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林語山坐著別動,自己也拿出槍下車。
兩個人從兩邊繞到車后面,一同舉著槍,我給冷焰使了個眼色。冷焰點頭,用另一只手輕輕接近帆布,突然大力掀開,又雙手握槍。
只見一個女孩蜷縮躺在車箱上,手里抱著一個粉色背包。見帆布被掀開,吃了一驚,睜大眼睛,隨即坐了起來笑嘻嘻的看著我們。
“你。。。你在這里干什么?”冷焰生氣的對女孩喊道。
我并沒有放下槍,看著冷焰說:“你認識?家里的?”
冷焰收起槍說:“嗯,電站老馬的女兒馬琳。16歲。這段時間一直纏著我說要見你,她要加入行動隊。老馬求過我,讓我別搭理她。我也是覺得一個小女孩不適合動刀動槍的,所以讓我手下的人看著她,不讓她有機會接近你。這是我的錯,沒想到她得找這個機會跟來?!崩溲嬲f這很愧疚的看著我。
沒等我說話,女孩跳下車,走到我面前,說:“可汗,這不能怪冷哥,我是自己決定的,我從12歲開始,4年沒出過大門,行動隊總是有機會出來,還特別受人尊敬,我一定要加入。這次我趁你們說話時候溜進車里,是我的不對,但是我也是希望跟你出來見見世面。我不想天天洗衣服做那些女人的活!可汗,要么你打死我,要么同意!”
這姑娘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堆心里話,這是憋了多久啊。
我收起槍,冷漠的說:“你的事,以后再說,先上車,別耽誤我正事。”然后沒再看她一眼,重新坐回駕駛位。
我茫然的看著前方,往事涌上心頭,一陣酸楚??吹剿且粍x那,我以為時間穿越到了六年前。
馬琳跟六年前我同一個籠子里的那個16歲女孩長的太像了,纖瘦的弱不禁風的身體,齊肩短發(fā),大大的眼睛。但是性格卻截然不同,如果當初那個孩子有她這般倔強倨傲也不至于慘死,但是如果她不被別人殺死,又會如何呢?我會親自動手嗎?
如果我把生的機會讓給她,但是她又會通過哪些更加殘忍的考驗嗎?簡直越想越難過,越想越糾結(jié),這個答案無解。即便給我再來一次的機會,我仍不知道如何解決。
這時冷焰把馬琳推進后座,跟林語山并排坐著,自己也坐回車里。我已經(jīng)決定了,今時今日,同樣的女孩,我必須讓她放棄這個念頭,保護她,讓她盡可能的遠離危險,以彌補六年前的遺憾。想到這里攥緊的心放松一些,重新發(fā)動車子。
一路無話,半個小時后,我把車開進曾經(jīng)的科技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災難后,這個樓已經(jīng)人去樓空,停車場殘存十幾輛被人抽空了油的破車。此處也是我的臨時避難點,作為監(jiān)視日出城的場所再合適不過,距離日出城1.5公里,站在高層使用高倍天文望遠鏡,對城內(nèi)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我?guī)б恍腥伺赖?8層,兩個小孩手腳并用,疲憊不堪,我和冷焰也是很久沒有爬樓了,即便身體素質(zhì)好,也是氣喘吁吁,終于到達18層的時候,四個人癱坐在地上。
林語山喘著粗氣說:“為啥爬這么高,你們這打了什么東西,我還要跑下去撿嗎?我不去,累死勞資了,你一槍崩了我算了?!?p> 冷焰用手打了一下林語山的頭,說:“小犢子!你擱這兒誰老子老子呢?信不信我把你從這18樓踹下去?”林語山揉揉頭撇著嘴沒敢再吱聲。
18層是獨立的一家服裝公司辦公室,裝修豪華,除了沒有人,吃喝用一應俱全。
我對眾人說:“今天就呆在這,這里是我以前男朋友的公司,什么都有,想要什么自己去找?!?p> 冷焰皺了下眉,表情很奇怪。
隨便吃了點晚飯后天已經(jīng)黑了。我開始分配任務。
我對林語山說:“這次出來,帶你打獵是其次,主要有個跑腿兒的任務交給你。如果你成功了,除了放了你媽媽以外,我還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你這算是威脅我嗎?”林語山淡淡的說。
我和冷焰相視笑笑便回應:“呦!你還知道威脅這個詞呢?我小看你了。不過,我不怎么認為,我認為這是有條件的等價交換,公平合理?!?p> 林語山嘟囔著嘴,沒說話。
冷焰看看林語山然后對我說:“是讓這小崽子去偵察?他懂個屁啊!不靠譜,還是我去吧?!?p> 我搖搖頭對冷焰說:“你看看你手上拿槍的老繭,就算進得去門,也會被看起來。這小孩干凈,根本不會有人注意他。除了劉春以外,還有兩個我的人在日出城里。”
我接著對林語山說:“你只要做一件事,對面那個日出城,你進去找兩個人,把那兩個人約到這樓下,就完成任務了。一個人叫林杰,一個叫方飛,但是他們倆現(xiàn)在在那里叫什么,我不清楚,這是他們很早的照片,只能做參考。”
說著我遞給他兩個人的照片,并繼續(xù)說:“必須注意的是,一定不要讓這兩個人知道你要約他們兩個人,一個一個約。比如一個人約到明天早上8點,另一個人約到明天早上10點。也就是說不管你約的第一個人是幾點來,另一個人必須岔開兩個小時。他們出來的時候,我看得見,所以至于具體約到幾點,你自己看著辦。這么說你清楚嗎?”
