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州只是玉炎治下一個普通的州縣,要不是有西樵山上的那股土匪,為了保衛(wèi)陳州百姓,組建了一些比之其他州縣好那么一些的郡衙衙役,也跟著添了些用以訓練衙役的地方,恐怕連虎威營的人都沒地方落腳。
五千人,地方自然是不夠的,好在袁家浩一開始就有準備,讓人帶了行軍打仗用的帳篷,以之前陳州衙役訓練用的地方為中心,駐扎了下來,應付一段時日也是可以。而君九辰則被安一坤安排在自家宅子里,可君九辰不愿意,就近住在了陳州郡衙里。
一番收拾下來,以近傍晚,安一坤為迎接虎威營,不僅為虎威營的士兵們準備了一頓豐盛晚餐,也為眾將領設宴,君九辰亦在邀請之列。
君九辰去的晚,等到的時候,就只差她一個了。向眾人客套幾句,也就入了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身為主人的安一坤卻坐在主位左邊的,而主位坐的是袁家浩,至于主位右邊嗎,是君九辰自己!
古代尊卑禮法嚴格,以右為尊。安一坤身為主人,卻坐在次位,以是不妥,為什么還要在她的位置之下?如果說他與袁家浩官級相當,為感謝袁家浩為陳州平匪,讓袁家浩坐主位,也說得通,可又自己之下,又是何意,她無功無祿軍階又低,安一坤如此顧及,似乎是有些過了。
君九辰諱莫如深的看了安一坤一眼,向他微微點頭,像是感謝安一坤的好意一樣。安一坤自然是看見了,也回以友好禮貌的一笑。
而一旁的袁家浩眨了眨眼睛,拿起筷子輕輕敲了敲碗沿兒,對安一坤道:“安郡守太客氣了,我代眾兄弟向郡守大人道謝。我們粗人一介,也不和你客氣,動筷子了!”
“袁將軍這是說的哪里話,是我應當?shù)?,虎威營為我陳州百姓解憂,該我向袁將軍道謝才是,千萬不要客氣!”隨即轉身向身后的侍候一旁的下人示意,為袁家浩等人倒酒。
君九辰面前的酒杯也滿上了。鼻尖微動,君九辰不待袁家浩安一坤等人端起酒杯,便一口將酒送入嘴中,細細的品嘗,君九辰笑道:“好酒!”
“哈哈哈,君參將好眼光,這酒可是我藏了十幾年的陳釀,味道醇厚,醇馥幽郁!”安一坤笑著道。“來來來,我敬各位將軍一杯,敬謝各位的勞苦功高。”
下人為君九辰添滿,君九辰也舉杯向眾人,一口喝干。
放下酒杯,下人依舊麻利的為眾人滿上,袁家浩道:“安郡守如此客氣倒叫我等不安了,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借花獻佛,我等也敬安郡守一杯!”
所有人都舉杯要敬安一坤的時候,卻沒見君九辰舉杯,默契的看向君九辰,卻見君九辰一手握拳堵在嘴邊,滿臉通紅,盡力的忍著咳嗽,直不起腰來,腦袋都彎到了桌子邊兒上,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看上去竟有些可憐。
眾人大驚,尤其是袁家浩,連忙起身走到君九辰旁邊,伸手就要扶君九辰。而君九辰兩手抓住桌沿兒,艱難的坐直身體,看向眾人,“沒,沒事,咳咳咳,我……”
“快來人,叫大夫!”安一坤身為主人,客人除了這樣的問題,不管是不是與他相關,都是要擔起責任,解決問題的,立馬叫人去請大夫為君九辰診治。
“可是舊疾復發(fā)了?”袁家浩關切的問道,他想到君九辰這人算是個病秧子,向來身體就是不好的,這幾日來走了這么遠的路,就算是一直坐馬車,終究是勞累過度了。
聞訊趕來的七天,站在君九辰身邊,看似照顧著君九辰,實則巧妙的將君九辰與其他人隔開,就連一開始要去扶君九辰的袁家浩也被他不動聲色的隔在了外面?!安皇牵壹夜拥呐f疾不是這樣的。剛剛公子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
“不干凈的?沒有呀,我們這還沒動筷子呢,就是喝了一杯酒而已,你家公子的酒量……”李興武插話道,可還沒等他說完,君九辰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好像要將心肺給咳出來似的,聽著就叫人覺得疼的很。
“大夫怎么還沒來,快去讓人看看去呀!”安一坤催促一邊的=下人道,那樣子跟生病的是自家老母似的。袁家浩李興武等人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只是一直低著頭的君九辰眼中暗光一閃而過。
世界上跑的最快的永遠是曹操,因為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大夫手中的藥箱還沒放下,就被安一坤拉著到了君九辰身邊。七天推開一步,君九辰自覺的抬起手放在大夫面前,像是早已習慣了大夫診治一樣,極為自然的拉開手腕上的袖子。
也只是拉開了一小截,足夠大夫把脈的地方就可以了。而眾人的視線也不由得落在了君九辰的手腕上,一部分人其實是不想看的,可奈何君九辰的手腕太白,晃著光似的,他們不由自主就看了過去,心里暗暗感嘆,怎么這么白呢!
