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這座石山下面,有一個山洞。
這個山洞,既不太大也不太小,它的大小,正好合符它本應該有的大小。
杜沉非的家,雖然也是一個山洞,但他可以保證,自己從出生到現(xiàn)在,都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恐怖的山洞。
這個洞的洞口,裝修得很有特色,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正張大著嘴巴的眼鏡蛇腦袋。
在這個巨大的蛇頭上,蛇鱗一片片突起,閃耀著黑光,一對圓彪彪的大眼,似乎正在惡狠狠地瞪著每一個闖入這山上的人,仿佛已完全做好了將每個人吞入腹中化成一坨屎的準備。
在那巨大的蛇嘴里,有上下兩排白森森的尖牙,還有一條分叉的舌頭一直伸到外面廣場的地上。
這舌頭,正是走進山洞的路。
如果想走進這個山洞,那么你就得走過這條舌頭一樣的道路,再穿過蛇口中間一個噴涌著煙霧的洞。
此刻,這個洞正在不停地往外冒著各種顏色的煙霧,就像有人正在里面表演魔術似的。
在這個巨大的蛇頭上方,在一塊被磨平的山石上,也用隸書寫著這個單位的名字——“冥門毒藥研究工作室”。
在廣場的左側(cè)面,有一條水流兇猛的溪流,這溪中的水也是一陣紅一陣綠又一陣黑,想必已經(jīng)污染得很嚴重。
一看到這條溪流,杜沉非就很想給這個一點都不注意環(huán)境保護的單位開一張環(huán)保罰單,罰他個三萬五千八百兩銀子。
這個地方,雖然并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地方,但杜沉非三人并沒有轉(zhuǎn)身離去,而是鼓起勇氣,走向了那個黑乎乎的山洞。
因為他們今天不是來游山玩水,而是來購物的。
只有走進這個山洞,才能買到“通神見鬼化魂散”的解藥。
只有買到解藥,才能去救圓隆順公司的好幾十號員工。也只有買到解藥,杜沉非才能拿到自己辛苦保鏢的尾款與獎金、獎狀。
他們只走了二三十步路,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因為在這個廣場上的巨石后面,竟然橫七豎八地到處躺著死人。
這些死人,大多穿著黑衣披著黑袍。
這些黑衣死尸的臉上,都帶著一種詭異恐怖的灰黑色,看起來就和一具僵尸的臉完全沒什么兩樣。
但這些死人中,還有幾個不一樣,因為他們身上穿的是藍灰色的長衫。他們的手里,都緊緊地握著一把看起來很長分量也很重的劍。
他們的腦袋,雖然已經(jīng)被完全擊碎,但他們手中的劍,也已經(jīng)刺入或者穿透了黑衣人的身體。
杜沉非等人盯著這些死尸看了很久。
段寒炎忽然開口說:“老大,這幾位拿劍的朋友,看起來應該是和前天晚上蹭船的那些人是一伙的?!?p> 對于這一點,杜沉非當然也看得出來。他沒有回答段寒炎的話,而是隨隨便便地問了一句:“難道重劍團的人,就是來這里找麻煩的?”
段寒炎點了點頭:“一定是!”
杜沉非說:“既然這里有這么多死人,想必重劍團和冥門在這里進行了一場惡戰(zhàn)。”
段寒炎又點了點頭:“是啊,也許我們昨天早上在河里打撈上來的那位朋友,也是被冥門的高手丟進水里的?!?p> 杜沉非說:“應該是?!?p> 他們沒有再繼續(xù)探討重劍團來這里找麻煩的原因,因為無論重劍團是為了什么原因而來,都完全不關他們鳥事。
他們來到那黑咕隆咚的山洞前,盯著里面看了很久,也沒有看到一個人走出來接待。
段寒炎忍不住發(fā)起了牢騷:“這個破工作室,真不知道他們怎么做生意的,如果論服務態(tài)度,我絕壁給他一個差評。”
杜沉非說:“是?。∫欢ㄒo差評。我們來了這么久,竟然連一個服務員都沒見到。如果不是靠壟斷,我壓根就不會來這種地方消費?!?p> 段寒炎又說:“也不知道這里的人,是不是都被重劍團殺光了?”
杜沉非看著這噴涌而出的煙霧:“很有可能??!既然沒有服務員招待,那我們就只好自己進去找他們了,只是這鬼地方,煙霧繚繞,就這樣貿(mào)然進去,不知道會不會被毒死?”
段寒炎說:“很有這個可能!”
牛犢先問:“那我們現(xiàn)在應該怎么辦?”
