張干干凈凈的青石桌，還有兩個石凳，似乎在等候著什么人的拜訪。

　　葉小夜臉色猛地一變，眼中流露出追憶，迷茫，震驚的復雜神色。

　　“這里……不是我小時候的家嗎？”

　　這時，忽然有一陣凄凄婉婉的二胡聲想起，曲調哀怨，普通夜晚低聲啜泣的女子。

　　二胡聲響到一半，聲音又是一雜，嗩吶地聲音想起，如同嚎啕大哭一般，令人心情沉重。

　　接著，打鼓聲，竹板聲，哭聲，一齊響起，如同奔喪的鼓匠班子過街，在這夜色之中，令人心生俱意。

　　葉小夜神色凝重，一只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完全鋼鐵化，手掌的部位變化成了一柄修長的武士刀。

　　這里，有問題。

　　忽然，一陣隱約的歌聲響起，像是個女人的聲音，婉轉卻是哀怨，充滿了無邊的憂傷。

　　“借我一把剪刀

　　請你幫我把長發(fā)剪下

　　不要叫她早早死去

　　把她編成琴弓

　　拿我的皮來，拿我的骨來

　　用燒開了的血煮一煮

　　做成你想要的二胡

　　你聽，我請了喜宴在你家

　　把蠟燭吹滅，我的臉兒比狐貍還要白，我的手比玉還要涼

　　來娶我！來娶我！

　　帶著我的頭來！

　　帶著我的頭來！”

　　葉小夜背后一涼，渾身爬滿雞皮疙瘩，被這歌詞這種的詭異驚悚驚得毛骨悚然。

　　這哪里是喜宴，分明就是葬禮！

　　“你來啦？”

　　忽然，一個輕柔而又陰冷的聲音，幽幽在他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