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筱上街打聽了一圈,不久后便回來了。
“小姐,知道了?!痹鲁踉诜恐虚啎粗◇惚阃崎T而入。
“嗯?”月初抬頭,“打聽清楚了?這么快?”
“那是,嘻嘻,我這小打聽的名頭可不是白拿的,杭老爺府邸就在福安街上,從這兒過去也不過一刻鐘的時間。”
“恩,那好。過了午膳,我們在一同去吧?!闭f著又低頭,繼續(xù)閱書。
“小姐,女科要九月才開考呢,你現(xiàn)在就抓著時間讀未免也太早了?”小筱撇了撇嘴,有些不滿月初那什么都不在意一般的性子。
月初一笑,合上書道:“好啦,小筱姑娘可是又打聽了什么?!?p> 眼眸一亮,小筱便開始夸夸其談,“小姐還記得昨日被抄家的那個紀家嗎?這幾日街里街外可都談著這件事呢?!?p> “恩,可說了些什么?”
“說是這次被抄的紀家老爺原是在兵部做庫部侍郎的,因為軍械上的事和當朝的首輔蕭相有了嫌隙,就被尋了個錯處革職了?!?p> “就這樣?”
“當然不是。”小筱坐了下來,倒了杯茶,繼續(xù)道:“重點是那紀侍郎有個年方二八的女兒,是今年剛薦上女科的舉子,也算是安陽城里小有名氣的才女。被她爹這事這么一累啊,直接貶成了奴籍。街坊都嘆著呢?!?p> 月初低頭微忖,“倒是可伶?!?p> “還有,還有我還打聽到了未來姑爺?shù)氖履?。”小筱呷了口茶,輕笑道:“小姐可是要聽?”
眉一揚,月初笑道:“有什么聽不得的,說說聽到什么事了?”
小筱瞇著眼直笑:“老爺真給小姐尋了一門好親事,昨天那些人說得可一點都沒錯,這整個安陽城上上下下都說著呢,那未來姑爺不但文采好,連樣貌也是一等的俊俏,多少世家小姐都戀慕著呢,更難得的是他潔身自好,從不拈花惹草,只可惜……”說著說著竟突然頓了下來,眼里也染了些暗色。
“怎么了?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
小筱點點頭道:“徐老爺?shù)脑浞蛉?,就是未來姑爺?shù)哪镉H已故了?!?p> 月初一怔,頷首道:“竟有這等事?!”她自己母親早亡,最是能體會這種喪母之痛。
“還沒完呢,后來當今皇上念徐老爺喪妻之痛,便讓亡夫多年寡居的昭河縣主下嫁,好在現(xiàn)在繼母對他算得上是關懷倍至?!毙◇阋豢跉庹f完,又喝了一口茶,再看看月初。
見她并沒有什么反應,也就不說話了,怕一時多嘴惹得她念起老爺夫人來。
倒是月初自個坦然的笑了笑先開口道:“我沒什么,你也不用擔心我難過?!?p> 這下小筱放心了不少,又扯著月初說起今日還打聽的其他趣事。
過了午膳,月初便讓福伯和桂嬸在客棧里待著,自己偕著小筱往福安街去了。過了一家繡坊,拐進去便是福安街。
“小姐,就是那里,門口栽著梧桐的那戶?!毙◇阏f道。
月初點頭望去,前面確實有一戶人家門前栽著棵梧桐,比起那徐府的氣派,杭府也不過就是處小宅,不過一個禮部主司的府邸,也是大不到哪去的。
上前叩門,不一會兒便有個丫鬟探出頭來,小筱急忙遞上拜帖。拜帖送進去后沒多久門便開了,出門迎接的正是那日在承州得見的杭夫人。
“蘭姨?!痹鲁跎锨皢镜?。應若蘭一時又驚又喜,急忙將她迎了進去。
“怎么這么早便上京了?還想著要等到七八月才能看見你呢?!睉籼m一面給月初斟茶,一面喜道?!斑@下可好,這么快就又見著月兒了?!?p> 月初眼睫一顫,沒有說話。應若蘭將茶捧到她面前,見她神色郁郁怔忡道:“怎么了這是?莫不是有什么事?”
“這么早便上京來打擾蘭姨,月兒確實有些不得已?!彼舆^茶杯,卻并沒有喝。
應若蘭眉頭一蹙,嗔道:“你這孩子,怎么會是打擾呢?蘭姨看到你高興還來不及呢。”又見她神色低迷,“丫頭莫不是有什么事吧?”
指尖在杯沿來回搓著,最后月初下定決心般的抬頭看向應若蘭:“蘭姨,月兒有件事想與你相商?!?p> 應若蘭一聽,心里頓時有些感慨。她初見月初之時,一心想著這是明秀的孩子,想同她親近些,但她雖溫婉有禮卻對她總透著若有似無的疏遠,說是母親的閨友,但是從未見過,月初對她始終是有戒心的。今日見她這般舉動,大概是愿相信自己了?!皣啠阏f,蘭姨聽著?!?p> 月初點點頭道:“蘭姨,我爹娘曾經為我訂過親?!?p> “你說什么?”應若蘭一愣,而后轉念又笑道:“這是好事,跟蘭姨說說是哪家的孩子?等結親那天,蘭姨一定帶份大禮過去?!?p> 可月初始終沒怎么笑,“親是定了,不過不是正經的求親帖......”而后將在承州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應若蘭說了。
語畢,應若蘭怔了許久才道:“苦命的孩子......”
月初抿唇不語,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茶,已經涼了許久。
“沒事,這件事蘭姨會為你做主的。徐御史我是知道的,是個俊才,可見你爹的眼光確實好。只是事隔這么多年,我也不太清楚怎么提才不算唐突。不如等仲宣回來,在商議商議。”
話落音,就聽有聲音自廳外而來?!肮?,我才進門便聽到月初來了。”說著便有穿著青色朝服的中年漢子過門而入。
一見月初面上帶笑,那次在承州小考了月初之后,杭仲宣便對月初青睞有加,道是許玉有個好女兒,若是自己有孩子也會教得如月初一般才好。
月初見了杭仲宣,笑了笑喚了聲,杭叔。確把杭仲宣叫得一喜。
“怎么這么早便上京來了?若蘭天天念著你,莫不是應驗了。這才這般早的趕來?”他笑呵呵道。
應若蘭怪嗔了他一聲,便將剛剛月初所說之事有如數(shù)告訴了杭仲宣。
只見他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待聽罷之后思忖了許久。
最后嘆了一聲:“若真是這樣,可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