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rèn)識梁家三小姐?”
“就那一面。”
“就那一面?就只有那一面的話,她今天怎么可能會如此為你解圍?”
一輛繪著金龍簇珠圖案的馬車,在眾多禁軍的護(hù)衛(wèi)下,向著皇城駛?cè)ァ?p> 車?yán)铮藭r竟只有兩人,祁瑜和楚孤。
“你是不是已經(jīng)告訴她了,那日在瀟雨寺中,撞暈她的人就是你?!?p> “沒有,要是我告訴了她的話,她又怎么可能會為我解圍?!?p> 看著祁瑜溫和俊美的臉龐,楚孤竟膽怯的垂了頭。
“好了,不認(rèn)識就算了,我只是奇怪,那梁家的三小姐,怎么會對你這般感興趣?!逼铊ぐ参康?。
“我也奇怪呢?!背纶s忙點(diǎn)點(diǎn)頭。
“呵,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過一會兒回去的時候,你可要記得,不能把此事對太妃說起,不然她老人家又該怪我擅自把你帶出來了。”
“好,皇兄。”
楚孤很是乖巧,祁瑜看著他,黑眸笑的越發(fā)深邃無邊。
……
……
楚桓伯侯府的宴會過后,京都里的頭等惹眼大事,當(dāng)就屬孟太妃又移駕回了宮城居住。
此消息一出,真是讓好多人都不解。
“娘親,太妃她老人家當(dāng)年好不容易才從皇宮之中出來,現(xiàn)在怎么又回去了?”
梁媗接過了沈氏手里的紅棗素絲粥,親自喂梁雍吃下,不然這只喜歡吃肉的小老虎,決計是不肯喝一口的。
“具體的還不清楚,只是在太妃回宮的前一段時間里,宮里一直有人秘密的于酈王府中來往。那人,是歷公公。”
沈氏看了在梁媗身邊,乖的不行的梁雍一眼后,就放心的走到一旁的炕上坐下,翻閱起了炕桌上的賬冊。
而她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話,卻讓梁媗持碗的手都抖了一下。
歷公公?
文帝身邊的第一內(nèi)侍,正三品的皇城大總管!
那這么說來,孟太妃的回宮,是與文帝有關(guān)咯?
可為什么?
文帝待孟太妃猶如生母,當(dāng)年孟太妃只是一句話,文帝就冒天下之大不韙的送孟太妃出宮到酈王府榮養(yǎng)。
這其中夾雜了多少的困阻險灘,真是一言難盡,就只說當(dāng)時的諫臺,就為了能讓文帝收回這道圣旨,而不知有多少名老,血濺軒轅殿之上。
這樣慘烈的爭斗局面,雖說早就超出了所有人的預(yù)料,但更讓無數(shù)人驚駭?shù)氖?,文帝的決絕。
“朕意已決,孟太妃于明日移鳳駕至酈王府頤養(yǎng)天年,誰再敢議,與欺君同罪?!?p> 這一道圣旨啊,當(dāng)年染了多少人的血,就越說明了孟太妃對于文帝有多重要。
可越是這樣,梁媗就越想不明白,尤其前世的時候,這段時間里,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事了啊,更別提是孟太妃回宮的這一出大戲了。
梁媗的眉心跳了跳。
她的袖子卻被人扯了扯。
低下頭,梁媗就看見梁雍亮晶晶的大眼睛在看著她。
“姐姐,粥?!?p> 原來是有人對于她的分神,表示不高興了。
梁媗不禁笑出了聲,開始專心的喂梁雍喝粥。
南蘭溪畔的早上,一般是繁忙的。但到了午后,就可以松散下來了。
沈氏喜弄花草植被,梁府里的中饋等事又都是分工明確的,沈氏最后只需要點(diǎn)頭同意或搖頭駁回就行了。
其他大把大把的休閑時間,都是用在了梁媗、梁雍和花草樹木之上。
就像現(xiàn)在,在梁媗親自去鶴壽齋把梁雍接回來后,三人用完午膳,沈氏待他們兩人都午歇后,就又跑回了院里,去修剪又發(fā)了新芽的一株烏蒙荷。
“夫人,這些事以后就不要親力親為了?!?p> 申媽媽站在沈氏的身后,不贊同的說道。
“這哪行,它們可嬌貴得很,交給其他人我可不放心。”
沈氏極其認(rèn)真的再一次拒絕了申媽媽的意見。
“唉……”
申媽媽就長嘆了一口氣。
沈氏卻笑道:“對了,申媽媽,我讓你去舍春號訂的布料怎么樣了,都送來了嗎?”
申媽媽回道:“軟銀輕羅倒是都已經(jīng)送來了,但天水碧絲卻還沒到呢?!?p> “天水碧絲向來是皇家最愛的布匹,缺貨倒也不意外??擅魈焐陭寢屇氵€是派人去我們的鋪?zhàn)由险f一聲吧,讓他們從淮南直接運(yùn)過來罷?!?p> “是?!?p> 沈家鹽商鹽號遍布天下,不管是河道,還是路道,沈家都有自己完整的運(yùn)輸體系。
因此雖說沈家除了鹽號外,不再經(jīng)營其他的生意,但只要是沈氏想要的東西,不管東南西北,都能送來的。
“哦,對了,夫人,老爺?shù)募倚诺搅??!?p> 申媽媽高興的從懷里取出了一封書信,遞給沈氏。
但沈氏沒接,眉毛都沒動一下,“申媽媽,你幫我看了吧,若信上除了小韓氏的事外,還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到時再告訴我就行了?!?p> 申媽媽動了動嘴,可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照著沈氏的吩咐,徑直拆開了信來看。
信,寫的不多,不用多久,申媽媽就看完了。
可此時申媽媽的臉色卻比起沒看信之前,要差上太多。
“申媽媽,把信交給靖海吧,讓他回信。”
申媽媽還在躊蹴著怎么對沈氏講,沈氏就已經(jīng)直接下命令了。
其實申媽媽也是想的多了,論起對梁思玄的了解,在這后院之中,又有誰,敢越過沈氏去呢……
沈氏對于綠竹,有一種特別的喜歡。
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就有人開始發(fā)現(xiàn),南蘭溪畔里那一片片的竹林,慢慢的開始消失,直到如今,早已不見蹤影。
梁媗悄悄的翻了個身。
在不吵醒身邊的梁雍的前提下,她靜靜的翻過身,透過銷金團(tuán)花的窗紗,順著聲音,她想尋找到娘親的身影。
“小姐,醒了?”
屋里除了梁媗,和還在打著小呼嚕的梁雍外,沈氏就只囑咐了正在看家信的青茼,一人守在這。
“嗯?!?p> 梁媗不想說話的輕應(yīng)了一聲。
青茼也沒再言語。
屋內(nèi)靜了好久、好久。
“青茼,你有聽過這樣的一首詞嗎——酒醒香銷愁不勝,如何更向落花行?去年高摘斗輕盈。夜雨幾番銷瘦了,繁華如夢總無憑?!?p> “沒有?!鼻嘬淼吐暤馈?p> 梁媗卻笑了。
笑的哽了聲。
人間何處問多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