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咸陽城上了官道,宋嫣心下想著,既然連靖已經(jīng)預(yù)備回京,那么戰(zhàn)事應(yīng)該結(jié)束了吧!想是不日便可和姐姐團聚了,表姐宋紅珊自然將自己寫的書信呈上,闡明誤會,眼下倒也不急于這幾日回健康消除誤會,現(xiàn)下才到十月,天氣雖冷,倒還沒到嚴寒的地步。何不借此機會在天朝西北部游歷下,秉承古人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教誨方針!兒時常聽父親說起天朝地大物博,各地人文風(fēng)情各不相同,甚是有趣。雖然曾與父親游歷有一段時間,但終究有限,現(xiàn)在借此機會游歷下也不錯,只需在年前回到健康便可,再次期間書信回去報平安即可。
一路十幾日過來,宋嫣朝著西北方向行進,悠哉游哉的走過兩座城市,人土風(fēng)情雖與咸陽大相徑庭,不過倒也是別有風(fēng)味。
這日晌午,實在餓了,進了一家二層酒樓內(nèi),叫了些飯食充饑,一邊向店小二打聽附近的名勝古跡。店小二支支唔唔的說道:“咱們這個城鎮(zhèn)沒什么可看的,倒是前面百里開外的溝蘭城,有一座廢棄的宮殿,據(jù)說是上古時代留下的,雕樓畫棟的好不精美。公子若去,還請白天去看看,晚上千萬別在哪兒過夜,據(jù)說那兒鬧鬼。”不知道是店小二自己害怕,還是為了烘托溝蘭城恐怖的氣氛,特意將鬧鬼二字說得很重。
宋嫣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這個店小二,莫非是怕自己會去,故意這么說來嚇人的吧!她禮貌的答謝。
溝蘭城,好似曾經(jīng)聽父親說過,天朝西北部的商賈大多從那兒來往于西域與中原,曾經(jīng)繁華一時,后因強盜出沒屢生禍事,管事的衙門另辟了一條官道,漸漸的這條通商之路便落寞了,不過不曾聽說有鬧鬼這一說啊!心里暗暗決定,既來之,那么下一站就去溝蘭城看看。
吃罷飯,喂飽馬兒,準備了些干糧與水,騎著絕影慢悠悠的朝溝蘭城而去。
兩日后的晌午,終于站在了溝蘭城的土地上,只是這座城市和想象中的相去甚遠!城內(nèi)房舍雖頗多,卻不見幾家百姓住戶,少有幾顆樹木,只剩黑漆漆的枝干,不知道是冬日里葉子都落盡了還是這樹已經(jīng)死了。西北風(fēng)呼嘯而過時,揚起的塵土叫人睜不開眼睛,整座城顯得無比荒涼。
不過往來的商賈確實還有不少,成群結(jié)隊的商人詫異的看著行只單影的宋嫣。他們心下都想著這么一座遠近聞名的鬼城,這小子怎么就敢一個人前來?莫非只為來送死的?
再往城內(nèi)復(fù)行了幾里路,遠遠的瞧著一個大大的‘酒’字招牌晃蕩在西北風(fēng)里,看來前方有個酒家。正好去吃點熱食,順便打探下那個雕樓畫棟的宮殿的故事。
走到‘酒’字招牌下,偌大的牌匾上寫著‘溝蘭酒家’。這店家取名倒是實在簡單。宋嫣翻身下馬,一個穿著紅衣,頭上包著布巾的女人,素凈的臉上,勾出一抹駭人的笑,從酒店里走了出來:“公子,來喝酒???就您一個人嗎?”
不待宋嫣回答,絕影突然不耐煩的跳躍。宋嫣急忙安撫絕影,絕影對于危險的敏感程度嫣兒是有所了解的,看來這個地方另有玄機。不過既然來了,那就先看看再說。
“是?。∥业鸟R兒餓了,店家莫見怪!”
