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豐收了禮物,興沖沖的滿懷著欣喜,滿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期望,跑進了皇宮,剛想著如何覲見皇帝陛下,卻被一人阻攔了下來。
此人身著深綠色太監(jiān)袍,中年模樣,無須,一條長眉和眼睛黏在了一起,整張臉活似緊閉了起來一般,五官不清晰,沉聲道:“小黃門呀,你這是要去哪呀?”
這人聲音雖然輕,但左豐卻被嚇得臉色發(fā)白,顫顫巍巍的跪倒在地回道:“回稟中常侍大人,小的……”剛說到這,連忙扭轉(zhuǎn)話語,賠笑道:“呵呵呵!小的剛好有要事求見中常侍大人?!?p> “噢?你小子可是又找到了什么財主,想為他們辦事吧?”那太監(jiān)笑瞇瞇的,怪滲人的,瞇著眼睛,笑道:“不過,咱家這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來求的。今天你若是沒有什么好交代?就別怪我張讓不客氣了!”
“是是是!”聞言,左豐雙腿打了一個哆嗦,整個人趴倒在地,從懷中將血書取出,雙手呈給張讓,恭敬的說道:“這是巴蜀百姓血書益州刺史郤儉的罪責(zé)。請中常侍大人過目?!?p> “喔?!”張讓捏著鼻子做女兒態(tài),用蘭花指捏著血書的一個邊角,輕柔的將血書甩開,甕聲甕氣道:“好個小黃門!你小子恐怕收了這位財主不少錢財吧!”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將收的東西全交給大人!”
左豐慘白著臉,連連磕頭道。
“嗯。去吧。
”張讓輕飄飄的甩手道。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小的告退!”
左豐聽令,慌忙跑走,不敢再待絲毫。
皇宮太監(jiān)之間,等級森嚴(yán),比之后宮嬪妃,滿朝文武之間,怕是也要森嚴(yán)上好幾倍。上面的讓你怎么死,你就得怎么死。人命比之畜生,還要卑賤??!是以,左豐見了這十常侍中的其中一位,如何不嚇得臉色蒼白,驚慌失措。他當(dāng)真是怕極了對方一言不合,便讓人將他活生生的打死在庭院之中,拋棄于冷宮枯井之下。
“嚯嚯嚯~郤儉這匹夫!不僅貪得無厭,還敢數(shù)次忤逆本公公,今日必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見左豐走了,張讓瞇著的眼縫里,閃過一線陰冷。說完,他又思慮了一番,陰測測的笑道:“如此處心積慮的匯集萬民血書的人,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現(xiàn)今漢中太守林易了。難怪左豐這小奸猾最近富裕了不少,原來是傍上了貴人吶。嚯嚯~嚯嚯嚯嚯~”
言語至此,張讓卻是有了將林易這位財主拉到自己身下的意思了。
一身金黃的天子服飾,漢靈帝劉宏懶洋洋的高坐在寢宮之中。他打量了一番殿下極力表演著的舞姬們,興趣有些泛泛,剛欲將這些人喊退,卻見張讓來此覲見,高興道:“張常侍,你可來了!朕整天在這皇宮之中,可都要無趣死了!”
“中常侍張讓,拜見陛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讓笑瞇瞇的跪拜道。縱是皇帝對他寵幸有加,但這些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哎哎哎!張常侍是我父啊!不要拜!”漢靈帝劉宏連忙將張讓扶起,笑道:“哈哈哈!這次我父過來,可是帶來了什么好玩的給朕?”
“陛下!此次臣來,的確給您帶了些許玩物?!睆堊屜韧镀渌茫又掍h一轉(zhuǎn)道:“然而朝廷文武對我等已有偏辭,望陛下在玩耍之前,先干一件國家大事,令大臣們都能閉上嘴巴。”
“哎!這些老頑固!”漢靈帝生氣了,不樂意的朝邊讓問道:“張常侍讓朕干什么國家大事???”
