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真的覺得謝易能勸動沈云朝?”
一個一身黑袍的蒙面人站在王陌的身側(cè),恭敬地問道。
王陌漫不經(jīng)心的將手中的迎春花插進(jìn)花瓶,上下的端詳著,一邊說道
“為什么不行,你還真的以為他需要人勸才會捐糧?你當(dāng)他來京都是干什么的?!?p> 蒙面人微微一震,試探的問道“大人的意思是,他根本就是有備而來,別有目的?!?p> 王陌隨手拿起案幾上的娟帕,擦拭了幾下手上根本不存在的臟污,轉(zhuǎn)過身,語調(diào)平淡的說道
“問我?你們錦衣司是擺來看的?一個普通人能掌管西北大半的財務(wù),能獲得那個女子的信任?廢物。”
說道最后兩個字時,王陌輕抬雙眸,漆黑如墨的雙眼落在蒙面人的身上,眼底的冷光,讓蒙面人渾身一顫,猶如置身于冰窟,凍徹心肺,他幾乎是立即就跪了下來。
“是屬下無能!大人息怒!”
輕哼了一聲,王陌將手中的錦帕隨意的扔到了地上,問道
“我叫你們盯著的那個陸桓,怎么樣了?”
“回稟大人,陸桓前些日子處理皇甫家的事情有功,現(xiàn)在已經(jīng)提為六供奉了?!?p> “繼續(xù)盯著。”
“是?!?p> “行了,退下吧。記得,皇宮里的那位要是問起來,該說的說?!?p> “屬下明白?!?p> 蒙面人站起來,卻沒有立即離開,只見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潔白的玉瓶,恭敬的垂首雙手舉起
“這是新制成的圣藥。”
“放著吧?!?p> “是。”
蒙面人將玉瓶輕輕地放到了桌子上,然后身形一閃就從原地毫無聲息的消失了。
另一邊,謝易接受了命令后便遞了拜帖,拜訪沈云朝,沈云朝當(dāng)天便接待了謝易,還不待謝易說出來意,沈云朝便笑著道破了。
“可是捐糧的事?”
謝易驚詫的問道“沈兄如何得知?”
“現(xiàn)在江州戰(zhàn)事不斷,你貴為大理寺少卿,現(xiàn)在還有空來拜訪我這一介商賈,想來也不會是找我喝茶,想來想去,除了捐糧的事,沈某實在是想不到其他了。”
“沈兄果然是,是通透之人?!?p> 沈云朝輕笑一聲,挽袖為謝易添了一杯茶,說道
“如果是捐糧的事,那就不必再說了,我已給家姐沈聽風(fēng)去了一封信,讓她調(diào)一萬擔(dān)存糧,直接運(yùn)到江州戰(zhàn)場,算算日子,信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p> 謝易聞言真是又驚又喜,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做些什么的感覺,視線胡亂的掃過院子,最后他一把端起面前的清茶,誠摯的說道“我代那些前線的將士先行謝過沈兄的借糧之恩,以茶代酒,我干了!”
沈云朝微微一愣,抬手便想阻止,但謝易動作極快,眨眼間就將茶灌入了口中,結(jié)果,下一刻,就見謝易狼狽的將茶狂噴而出,儒雅的氣度瞬間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只見他毫無氣度的用寬大的袖擺拼命的往嘴里扇風(fēng),一張俊臉更是漲得通紅!
沈云朝哭笑不得的看著謝易,搖頭無奈的說道
“這是沸水?!?p> 謝易也是跟著有些尷尬的苦笑,大著舌頭艱難的說道“撲怪,似窩莽狀了(不怪,是我莽撞了。)”
“哈哈,肖笑快給謝易準(zhǔn)備一杯涼茶?!?p> “是?!?p> 與此同時,端王的王府書房里也有一名客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早些時候招攬的陸桓??吹贸鰜矶送醅F(xiàn)在很急躁,俊朗的臉上滿滿的都是不用言說的不耐
“你說動則生變,本王聽了!可現(xiàn)在眼看他就要死了,再這樣按兵不動,只怕就沒有希望了。”
陸桓沒有立即回答端王,而是倒了一杯茶,然后推了過去。
“王爺還是先喝茶,冷靜一下?!?p> 端王沒有理會推來的茶水,劍眉一擰,不悅的沉聲說道“本王可不是來這兒喝茶的!”
陸桓輕聲一笑,很是好脾氣的將茶拉了回來,說道
“王爺覺得,圣上重病,江州叛變,這是兩件壞事,但在我看來,王爺全錯。”
“你什么意思?”
“在我看來王爺是關(guān)心則亂,首先,圣上是何等的人物,會在此時病到這般的程度?然后任這些皇子爭個頭破血流,敗壞朝綱?”
端王皺眉思索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你有何證據(jù)?也許是他老了呢?!?p> 陸桓點頭,說道“王爺說的不無道理,所以眾王才會沉不住氣的對付楚王,但是王爺別忘了,晏相到現(xiàn)在可是什么都還沒做,如果圣上真的病重,那么一直備受圣上信任的晏相又怎么會毫無反應(yīng)?!?p> 端王聞言一愣,隨即便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看著陸桓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信服,說話的語氣也和緩了許多
“方才是本王亂了方寸,多有失禮,還望陸先生不要介懷?!?p> “王爺多慮了,王爺身份與其他皇子不同,奪嫡之事更是危險重重,比尋常人敏感是好事,只是王爺,在下說一句逾矩的話,越是緊要的關(guān)頭,王爺就越是不可以亂?!?p> “本王知道了,請先生,繼續(xù)說吧。”
“其次,江州亂了,對王爺來說是好事一件,軍功就擺在這里,魯王,趙王是絕對不會讓對方或者楚王獲得這個機(jī)會的,那么王爺?shù)臋C(jī)會就來了?!?p> 端王的眼睛倏地一亮,頓時坐直了身子,緩緩說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就是此意?!?p> 端王現(xiàn)在對陸桓不說十分也有了五分的信服,于是他便問道“那本王該如何做?”
“明日朝會,王爺只需毛遂自薦,至于其余的,就交給在下便是。”
端王面上一喜,可是下一刻便收起了喜色,反而是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
“可是,本王并無領(lǐng)兵的經(jīng)驗啊,若是敗了又當(dāng)如何?”
“王爺多慮了,您需要做的,只是向天子傳達(dá)一個您有心為國的意思,但事實上,您不可能真的上戰(zhàn)場沖殺,這些事情交給帳下的將領(lǐng)便是了,而您這么做實際上是留下了一個態(tài)度,不同于其他的皇子畏畏縮縮,爭權(quán)奪利的態(tài)度?!?p> “本王明白了,那本王這就準(zhǔn)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