“呵呵……”女人拍拍胸脯,故作虛驚的樣子,“原來是餓了!我還以為這寶馬要拆了我的招牌呢!”說著上前拉過宋嫣的臂彎,“公子,里邊請,里邊寬敞?!?p> 宋嫣將絕影的韁繩系了個活扣在門口的掛‘酒’字招牌的木樁上,跟隨那個女人來到店內(nèi)。
店內(nèi)果然很寬敞,一個偌大的廳內(nèi),足足擺了半百張桌子。這么個不見幾個活人的死城,酒店內(nèi)居然人滿為患。噪雜聲,勸酒聲,劃拳聲,夾雜著討人厭的體味,使得大廳內(nèi)烏煙瘴氣。
宋嫣掏出手絹捂住鼻子,店家女抿嘴笑笑,“公子,別見怪,這些都是粗人。奴家領(lǐng)公子去二樓的就坐。那兒寬敞,能夠看清溝蘭城的全貌呢!”說著,二人來到的二樓。果然,偌大的二樓,客人不多,還有幾位女眷,這店家看來很是貼心呢!
一個儒生打扮的男人斜著眼,瞧見店家女上樓,嘴巴咧的快到腦后了。店家女略有不悅的領(lǐng)宋嫣來到靠窗的位置坐下,不忙于招呼,對著鄰座的那個俊俏的儒生男人走去。一改方才熱情,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你怎么總陰魂不散?”
“誰叫若然不肯答應(yīng)嫁給我!”俊男人含情脈脈的看著店家女。
若然?跟店家女的形象還真的是不符合??!哪點都看不出嬌小柔弱的樣子來。方才那一拍,倒有幾分潑婦的感覺。
“哼!你還真是不長記性!”店家女若然干脆坐下,“你不曾喝得了三碗溝蘭酒,我如何嫁你?”
“所以,我這不是又來了。上酒吧!”
“你就不怕我毒死你!”店家女面露兇色。
“你舍不得!”俊男子伸出手,握住店家女的柔荑不放,“我死了,誰還敢娶你!”
“你!”店家女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對峨嵋刺,朝男子刺去,那男子只守不攻,大玩貓捉老鼠的游戲。
樓下聽得動靜的店伙計剛急忙奔到二樓,一看到這一幕,又都灰溜溜的下樓了,宋嫣苦笑著,這好生奇怪啊。
數(shù)十個回合下來,若然愣是連男子的衣角都沒抓??!氣急的拍碎了張桌子,憤憤的說道,“好!有膽,就喝我的溝蘭酒!”說罷轉(zhuǎn)身從酒架上取來一壇子酒,蓋子剛打開那會,一股濃香傳來,男子用鼻子嗅嗅,嘖嘖稱贊好香?。?p> 宋嫣聞過去,眉頭不禁緊皺,急忙上前抓住若然的柔荑說道:“姑娘,煩你給我炒兩個熱菜去,你們這一鬧,晾了我半天了。”
店家女若然立即轉(zhuǎn)換成甜美的笑,“奴家這就去。公子稍等片刻?!闭f罷轉(zhuǎn)身走了。
一邊的儒生俊男子瞧著醋意攻心,哼!若然還不曾對自己怎么溫柔?。∵@長相平庸的小男人居然還敢握住心上人的手,臭小子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士可忍孰不可忍!正要抄起拳頭揮向不識趣的臭小子,忽聽宋嫣說道,“兄臺,這酒喝不得!店家放了藥!”
嗯?這小子,難道是想引開若然來阻止自己喝酒?雖是一番好意,可是若然對他的嬌媚態(tài)度,還是不能姑息!
“要你管?”男子端起碗欲喝,被宋嫣不留情的打翻。
“你這人怎這般不知好賴?這酒不能喝!里面有麻……”不待宋嫣說完,男子的拳頭揮至眼前。
“喂!你不識好人心啊!”宋嫣施了輕功巧妙的躲開了,這男人,長得一表人才,就是沒長腦子!