林語山翻著白眼想了想,說:“我明白了。只要分別把他們約到這里就可以吧。但是,我要說啥讓這倆人相信我呢?”
我遞給林語山一個串著8個狼頭的手鏈,說:“你戴著這個,在他們附近晃,就算你沒有認出來,他們會主動去找你的。林杰是醫(yī)生,你進去以后我就辦法讓他出來,你確認是照片上的人,就讓他看見這手鏈。方飛是廚子,你去吃飯的地方也許能找到他。還有,不管成不成功,明天天黑前你一定要出來。萬一。。。我說萬一有特殊情況,比如你被抓住,你打算怎么辦?”
林語山毫不在意的說:“那能怎么辦?死不承認唄。是誰舉報的我,我就說找誰的,是有人請我吃飯,拜托我來找人而已,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確實不知道,不算撒謊。”
我欣慰的點頭笑笑,接著轉(zhuǎn)臉嚴肅的說:“如果發(fā)生這種情況,我一定會救你出來,不是現(xiàn)在,可能需要幾天時間,你只需要裝傻充愣,保住自己的命,我說到做到?!?p> 林語山說:“嗯,我知道了。能完成任務就行,至于過程,我自己會隨機應變的,不用操心。這倆人長相我記住了,就不拿照片了,免得有人問我,還得編瞎話兒。”他見我有所懷疑,接著說:“不放心?切。。。我雖然身體不那么強壯,腦袋可是好使,過目不忘,以前回回全校第一的。”
聽他這么說我才稍稍安心,心想沒看錯人,林蕭的基因果然強大。
“我也要去!”聽我們的談話,馬琳終于憋不住插話到。
林語山鄙視的說:“你怎么欠兒欠兒的呢,女的就應該在家種地洗衣服帶孩子,這么危險的事,只能男的干,知道不?”說完覺得不太對,悄悄瞄了一眼我。
“滾蛋,你才欠兒呢!可汗也是女的,我為什么不行?”馬琳喊道。
我沒有理會他倆男的女的爭執(zhí),對馬琳說:“你今天就呆在這,哪都不許去,明天完事帶你回去。”
小丫頭有點急了,又說了點廢話。我說:“你連我的命令都不聽,還想跟我混?我會把一個麻煩帶在身邊嗎?”她這才不吱聲,咬咬牙氣乎乎的走去老板辦公室呆著。
隨后就讓林語山下樓了,讓冷焰用望遠鏡盯著他,進門前告訴我。
我為了第二天見那倆人時偶遇什么路人不那么明顯,特意換了一身衣服,這一夜呆著也隨意些。
由軍褲、軍靴、緊身背心換成黑色連衣裙,帆布鞋,把槍帶綁在大腿上,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連吊高馬尾也放了下來,黑發(fā)隨意披在后面。
每次來這里,我都會換上裙子待一會兒,懷念一下過去的美好或不美好的時光??赡苤挥性谶@個隱蔽所最安全了吧,一是樓層夠高,可以看見樓下進來的人,即便有人爬上來,也得喘一陣,足夠時間防御了,跑也來得及。二是這里沒人,不用隨時防著有人暗算。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更擔心哪一個可能。
“他快到了!”冷焰從外面喊我。
我出去徑直走到望遠鏡前看著日出城入口,并對冷焰說:“把50拿出來,拐角的窗戶打開,那個縫隙角度正好可以。。?!?p> 說著我看向拐角,并用手指過去,發(fā)現(xiàn)冷焰沒有動,直勾勾的打量著我。
看得我好尷尬,咳嗽了一聲,厲聲喝道:“冷焰!發(fā)什么兔子愣?沒聽見嗎?”
冷焰這才回過神來,也尷尬的咳嗽回應,隨即動手去架狙擊槍。他把槍架在我以前擺好的柜子上,才調(diào)了幾下瞄準鏡時不時的朝我看過來。
我皺眉說:“你看什么呢?有啥不對么?”
“挺好看,哦,不是,沒。。。沒有啊?!崩溲婕t著臉語無倫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