杜沉非忽然盯著牛犢先:“牛哥,我們也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活人,你嗓門大,你喊幾聲看看,好不好?”
牛犢先答應一聲,果然將口罩掀起一點點,放開喉嚨喊了起來:“喂!老板出來,生意來了,還有沒人做生意???”
牛犢先一連喊了十八聲,也沒有一個人回應。他忍不住大罵起來:“你大爺?shù)模遣皇侨克拦饬?,還有活人就給老子滾出來。如果當縮頭烏龜不出來,老子把你這個老鼠洞夷為平地……”
他又喊了三四遍,洞里也毫無動靜,只有那毒煙還在一陣一陣的噴涌。
牛犢先正準備再罵,但正在這個時候,突然就從那黑漆漆的山洞中鬼魂般飄出一團濃煙來,這一團濃煙中散發(fā)著一股詭異的綠色煙霧,直往牛犢先身上撞來。
這一團濃煙,好快的速度!快到就如同幽靈飄過。
牛犢先見了,也不知道這一團煙霧究竟是什么東西。他不敢大意,連忙提著大斧,拔腿就跑。
但他奔跑的速度遠不如這一團濃煙快,因為這一團濃煙已越來越接近牛犢先的后背。
牛犢先忽然覺得好熱!
這種感覺,是他這個時候唯一的感覺。
牛犢先跑得也很快!快得比你想象中的快還要快三點四五倍。
但這團濃煙的速度,卻比牛犢先奔跑的速度還要快三點四五倍。
在一個并不太長的時間內(nèi),牛犢先的人就已幾乎完全被這一團濃煙包裹。
他的臉上雖然已經(jīng)帶了一個口罩,但他還是聞到了一股極其辛辣刺鼻的味道。
不好!這煙霧很可能有毒。
也許牛犢先很快就會在這一團劇毒的濃煙中,也化作一股濃煙,從此都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
一個人的智商,只要在過去的五年時間內(nèi),持續(xù)保持在二十三點六二五以上,就一定看得出來,此刻得牛犢先,已完全無法從這一團要人命的濃煙中逃脫。
但正在這個要命的時候,忽然就有一道人影閃了過來。
很快,牛犢先立刻就被一種奇異的力量拉了出去,然后他就如同一只被蒼鷹抓捕的雞一般離地而起,再然后就落在了一塊足足有兩丈三尺八寸高的大石頭上。
將牛犢先從煙霧中拉出來的這個人,是杜沉非。
這個時候,段寒炎也已經(jīng)沖了過來,他的劍,也已經(jīng)握在了他的手里。
那團濃煙沒有再繼續(xù)攻擊牛犢先,而是忽然掉頭,撞向了越來越近的段寒炎。
段寒炎當然不是一個很好對付的人,就在這一團濃煙即將撞上他胸膛的時候,只見人影一閃,段寒炎就已經(jīng)躍起三丈,避開了這團濃煙的攻擊,然后他也落在了一塊滿是窟窿的石頭上。
可是他剛站穩(wěn)腳跟,那團濃煙也已經(jīng)跟了過來。
這個時候的段寒炎,忽然就如同木鉆一般急轉(zhuǎn),向空中鉆去。
那團煙霧“砰”地撞在段寒炎剛剛還站立的石頭上。
這一下撞得可真重,段寒炎腳下的那塊窟窿石,已被撞得粉碎。
碎石四散飛出,就如同雪花紛飛。
就在這一瞬間,那塊被撞碎的窟窿石下,有一陣又一陣的黑煙噴出,把這個廣場搞得烏煙瘴氣,能見度不足五步。
那團漂浮的濃煙卻在慢慢地飄散。
杜沉非和牛犢先正在死死地盯著這一團飄散的煙霧。
很快,一個完全不像是人的人突然就從煙霧中走了出來。
這個人一張死灰色的臉上,布滿了像枯樹皮一樣的裂紋,他的滿頭銀發(fā),正在這滾燙的風中飄揚,看起來極其詭異恐怖。
他慢慢地向杜沉非走了過來。
這人眼中的瞳孔,竟然也完全是通紅的。
在這一對充滿了死意的眼睛里,血一般通紅的瞳孔,正在盯著杜沉非。
杜沉非盯著這人看了很久,才皺著眉頭問:“你是誰???”
這黑衣人吐著黑煙,用嘶啞、鬼哭一般的聲音一字字說:“九幽毒使,黑飛。”
杜沉非的雙眉緊鎖:“黑飛?你是不是這冥門工作室的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