臭小子,居然會功夫!好!今天就打的你滿地找牙!打的你娘都不認得你!這回可換了這俊男子氣急敗壞了,幾個回合,這個平庸的小子只躲不還手,還偏偏一根頭發(fā)絲都沒碰到!儒生男子更氣了!宋嫣這廂心中甚是驚訝外加驚喜,沒想到在慕容府的數(shù)月里,已經(jīng)練就了聞著氣味就知道藥性的本事,而更絕的是慕容君笑教的輕功原來這般厲害??!難怪非逼著自己學(xué)呢!
長這么大,還沒有人能讓自己這般無奈啊!氣??!儒生男子氣的五臟六腑翻江倒海!可就是抓不到。
宋嫣那邊也有些惱火,好個不識趣的男人,救他不聽,反倒不識好歹的追著自己。早知道勤奮點,跟慕容君笑學(xué)得一招半式的,一巴掌拍過去,直接拍死!
“喂!”店家女若然端著熱菜上樓,見著這一幕都快傻了眼,什么情況?這小子今天犯什么病??!見人就打?
“燕一!”她放下飯食,擋在宋嫣身前,“你今天吃錯藥啦?”
“你!若然!你居然百般維護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你的小白臉?”俊男子燕一的臉氣得漲紅,七竅都似在冒煙。
“你!”若然臉一紅,下意識的躲開宋嫣一些距離,氣急的跺跺腳,貝齒咬住雙唇,幾滴血染紅了牙齒都不覺。
“你別咬,別咬!出血了!”燕一急忙上前,手忙腳亂的從懷里拿出一個潔白的帕子為她擦血。
若然一把奪過來帕子,弱弱的說道:“我今天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燕一身子頓了頓,面露不悅之情一個翻身跳出了窗子,離開了勾欄酒家。若然不舍的看看離去的背影,壓抑著的眼淚終究落下。
“姑娘……”宋嫣上前想去答謝。
“公子請慢用。奴家去招呼其他客人?!比羧粚嵃椎氖峙寥M懷里,拿出自己的一方紅帕子拭去血痕,走了。
還真是兩個怪人之間,一定有什么故事!宋嫣鼻子嗅嗅飯菜,沒有放迷藥,安心的吃完。付了菜錢,騎著絕影按照地圖上的標記前往溝蘭城的上古宮殿。
溝蘭酒家前,一個男子看著宋嫣遠去的背影,不解的問身旁的若然,“小姐,這小子細皮嫩肉的,看上去就是條大魚,怎么不下手?”
“這個店,是聽你的還是我的?”勾欄酒家的店家女若然狠狠的瞪了一眼身旁的獨眼小子,“還不快進去招呼客人!”
真的不是她不想下手,當(dāng)他騎著馬出現(xiàn)的那一刻起,若然就覺得這個人并非普通的商客,而且女扮男裝是絕對逃不過她的眼睛!一個女人孤身一人出現(xiàn)在勾欄古城,絕對不簡單。她不知道的是,宋嫣單槍匹馬來到勾欄古城,純屬膽大!
上古的宮殿在溝蘭城的偏西位置,坐落在一片山林之間。說是山林,其實也沒多少樹,不過是比溝蘭城別處的略多些罷了,不過也同樣均是黑漆漆的樹干。
整座宮殿建筑主體均是石頭,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風(fēng)沙侵蝕,雕刻在墻壁及石柱上的花紋有些已經(jīng)模糊不清。不過,依稀能夠感覺出它鼎盛時期的繁華與莊嚴??珩R走過前廳,是個偌大的殿堂,數(shù)縷冬日后的陽光透過窗子射進來,不見溫暖,倒給人壓抑的死氣沉沉的感覺。很難想象,曾經(jīng)有上百人在這里商議著國家大事。
宋嫣記得,曾經(jīng)在史書上看過,溝蘭城原屬于一個叫做庫婥的游牧部落,部落的首領(lǐng)是一個精明的女人,她率領(lǐng)部落成員搶奪來溝蘭城,很是喜愛,于是將整個部落安置于此,用石頭砌造了整座城市。往后的數(shù)百年,溝蘭城甚是繁華!
