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千小心萬小心,沒想到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噢!天哪!那是什么?老鷹嗎?”
“妖怪!我要回家找媽媽!”
……
杰克他們剛剛跳上甲板,雪兒就撲著翅膀飛上了天空,雖然他們已經(jīng)找了個比較偏避的船只降落,但驚起的巨大氣浪還是,掀起了甲板上的一些雜亂物件,發(fā)出了很大的聲響。幾個調(diào)皮的七八歲小孩從船艙中跑了出來,驚叫著指著仍未飛遠(yuǎn)的雪兒又跳又蹦。
“嘿,小魚,別亂叫!”杰克急忙奔到叫得最響的那個年紀(jì)稍小的小朋友身邊,捂著他的嘴巴,并示意其他的小朋友也不要說話。米歇爾稍稍掙扎了一下,睜大了滴溜轉(zhuǎn)的眼睛,看著面前這個人,臟兮兮的小手隨即就高興地拍了起來。
杰克看著小朋友們都安靜了,就松開了捂著小魚嘴巴的手。這些孩子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誰,一個個難以言表地興奮,跳躍著撲向杰克。
場面有點混亂,本來他還想悄無聲息地偷偷回家去,現(xiàn)在看來是不大可能了。這些不經(jīng)事的小孩子,一回家就肯定會把他回來的消息告訴自己的爸媽,然后消息便會傳遍整個洲島。完了。
“杰克哥哥!你回來了!”這個身上的黑色衣服上有幾個不搭調(diào)的灰色補丁、齊肩頭發(fā)烏黑卻亂糟糟未經(jīng)打理的小魚小朋友,正比其他小孩更加興奮地緊緊摟抱著杰克,抱著這個在他五年的幼年時光中帶給自己無限快樂的杰克哥哥。
可杰克卻被這五個小朋友纏得滿頭的大汗,特克斯在一旁看得發(fā)笑。
“好了好了,庫羅斯,理查德,你們先松開。”杰克想大點聲說話,但又怕艙內(nèi)的家長們聽到。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F(xiàn)在對杰克來說,自己回來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就是壞事,他越想遮掩,事情就越往對他不利的方向發(fā)展。
小朋友們的手是松開了,可是,艙內(nèi)走出了一個人來。
夕陽照得朝南的入艙口前的甲板像披上了一層金衣,隱約從船內(nèi)傳來幾個人聲在交談:
“小魚好像在跟理查德他們在甲板上玩兒呢,我去找他們吧?!边@是女聲。
“嗯,好的,那我回去把鍋里的魚盛出來?!币粋€男聲回應(yīng)道。
隨后,咚咚咚的腳踩臺階聲越來越近。
這腳步聲越近,杰克就越驚慌,他實在不想面對加蘭人的諸多質(zhì)問和困惑,只想安靜地取回那把劍,然后回塔納,等一切都完了之后再回來解釋。
事與愿違,船艙中的女人出來了。
陽光下,杰克看清楚了這個身著布衣,樣貌美麗卻略帶些蒼老的女人——小魚的媽媽,海倫。
“??!杰克!”海倫一抬頭就看到了正被五個小孩子簇?fù)碇慕芸?,驚呼道。她的雙手不知道往哪里放,一直在身體兩側(cè)來回擺動,最后,她的雙眼被眼淚打濕。
杰克似乎更加尷尬,因為他知道海倫的喜極而泣是為了什么,可如果告訴他事實的真相的話,那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刺心的痛。
“嘿……海倫。”杰克的言語有些斷斷續(xù)續(xù):“我、我回來了?!?p> 海倫今年三十五歲,從小是看著杰克長大的,兩人是門對門的鄰居,生活上也一直很照顧。這個有著一頭棕色美發(fā)的婦女,從起初認(rèn)出杰克的時候就已經(jīng)忍不住要哭,當(dāng)確認(rèn)了自己所見不是做夢的時候,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杰克!”海倫從艙口跑了過來,腳上的魚骨鞋編得精致而又舒服,在她跑的時候輕揚在空中,伴著她簡單卻優(yōu)雅的裙擺在一起舞動。
她一把抱住了杰克,狠狠地哭了。
在她的眼中,杰克就是她的弟弟一樣。當(dāng)所有人都說杰克他們回不來了的時候,杰克卻用鮮活著的自己給了所有想念他的人一個完美的答復(fù)。
“海倫。”許久,杰克輕輕推開哭泣的海倫,幫她擦掉雙眼皮眼角的淚。海倫逐漸從激動中恢復(fù)過來。
“強森呢?”
這就是杰克最害怕聽到的問句。
“其他人呢?是不是在你后面?”海倫問完這句話就立馬興奮地跑著,望向西邊的港口方向,然后又看了看東邊、南邊、北邊……
“他們?nèi)四??杰克?”海倫臉上傳來了些許的不安。
杰克不語,只是低著頭。
海倫跑了過來,抓住杰克的肩膀:“杰克,你說話呀?嗯?”
杰克仍是不語。
夕陽下,這個名叫海倫的女人,不停地?fù)u晃著杰克的臂膀,越來越接近癲狂。
“杰克!你說話呀!”隨后,海倫忍不住哭倒在地。特克斯見狀,連忙過去攙扶。
這時候,本來在船艙內(nèi)的男人也聞聲走了出來。這個男人高大強壯,眼窩深陷,眉形剛毅,短發(fā)精干而簡練,他是海倫的丈夫,強森的姐夫沃夫。
沃夫從艙內(nèi)走了出來,抬眼便看到了哭得幾近暈厥的海倫正躺在一個陌生人的懷里。他推開特克斯,摟著海倫。
“沃夫……是我……”。
沃夫一抬頭,立馬認(rèn)出了杰克。
“杰克!是你!你們回來了?”
又是同樣的問題,杰克不想再回答了,只好搖搖頭。
沃夫臉上現(xiàn)出一絲悲慟,隨即轉(zhuǎn)頭對幾個在一旁看得發(fā)愣的小朋友說:“你們趕緊回去吃飯去,再不回去鯨魚就要來咬你們屁股了?!毙∧泻簜冇谑撬纳⒒亓思?。
“沃夫,很抱歉……只有我一個人回來了……”。
躺在沃夫的懷里的海倫雖然早已知道這事實,但當(dāng)杰克真的說出口時,還是不免讓人心碎,于是更加傷心地哭著。
“親愛的,先起來”,沃夫貼著海倫的額頭輕輕吻了一口,安慰她先回去。海倫強忍著悲傷,啜泣著起身回了艙內(nèi)。
沃夫走到杰克的身邊,收了收即將落下的眼淚,然后抬起頭,用一種令特克斯難解的眼神望著杰克。
“砰!”
杰克的腦袋忽然天旋地轉(zhuǎn),好像有一個棒槌敲在了自己的臉頰上,重重地將自己擊倒在地,他想爬起來,卻只能看見特克斯慌張地趴在自己的身邊,不知道在喊著什么。
他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