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浩眼神復(fù)雜的看了君九辰一眼,接著將桌上的一幅地圖移向君九辰的方向,“這是西樵山的地圖,由于時間太過倉促,許多地方不是很精確?!蓖nD了一下,袁家浩接著說道:“之前,安一坤送來了一副西樵山的地圖。”
君九辰坐在原位上,淡淡的瞄了一眼,就起身走到袁家浩身邊,看著袁家浩,而袁家浩也看著君九辰,不明白君九辰這是什么意思。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而君九辰眼中生起一絲不耐,沒有人喜歡和自己并不熟的人近距離對視,君九辰更是。
看清楚君九辰眼中的意思之后,袁家浩立馬站了起來,君九辰的意思就是要他讓開。
沒有坐下,君九辰只是要一個能夠站著畫圖的位置罷了。徑直取了毛筆,君九辰看似隨意的在地圖上描畫了幾筆,隨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著扇子細(xì)細(xì)的把玩起來。
眾人立馬就為了過來,要看看君九辰到底在地圖上畫了什么。也有人立即想去之前安一坤送來的那副地圖,也是西樵山的,將兩幅地圖并排放在一起,細(xì)細(xì)比對。
這一看眾人才發(fā)現(xiàn),雖然兩幅地圖大致上沒差多少,可細(xì)節(jié)上不同之處很多。比如,一副地圖上估計只有三四里長的山路,到了安一坤那幅地圖就有五六里長,原本差不多有方圓七八里寬的樹林,在那幅地圖上卻只有方圓三四里寬,諸如此類還有許多。
行軍打仗、排兵布陣,最是講究精確精準(zhǔn),差之毫米謬之千里最是平常,安一坤送來的這幅地圖安的是什么心???
他們不信安一坤不是沒有理由。君九辰是什么人,安得什么心,他們不一定說的出來,可他們知道,君九辰?jīng)]有安害他們的心!而之前更是以一己之力喝倒他們十幾二十人而不醉,對酒有不適之癥,騙鬼呢!
袁家浩目光深沉微寒,而其他人早就炸開了鍋。
“狗日的,安一坤那老東西果然沒安好心,這要是咱們不防著他,還不得栽大跟斗呀!”
“安一坤肯定就是西樵山上的人,是細(xì)作,老子現(xiàn)在就去宰了他給西樵山上的人一個下馬威,不然真以為咱們虎威營是好欺負(fù)的?!?p> “我和你一起去,一刀砍了干凈利索,以絕后患!”
“誒,不能打草驚蛇,這事兒咱們的好好議議……”
“議個屁議,咱們這就……”
“行了,都安靜,這事兒沒你們想的那么簡單。”眾人吵個不停,還是王志和站出了阻止他們盡說些無用的。
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上的那兩幅地圖,還是低著頭,“王守備,這事兒你以為如何?”
“這……”說實話,王志和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剛剛他站出來說話,也是覺得他們說的都是些廢話,又吵個不停,應(yīng)該安靜下來再說。
“那安一坤到底是不是西樵山的人,其實并不能確定,畢竟,就這幅地圖而言,出錯的地方并不是十分過分,要是真問起來,別人也可以說是不通此道,對西樵山地形了解不深,甚至可以說這地圖年日久遠(yuǎn)。所以,我們唯一能做的,應(yīng)該做得,只是不要打草驚蛇罷了?!?p> 王志和說完這些,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在虎威營眾人中是最年長的,在軍營中待的時間也最久,可真論起行軍打仗上陣殺敵,他肯定是不及他們的,這方面幫不了他們,王志和心了也不好受,看著袁家浩挪動了幾下嘴唇,最后搖了搖頭。
袁家浩看著地圖,也是無奈,原本他們就對西樵山一無所知,現(xiàn)在又多了個安一坤,情勢不明,一步踏錯就是步步錯,而這一步步就可能要他的兄弟們用命去填,讓他如何忍心!
書房里一時間靜謐無言,眾人圍在袁家浩身側(cè),看著袁家浩低頭沉思。半響,袁家浩抬頭看向君九辰,而眾人也隨著袁家浩的視線看向君九辰,而君九辰看著自己手中的扇子,而眾人的視線再一次循著君九辰的視線看向她的手……以及拿著扇子的手!
