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櫻少女(2)
東八區(qū),中國小城,林氏高科。
林頃航像往常一樣站在樓頂俯瞰街道上的汽車和行人,他說這樣會讓他眼界開闊。而安辛澤總是對他這樣的說法嗤之以鼻,并毫不客氣地說他這是在臭牛逼。
忽然,巨大的震動在大樓里面響起,林頃航聽到樓內警鈴聲驟響,某個樓層的窗戶被盡數(shù)打開,黑煙從窗戶里源源不斷地攀升上來,熏得林頃航直咳嗽。
“這是什么鬼?”林頃航低著頭趕緊往下跑,同時撥通保安部的電話。
“第7研究所正在測試他們全新的重武器。今早他們已經在保安部備案了。”保安部的人懶洋洋地回答。
“什么鬼武器,我們是工業(yè)集團,不是武器制造商?!绷猪暫綒鈶嵉貟斓綦娫?,朝著第7研究所所在的十五層狂奔。
林氏高科的大樓共有21層,最下面的十層是正常的辦公樓層,對外開放;十一至十四層是實驗室,到達這些樓層需要換乘專用的內部員工電梯并刷工作證;十五層至二十層是整個集團的研究所,也是集團蓬勃發(fā)展的科技保障,如果想進來,需要聲紋和指紋的雙認證;二十一層是高官們的私人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可以讓他們看到城市中心的全貌,滿足他們指點江山的呆萌想法。整座城市四個方向的遠郊工業(yè)區(qū),才是為這座巨大的工業(yè)王國吸金的工廠,那里的產能基本達到了整個集團每年利潤額的70%。
而在十五層駐扎的第7研究所,是整個林氏高科最暴力最神秘也是最不講道理的部門,因為這里的人全是從守望者組織退役下來的研究人員,他們信奉絕對的暴力裝備,并且不斷地詮釋暴力的新定義,將暴力美學一步一步推動著逼近危險與平衡的臨界點。
林頃航乘坐專用直梯抵達十五層,電梯門打開,這里現(xiàn)在是一片忙碌景象。消防管道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穿著隔熱服的教授級研究人員們扭動著屁股,提著水桶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林頃航剛剛走出電梯,一個簡易的防毒面具被人強行按在他的臉上,差點把他憋死。林頃航自己動手戴好面具,直奔濃煙最密集的地方。
“你們他媽的是要炸樓嗎!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林頃航沖著來來回回奔跑的人們大喊,卻沒有人有時間理他。
他隨手抓住一名員工:“剛才這里遭到恐怖分子襲擊了嗎?還是遭到了競爭對手投彈?”林頃航沖著他大喊,才能略微蓋住刺耳的警鈴聲,“誰先去把該死的警鈴關掉!”林頃航扭頭沖著門口的樓層控制室大吼,恨不得把肺吼出來。
“我只是個打雜的,不是當班專員,我也不知道。我先去救火了?!北蛔プ〉哪敲麊T工飛快地跑進濃煙密集的實驗室,桶里的水滴滴啪啪地灑了一地。
林頃航又掉頭跑到控制室去,自己手動關掉了報警器,整個樓層一下子安靜了不少。林頃航的電話響了,是安辛澤打來的:“這么快,不是說半年嗎?”、“好吧,我知道了,我晚上開著奧拓去接你?!?、“去死吧,有人在拆我爸的公司,我先不和你扯淡了,我要去阻止恐怖分子了?!绷猪暫綊鞌嚯娫?。
經過大約半個小時的搶救,樓層里的煙少了很多,至少能夠一眼看到窗外了。
“頃航啊,你也在這里。你好?!睘那榈玫娇刂埔院蟛庞腥苏J出林頃航。
“恩,我也在。今天你們研究室誰是值班專員?”林頃航的聲音透過面具傳出來,變得有些沙啞。
“我?!比巳褐杏袀€非洲人舉手示意,哦不,并不是非洲人,只是他的臉被熏黑了。
“郎叔。請你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绷猪暫娇吹竭@個人,態(tài)度變得有些平和了。
這人叫做郎維,是守望者組織的功勛研究員,在去年面對狩人的大規(guī)模沖突中,憑借他改進的可填裝蝰蛇彈的加特林重機槍,守望者抵抗住了狩人的進攻,雖然最后他們損失掉了一座位于日本的科研樓。但是如果沒有郎維的研究成果的話,恐怕守望者損失的就是日本北海道地區(qū)的控制權。
“龍吟-II型改裝槍械,只是實驗不成功,它炸膛了而已?!崩删S平靜地說。
“你們在公司大樓里改裝重武器?”林頃航懷疑自己聽錯了。
“龍吟而已嘛,又不是焚城炮?!崩删S不慌不忙地解釋著。
林頃航有點奔潰:“所以你們還順手開了一槍,結果它就炸膛了?”