一部分人看,是因為想要知道君九辰是什么了,就比如安一坤,他緊緊的看著君九辰的手腕,依舊君九辰手腕上大夫的手,要是看能看出病情,就安一坤這樣子一定是當事名醫(yī)!
還有一部分人看,則是純粹的好奇,比如袁家浩。君九辰的武功不弱,這樣的人會真如外界傳言,身體不好?還比如七天,他在想自家公子這又是在鬧什么幺蛾子???
沒一會兒功夫,大夫就收回了自己的手,問道:“公子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
君九辰依舊呼吸困難的搖頭,七天看了自家公子一眼,道:“我家公子來這兒之前什么也沒吃,就是茶水也沒喝一口。之前也沒有身體不適,一切都是好好的,和平常沒兩樣?!?p> “剛剛喝了一杯酒,就是這個?!崩钆d武說道,還將桌上君九辰還沒來得及喝的那杯酒遞給大夫。
大夫接過,放在鼻子下面細細的聞,又伸出舌頭舔了一點兒。
眾人的眼神都看著大夫,等著大夫給出君九辰不適的原因,到底是這酒有問題,還是君九辰自己身體的原因呢?沒人看到,一直站在眾人身后的安一坤在大夫接過酒杯時短暫的緊握住了手,隨即放開,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和眾人一起看向大夫,等著大夫給出答案。
“沒問題,這酒沒問題,還是好酒呢!”大夫估計也是個好酒之人,檢查了那杯酒之后,沒啥得浪費,干脆直接喝了。
安一坤站出來笑道:“鄭大夫,咱們陳州百姓都說‘鄭大夫,酒大夫,好酒好醫(yī)術!’這話可是一點兒也不假,只一點,你不僅好酒,更是識酒之人!”
“大人過獎了,老夫就是愛酒而已,當不得識酒二字,這普天之下,能說識酒的,老夫只佩服千機商會的千機公子啊,那才是真的……”一說到酒,這個鄭大夫就來勁兒了,連一旁還難受得緊的君九辰也不管了。
“鄭大夫,鄭大夫!現(xiàn)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呀,不知君公子這是怎么了?”
“咳咳,不好意思,一說到酒我就停不下來了,讓你們見笑了?!编嵈蠓蛳蚓懦胶驮液频热瞬缓靡馑嫉谋虑?,這才說起君九辰的病情。
“這位公子并無大礙,只是對酒有不適之癥而已,別喝酒,過一會兒就好?!闭f完又自顧自得笑了,“老夫行醫(yī)多年,見過不少病人,這對酒有不適之癥的只聽我?guī)煾嫡f過,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呢,稀奇稀奇!”
安一坤也跟著笑了,“可是嚇到我了,原來是這樣??!”
君九辰也似乎不好意思,向眾人艱難一笑,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抱歉,掃了各位的用膳的興致,實在是抱歉了?!?p> 安一坤:“君公子哪里話。既然君公子身體不適,我讓下人打掃一見上房供君公子休息片刻可好?”
君九辰點頭,立即就要下人來為君九辰領路,君九辰跟著去了,而七天自然是要隨侍君九辰身側,跟著走了。
安一坤送走了君九辰,看向袁家浩等人,“將軍,就算君公子走了,你們可不能走了呀,我這好酒可是特意為你們準備的,你們要是不喝,我自己也舍不得喝呀。就算是為了成全我,讓我過過酒癮,將軍們也得接著來!”
袁家浩看向李興武王志和等人,微微一笑,向安一坤抱拳一禮道:“安郡守哪里話,君參將無福消受,我們自然是要陪郡守大人一醉方休的。”
“好,好!有將軍這話,那咱們賓主盡歡?”
“賓主盡歡,請!”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