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滿天一行人暫時是住在點蒼城的客棧內(nèi)的,吳滿天也受了傷,吳真兒打算讓他先回去休養(yǎng),自己則陪著穆長寧將陶恒送回去。
老實說,陶恒住在哪兒穆長寧還真不清楚,她每次見他都是在陶然居的,眼看著就要穿幫了,陶恒卻悠悠然醒了過來。
“啊!妹子,你沒事吧?”他跳起來,拉著穆長寧左看右看。
穆長寧無奈:“有事的是你?!?p> 陶恒低頭,看到胸前衣衫染上了大片的鮮紅,頓了頓,隨后兩眼一翻,又暈了。
穆長寧:“……”
別告訴她這貨原來暈血!
吳真兒微怔,穆長寧呵呵笑道:“我哥看來是沒事了,點蒼城還是很安全的,我們自己回去就好,多謝吳姐姐的好意?!?p> 又看了看吳滿天說:“吳公子的傷還是盡快處理得好,等過兩天我哥身體大好了,再用傳訊符通知你們,商量后續(xù)?!?p> 穆長寧都這樣說了,吳真兒當(dāng)然不好堅持。修士都注重自己的隱私,她只當(dāng)穆長寧是不希望他們貿(mào)然去陶家打擾。
兩方道過別,穆長寧扶著陶恒翻了個白眼:“沒死就起來,重死了!”
陶恒長翹的睫毛微動,直起身子一臉驚奇:“你怎么知道我沒暈?”
穆長寧并不確定,陶恒裝得其實挺像的,但他醒來的太是時候,讓人覺得未免太巧合了。
最主要的是,有望穿這個人形掃描器,輕輕一眼瞟過,對她說陶恒的神識已經(jīng)蘇醒了,她這才能肯定下來。
“你感覺怎么樣?”她答非所問。
陶恒的臉色還有些蒼白,身上血跡斑斑,看起來狼狽極了。
事實上兩個人都亂七八糟的,走進城內(nèi)有許多人都在往他們身上瞟。
說到這里陶恒才靜心感受了片刻,隨后皺起眉一臉古怪:“妹子,你給我吃了什么?我現(xiàn)在感覺渾身舒爽,內(nèi)視后發(fā)現(xiàn)經(jīng)脈都強勁了不少,還有我的修為,好像更加穩(wěn)固了,更隱隱有提升的感覺……可我才剛剛突破煉氣五層不久?。 ?p> “這不是好事嗎?你這是因禍得福?!蹦麻L寧神色淡淡。
“對啊,沒想到我運氣還挺好的!”
陶恒一臉驚喜,“妹子你不知道,我剛剛做了個夢,夢到我坐擁金山銀山靈石山,然后突然間什么都沒了,我當(dāng)時就被嚇醒了!”
“還好只是夢啊,不然我真要到閻王爺面前哭去了?!?p> 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觸碰到還沒痊愈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穆長寧失笑,“所以啊,為了你往后的金山銀山,以后這種蠢事,別再做了?!?p> 她說的是陶恒給她當(dāng)人體肉盾的事,陶恒卻以為是他跟著吳滿天做委托的事。
他一臉不贊同:“怎么是蠢事呢?雖然危險了點,差點就掛了,但這可是了不起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啊,平日里學(xué)不來的。”
穆長寧沉默下來。
兩人并肩走了好一會兒,陶恒突然一拍腦袋反應(yīng)過來,“誒,妹子,我都被你帶溝里去了,你還是沒告訴我你到底給我吃了什么?”
“哦……回春丹,上品回春丹,對治療內(nèi)傷有奇效?!蹦麻L寧含糊其辭。
“是嗎?”
陶恒不信:“我明明記得你給我喂了兩粒藥的,一粒是回春丹,另外一粒,我說不出名字,但品階肯定在回春丹之上!”
“……”記性這么好是什么鬼,裝一回傻會死嗎?