“對,本來我瞄的很準,肯定能打出十環(huán)?!闭f著郎維抬手給林頃航看,手里是半塊靶子,另一半大概在剛才的火災里化成灰了吧。
“我保證,如果你能打出十環(huán)的話,你一定連這半塊靶子都找不見了?!绷猪暫嚼潇o下來。
“你說的對啊,所以還是沒打中比較好?!崩删S撓頭。
“不不不,這不是重點!”林頃航的思緒差點被這些二貨研究員帶偏,“重點是你們在公司大樓里動用蝰蛇子彈!”
“恩,實踐出真知嘛,不實驗怎么知道改裝得好不好?”郎維反問。
“為什么不去實驗場?”林頃航不想再和這些二貨糾纏了。
“忘記了?!崩删S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
這一瞬間林頃航的內心有一萬只羊駝在狂奔:“所以,郎叔,這些應該提前規(guī)避的損失不可能走公司財務,只能從你們的工資里扣了?!边@位公司的未來接班人在留下這句話后,離開了十五層。
安辛澤訂好機票之后從房間里出來:“我可能馬上就要走了,你一個人在家,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就我打電話?!?p> “不是明天?”櫻井水月趴在沙發(fā)上問,眼睛盯著手里的iPad。
“只有一趟航班直飛我們那個城市,還有三個小時就起飛了,所以我可能現(xiàn)在就要走了,還要去換登機牌?!卑残翝烧驹诳蛷d正中間,兩人隔著小茶幾。
櫻井水月從沙發(fā)上坐起來:“哥哥,我送你?!毙∨⒌难劬飳憹M了懇求。
“好啊,你順便把槍騎兵開回來。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東西。”安辛澤又回到房間里。
安辛澤再從房間里出來的時候櫻井水月已經不見了,通往地下車庫的小門敞開著,隱約仿佛能聽到槍騎兵引擎發(fā)動的聲音。安辛澤趕快跟了過去。
“你又要開車?”
“對啊?!?p> “能不能先讓我開,等會你開著回來?”安辛澤和小女孩商量。
“哼?!睓丫掳杨^扭向一邊。
原來全世界的女孩都會這一招,安辛澤默默地坐在副駕駛上捂臉。
槍騎兵在櫻井水月的駕駛下準時抵達成田機場。兩人揮手告別,安辛澤拉著小行李箱走進機場大廳,櫻井水月調轉車頭,槍騎兵駛入車流中消失不見。
雖然兩人只認識了短短的一個星期,但是這一個星期里,他們形影不離地呆在一起,相互照顧相互關心。大部分時候就是這樣,你說不清什么時候就開始需要另外一個人在你身邊,可能就只是和她在一起的時間長了,突然沒有她,你會很不習慣。
安辛澤換完登機牌剛好趕上登機,飛機準時起飛。他要回家了,可是卻不開心,他會再見到那個繁櫻一般的女孩,他會再變成那個小狗腿。
可是面對著喜歡的女孩,她讓你去做什么,你怎么可能拒絕?就算變成小狗腿又怎么樣。安辛澤這樣安慰自己。
櫻井水月把棗紅色的槍騎兵停在地庫,路過那輛蓋拉多的時候不經意地向里面掃了一眼,駕駛座上放著那只她喜歡的呆萌小怪獸,她高興地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