后來,由于上古時代的天朝日益強大,戰(zhàn)火蔓延至溝蘭,并將其納入了天朝的疆土。再后來,由于沙化的程度日益嚴重,城內(nèi)的居民大多行商離開了溝蘭,尋找到更加適宜居住的地方。從此,溝蘭便成了商道。
這座宮殿灰塵密布,顯然許久沒有人來過了。越往里走越暗,宋嫣掏出火折子點起殿堂兩邊的火把,整個殿堂被火光照得通亮。石壁上精美的雕刻展現(xiàn)的上古時期溝蘭城的繁華。精美的雕刻,配上特有的石料,不由得贊嘆庫綽族人的智慧及雕工,這些石刻真漂亮。
看的正入神,忽的數(shù)道白影快速閃過,帶過一陣風(fēng)將幾只火把熄滅,殿堂內(nèi)頓時暗下來。宋嫣心頭一驚,難道真的如店小二所說,這兒鬧鬼?胯下的絕影警覺的盯著白影看去,片刻后卻低下頭哼哼了幾聲,好似對此嗤之以鼻,絲毫沒有面臨危險緊張的意思。
宋嫣拍拍絕影的脊背,借力馬背騰空而起精準的抓住了一個白影輕落在馬背上。哪里是什么鬼,一個十字形的木條,掛上白紗,再由黑線有序的來回拉扯。制造出有鬼的假象。為什么滅掉火把,恐怕是怕光會折射出黑線的光澤,讓人一樣看破。
顯然這是人為的??磥恚@里應(yīng)該是有人居住的。不過,會是什么人呢?故布迷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宋嫣丟掉木條,腳輕輕拍拍馬肚,繼續(xù)向前。繞過兩條長長的回廊,來到遠古時期的花園?;▓@很小,僅有幾棵樹,一個石砌的亭子坐落在不大的池中,池水已經(jīng)干涸,一條雕刻著百花齊放的漢白玉作為橋梁通往亭子。
宋嫣下馬,一手牽著韁繩,一邊饒有興致的享受寧靜的傍晚。才欲向亭子走去,絕影開始煩躁的嘶叫,宋嫣警惕的朝四周看去,只見幾個粗壯的漢子,擁著一身紅衣女子出現(xiàn)在眼前,那不是溝蘭酒家的女店家,若然?
此時的她正冷冷的看著嫣兒,一副下一秒要了你小命的表情。
“沒想到,在店里放過你,居然還敢出現(xiàn)在這兒?”若然氣惱,真是不識好歹的人。有過一次虎口逃生,還不趕緊走。居然還敢冒犯第二次!真當(dāng)她心慈手軟,不對女人下手?
“姑娘,鬧鬼的小把戲,難登大雅之堂呀!”宋嫣淡淡的說著,毫不客氣的戳穿。想要她的命,似乎沒那么容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投!”若然狠狠的丟下幾個字,抽了峨嵋刺沖向宋嫣,這次絕不會好心再放過這個不識天高地厚的小假男人!
不想還未靠近,絕影出人意料的一個馬鏜腿直接踹在了若然的肚子上,一口鮮血噴出好遠,血腥味彌漫開來,氣氛越來越緊張,宋嫣的眉頭突然緊皺,一種不好的感覺由上心頭。
若然的身軀無力的向遠處飛射,眾粗漢哪能眼疾手快,只得眼睜睜看著他們的女主人跌落的粉身碎骨的那一刻。
“噗……”若然的身子直直的跌落在一個寬厚的臂彎里,酒店里那個死纏著她不放的燕一,焦慮的看著懷里的人兒。“若然!若然!”