“算了,妹子,就當(dāng)我欠你一條命,以后你有什么事,我陶恒肯定肝腦涂地?!?p> “……”
分明……是她欠他一條命啊!
穆長寧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在瞥見陶恒一臉誠懇認真時,又被堵在了嗓子口,訥訥道:“陶大哥……”
陶恒擺擺手:“你別總是陶大哥陶大哥地叫,我都叫你妹子了,你就直呼我大哥得了!”
恍恍惚惚的,似乎也有個人說過類似的話。
那個一身玄衣面貌普通的少年,攙扶著她的溫暖而有力的臂膀,還有透過皮膚流轉(zhuǎn)到自己身上,用以烘干衣物的涓涓靈力。
他笑得溫暖猶如冬陽,揮了揮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以后不用少爺長少爺短,直接喚我五哥便是?!?p> 五哥……
往后還不知有沒有這個機會再去喚凌玄英一聲五哥。
抬眸間,冷不丁對上陶恒一雙期盼的眼,穆長寧莞爾:“好,大哥?!?p> 陶恒一聲歡呼,牽動了胸口的傷,俊朗的五官頓時又皺在一起,穆長寧哭笑不得。
和陶恒分別后,穆長寧回到自己租住的小院,身形一閃就到了空間。
今天一整天,對她的靈力和精神力都是一種考驗,先前體內(nèi)靈力暴動,雖說沒造成實質(zhì)性傷害,但經(jīng)脈擴充的余痛猶在,咬牙撐了下去,直到現(xiàn)在才感到那種全身脫力般的空虛。
望穿瞥了眼臉色蒼白到幾乎都站不住的人,翻了個白眼:“真沒用?!?p> 胖乎乎的手指一點,一道白光落入穆長寧眉心,她霎時感覺全身酸疼一緩,席地而坐便開始入定調(diào)息。
這一打坐就長達了一日夜,等她神清氣爽從冥想中醒過來時,已是次日清晨。
空空如也的經(jīng)脈中被重新灌入靈力,因為先前經(jīng)脈擴張,體內(nèi)又排出了一些雜質(zhì),丹田中的真元也更加凝實。
使了個清潔術(shù)整理一番,穆長寧出了空間就對著東方天際淬煉眼體,在旭日東升之際捕捉到那一絲若有似無的紫氣,她突然有一種玄妙的體驗。
神識覆蓋范圍之內(nèi),一草一木,一花一葉,將滴未滴的露珠,蛩蛩鳴叫的蟲豸,空中微動的浮塵……俱都收于眼底。
風(fēng)吹樹動,全身的節(jié)奏似乎都隨著草木的幅度搖擺輕晃,與之融為一體,仿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隨后,“錚”地一聲,似乎有什么壁障被堪破,釋放出的神識忽然劇烈震蕩起來,向更高更遠處延伸。
若此時有人在場,便可看到穆長寧的瞳仁中有紫意瑩瑩閃動,幾瞬之后,又恢復(fù)了一片漆黑澄澈。
穆長寧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她感覺到自己的神識范圍又進一步擴大,已經(jīng)達到了方圓五十里,紫元訣也更進了一步,雖然還未突破到紫元二重,但紫元訣的修習(xí),本來就是一個緩慢的過程,這已經(jīng)是近半年來僅有的進益了。
大約是昨日被疾風(fēng)狼那幾聲帶有妖力的嘶吼給刺激的,也或許是當(dāng)時的靈氣沖撞起了引導(dǎo)作用。
偶爾的外力壓迫對于修習(xí)紫元訣來說同樣必不可少,能有此結(jié)果當(dāng)真是意外之喜。
接下來穆長寧便一如既往地修煉,或者練習(xí)五行術(shù),或者淬煉神識,或者練習(xí)劍訣招式,依然忙忙碌碌。直到三天后,門口的禁制閃動了一下,穆長寧神識掃過,發(fā)現(xiàn)是陶恒,便撤了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