五指纖細(xì),骨節(jié)分明,不是女子的柔弱蒼白,也不是男兒的粗壯有力,帶著淺淺的玉色,如同皎潔月下的和田美玉,散發(fā)著淺淺淡淡卻清冷更勝滿月的光華,手掌間依稀可見薄薄的一層細(xì)繭,更添三份力量之感,恰是鉤如月,柔若筋,白如玉,瘦勝桿!
察覺到眾人看著自己的手,君九辰唰的一下將手中的扇子收攏,也讓眾人窘迫的收回視線,看窗外的看著窗外,撓頭的撓頭,喉嚨不舒服的咳嗽,東張西望的四處張望……,他們實在不好意思承認(rèn),自己剛剛看一個男人的手看得入了迷!
也只有袁家浩還正經(jīng)點(diǎn)兒,雖然心里也是不好意思,可起碼面兒上看不出來呀!
君九辰平平靜靜的看著袁家浩,就當(dāng)沒這回事兒,“虎威營來陳州是為何?”
袁家浩低咳一聲,示意眾人可以回神了,說正事了?!敖朔耍 ?p> “剿匪和安一坤有什么關(guān)系?”
“安一坤很可能是西樵山的人。”這是他們都知道的,袁家浩不知道君九辰為什么會這樣問,不過,君九辰既然問了,他自然要回答。
“有證據(jù)嗎?”
袁家浩……,“沒有!”不過,就算沒有,也不代表安一坤就沒有嫌疑了,他們肯定是要防著安一坤的。
“既然沒有,就是污蔑。污蔑朝廷命官是什么罪,要我說嗎?”
沒等袁家浩說話,鄭勇著急了,“可那安一坤卻是有問題,這點(diǎn)兒毋庸置疑!”
“那你們計劃里,一開始就需要陳州郡守的參與嗎?”
鄭勇,……
袁家浩:“不需要!”
君九辰看著袁家浩,為什么她都說的這么明白了,這袁家浩怎么就是不明白了。“你們在怕安一坤什么?”
想都沒想,袁家浩立即說道:“兵,陳州的衙役!”
說到這兒了,袁家浩立即就明白了。
他們一開始的計劃里就沒有陳州的郡守,也就是安一坤??涩F(xiàn)在安一坤可能是西樵山的細(xì)作,他們不得不防,可防的不過是陳州的衙役。他們要剿匪,找個借口帶走陳州的這些衙役其實是很簡單的事,那么剩下的安一坤就不足為懼!
說到底,他們只是被安一坤這個突發(fā)狀況驚到了,這其實是一個很好解的局,而最最關(guān)鍵的是,君九辰昨晚的不適之癥!
而最最想不到的應(yīng)該是安一坤。昨晚他請他們喝的酒的確有問題,可問題太過隱蔽不說,也太過微小,要不是有了君九辰那一出,就是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會有絲毫懷疑。
袁家浩看向君九辰的眼光更為復(fù)雜,僅僅是幾句話不僅解決了他們目前最為惱火的困局,也為他們增添了剿匪的把握。那些陳州衙役只要用的好用的恰當(dāng),將會是他們插向西樵山最利的刃!
君九辰離開了,書房里依舊熱鬧,那是袁家浩在和其他人商量行事的具體細(xì)節(jié)。君九辰為他們指明了方向,剩下的自然是他們自己來了。
接下來的幾天,虎威營的人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似的,依舊待在陳州,美其名曰適應(yīng)這邊的水土,為即將到來的剿匪之事做準(zhǔn)備。眾人更是和安一坤打得火熱,不時找安一坤幫個忙什么的。他們初來乍到,又是準(zhǔn)備剿匪這么大的事,要用到安一坤這個一方郡守的時候多了去了。
這一來二去的,兩方人打的火熱,交情一日比一日好?;⑼I在找安一坤幫忙的時候總是會不經(jīng)意間提起虎威營的事兒,什么事都說,完全不把安一坤當(dāng)外人一樣??芍挥谢⑼I自己人才知道,他們說的要么是人盡皆知的,要么是無關(guān)緊要的,反正就是些無關(guān)虎威營根本的事兒。
當(dāng)袁家浩向安一坤提出,對西樵山地形了解依舊不是十分清楚,想要陳州的衙役領(lǐng)路,不過依舊是安一坤自己派人掌管衙役的時候,安一坤竟是半分懷疑也沒有,立即就答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