不等若然回應(yīng),宋嫣已施輕功飄然至眼前,燕一憤憤握起拳頭朝她打去,被機靈的身影晃開了,“你若再耽誤一刻,她必死無疑!”沒錯,若然口吐的鮮血中夾雜著死亡的氣味。
“小白臉你什么意思?”燕一緊張的臉猙獰的看著宋嫣。
“她中毒了,”宋嫣抓起若然的手腕,靜心把脈。
身后的那群粗漢見女主人沒摔死,各個掄起家伙想要將宋嫣打個粉碎。
“別吵!”燕一一記狠毒的眼神掃射過去,眾人膽怯的丟下武器,不敢造次。這位爺,他們可惹不起。
燕一自認識若然起,就覺得她氣色始終不好,時常嘴唇發(fā)紫。常常抓著她去看大夫,卻被她巧施計策逃了回去,奈何自己又不會醫(yī)。眼前這殺千刀的臭小子,一照面就知道她中毒,想來必定不一般,先且聽他說完,若驢頭不對馬嘴,再殺不遲!心里暗下決定,面上卻很溫和:“怎么樣!”
“不要吵!”宋嫣不客氣的丟過來一記白眼。
燕一咬咬牙,抱著若然的手緊緊的握住,忍,忍,關(guān)鍵時刻一定要忍。殺了這個小白臉的機會多著呢,不急于一時。
懷里的若然突然一聲叫喚,虛弱的瞪著燕一,“疼,你抓疼我了!”燕一抱歉的松開手,太過緊張了,手里才使了些力氣。
“若然姑娘,你這毒,中了該有五年了吧!”宋嫣驚訝的說道。
“喂,若然是你這阿貓阿狗叫的嗎?”燕一終于不耐煩了,若然可是他一個人專屬的名字。
若然虛弱的丟過來一記再恬燥,就當(dāng)場秒殺了你的表情。
“倘若你再不醫(yī)治,恐怕活不過明年中秋?!彼捂堂嫔?。眾人驚在當(dāng)場,無人再敢說話。燕一面露驚訝之色,“那怎么辦?”眼前這個死男人,他有辦法醫(yī)治嗎?
“扶她回干凈的屋子?!甭犃怂捂痰脑?,燕一橫抱起若然進了一間石屋。
“喂,小白臉,你究竟能不能治?”
宋嫣并不答話,手指輕輕按摩若然的幾個穴位,再施銀針予以疏導(dǎo)經(jīng)絡(luò),不刻若然一口黑血吐出,伴隨著陣陣腥臭。
“喂!”燕一緊緊抱著面色慘白的若然,兇神惡煞的盯著宋嫣。
只見她從懷里的瓷瓶中拿出一顆藥,喂進了若然的嘴里。隨后慢悠悠的起身,用烈酒將銀針擦拭干凈收好,洗手喝茶,壓根不理一旁聒噪難耐的男人。
“你剛才給若然吃的什么?”燕一放下若然,雙手緊緊抓住宋嫣的肩膀,狠狠的搖著。
天吶,骨頭都要散架了。
“那是我配置的解毒丸?!彼捂瘫换蔚妙^暈?zāi)X脹。
“燕一,放開她!”若然一聲叫喚,無力的支撐起身子。燕一急忙上前摟過,將她一半的體重負荷在自己身上。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若然微笑著道謝,方才一陣惡心吐出的血已迅速呈現(xiàn)黑色,腥臭味還未散去,一身的輕松舒適,連慘白的唇也變得紅潤。燕一不敢相信的看向宋嫣,這個平庸的臭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
“你是如何中的毒?”宋嫣輕聲問道。若然對于自己中的毒,顯然是知道的!而且,并不是中原人慣用的毒物。倒像是在慕容君笑的毒經(jīng)上看到的一個叫做蠱族的部落慣用的毒物。
若然垂下頭,欲言又止。
“你中的是蠱族的辛蝎毒,由常年以毒物飼養(yǎng)的特有毒蝎,加入幾種毒藥藥配制而成。雖不會立即奪人性命,卻能毒其一生,甚至能毒害有肌膚之親的人。待毒入五臟后,會全身變黑,死狀慘烈?!彼捂虒⑦@毒物的后果說的明白。
“該死!”難道,難道若然就是因為知道這種毒的厲害,才不愿嫁給自己?燕一的拳頭狠狠的握起,好個該死蠱族,敢毒他的女人,是活得膩歪了!