邊讓立即將萬民血書呈上,道:“益州刺史郤儉此賊貪婪成性,收刮民脂民膏,實在是國家的蛀蟲,百姓的蝗蟲!且此賊屢次暗中截殺陛下特使,侮辱皇威,侮辱陛下!如今,此賊更是想反叛陛下,自稱王爵!望陛下下旨除之!”
“哼!朕早就看他有篡逆之心!好啊!這下證據(jù)確鑿,朕倒是要瞧瞧那些老頑固該如何收場!”漢靈帝劉宏又氣又得意道:“哼哼!呵呵哼?!?p> 郤儉的確有多次暗殺天使的事實,還曾多次忤逆十常侍。所以十常侍中早就有人向劉宏提議派兵討伐郤儉,但都被滿朝文武以“黃巾教圖謀不軌,各地方政權(quán)不穩(wěn),國家動蕩,不宜遠征”等等幾十上百個理由,再輔之以“證據(jù)不足”給阻止了。
這令想要干點偉業(yè)的劉宏心下很不爽。不過,現(xiàn)在好了,有萬民血書在,誰還敢反駁!至于什么國家動不動蕩的問題,他才不會去想。人家這都要造反了,還不夠動蕩嗎?
“來人!立即給朕召集百官!”李宏面容煥發(fā)的大笑道:“哈哈哈!我父果然是朕的福星!今日一封血書便解了朕多年的心頭之恨!哈哈哈!”
“承蒙陛下看重!臣惶恐!”
張讓謙虛道。
“好好好!待得這事過去!誰還敢說朕玩物喪志,不顧國家大事!哼!”
劉宏很得意的說道。
……
“臣,叩拜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多時,盧植,朱雋,何進,諫議大夫劉陶,陳耽等文武百官,相繼而入。
“哼!汝等且看此物!汝等還有什么話說?”
劉宏先是故作怒氣一哼,將血書丟給眾人。
眾人有序的接過血書,互相查閱,再次遞還給劉宏,默然無語。
“哼!汝等還有何話可說?”看大臣們默然無語,劉宏面露憤怒,實際上心底卻是笑開了花,暗笑道:“今日朕便要殺殺你們的威風(fēng)!”
“陛下,請準(zhǔn)允臣發(fā)言。”
朱雋率先道。
“嗯。朱雋將軍啊,你且先說!”
劉宏瞥了眼一旁的張讓,見他微微點頭,便同意道。
“益州刺史郤儉叛逆,此事早有定論。望陛下暫且放置不管,待得他日國家安寧,再除之不遲?!?p> 朱雋緩緩道。
“啪!”劉宏這下是真心火了,狠狠地拍了一下龍案,喝道:“國有叛賊,汝為統(tǒng)帥,卻不思為國除賊,反而要朕裝作看不見,聽不到?莫非是你與郤儉狗賊私通否?!”
“陛下息怒!”盧植見氣氛不對,連忙走出來,拜道:“陛下息怒?。≈鞂④姷囊馑?,實在是為陛下考慮,為國家大計考慮。如今天下剛經(jīng)歷黃巾叛亂,局勢尚且不穩(wěn),民生凋零,若是此時陛下再勞師遠征巴蜀,勞民傷財,恐有大禍降臨。還望陛下圣明!”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的措辭!真當(dāng)朕是三歲小孩嗎?”劉宏心下暗恨。郤儉不臣之舉,實在頗多,每次他都想威風(fēng)一番,派人除掉此賊,卻都是被臣子這般那般的諸多事由給阻攔住。真是令他氣的牙齦發(fā)癢,怒不可遏。
一旁的張讓卻是心下一笑,瞇著的眼睛終于是露了出來,走到劉宏身下,叩拜道:“臣以為,盧子干大人,所言欠妥!望陛下允臣發(fā)言!”
“哈哈哈!張常侍有言盡管說便是!朕洗耳恭聽!”
見有人站在自己一方,劉宏心下高興,大笑著說道。
“逆臣!又想禍害陛下、禍害蒼生不成!”
這時,一人猛然起身,指著張讓的鼻子,大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