“公子,求公子救我!”若然緊緊握住燕一的臂彎,朝宋嫣看來,求生的欲望愈發(fā)強烈。此前欲言又止,是擔(dān)心燕一得知真相會不計后果的為自己報仇。曾經(jīng)尋了幾位名醫(yī)都不得解此毒,還無意暴露了自己的蹤跡,幾次死里逃生。此后根本不抱有任何的希望,聽眼前這個不起眼的男人這么巨細無遺的道出其奧秘,甚至連中毒的時間都準確無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心里又是激動又是歡喜。
“你未曾告訴我,你如何中毒?”
“大約在五年前,師傅讓我潛入蠱族取得一份信物,不料被人發(fā)現(xiàn)。本以為命喪當(dāng)場,卻不想蠱族的一位長老,丟入我口中一顆毒藥,說要我領(lǐng)師傅前去蠱族,才肯交出解藥?!比羧蛔匀徊粫虼顺鲑u恩師,于是將信物交給師傅后,便退出師門,隱藏在溝蘭城。一來躲避蠱族的追殺,二來為了能夠多見見燕一。這自然不能告訴他。
“那么,溝蘭古殿有鬼魅的傳說也是你們做的?”宋嫣走上前,握住若然的脈搏,氣息平穩(wěn)許多。
若然點點頭。她不想日后蠱族找上門,殃及魚池,于是制造出溝蘭有鬼的傳說,使得尋常百姓不敢入住溝蘭。
“她可好些?”燕一狠狠的瞪著若然,好個傻丫頭!
“好多了。不過毒入五臟,若想清除需要不少時日?!?p> 若然與燕一面露喜色看著嫣兒。
“可我?guī)У乃幉牟欢?,還缺……”
“缺什么?我去弄!”燕一搶言道。
“好!我這就寫個方子給你!”宋嫣說罷,在桌案上提筆寫了密密麻麻的藥名遞給燕一。
燕一接過藥方,正欲走,突然轉(zhuǎn)身抽劍對準宋嫣的喉嚨,“小白臉,我不在的時日,離若然遠點。若我聽得半點閑言碎語,回來定取你性命!”
若然苦笑一聲,這個人遲鈍的可以,半天了愣是沒看出端倪。這男子柔弱細膩的樣子,纖纖玉手比自己的還嬌嫩,吼間更無半點喉結(jié),怎么看怎么是女人!
宋嫣也不氣惱,無言應(yīng)了一聲,燕一出門消失在夜幕中。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p> 宋嫣詫異的看想若然,被看穿了?不會吧……
若然無言,指指喉嚨。宋嫣失笑,怎么就忘記了男人女人最明顯的區(qū)別!自覺好笑的上前,坐在若然身邊。
“看你年紀不大,怎么一個人獨闖溝蘭?”
“我是出來游山歷水的?!?p> “虧得你掩藏的好,否則早給人抓去,做壓寨夫人了。呵呵……我叫沐若然,姑娘你呢?”若然掩口而笑。
“小女子宋嫣。”
此后的日子,沐若然對宋嫣關(guān)乎備至,不顧屬下人怪異的神情,將溝蘭酒家全數(shù)交給手下人管理,自己則整日陪在宋嫣身邊游玩,而宋嫣對外,則一直以“宋巖”這個假男子的身份示人。
沐若然的那些個下屬見了宋嫣個個脖子瑟縮的涼,似乎一把利劍隨時要去性命一般。沐若然越是對哪個男子好,那位燕一大爺,越是不會放過他。上次,一個客商摸了一下沐若然的柔荑,被生生的砍去一只手。這個宋巖的腦袋,真不知能掛在身上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