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想到狼王數(shù)番相救,那粗獷悍野之樣似乎出現(xiàn)在眼前,鼻中似又嗅到那野狼似的氣息,只聽釋凡厲聲喝道:“玉兒,今日是非尋常,還不快跪下”。釋凡從未動過如此大火,小玉微微一怔,著眼處孫秀姑已是柔聲道:“玉兒,聽爹爹的話”,不覺雙腳一軟,身不由己的跪了下去。釋凡環(huán)視了幾人一眼,此時情急,再也顧不得什么禮儀,一切應(yīng)該從速才是,大聲道:“皇天在上,今日釋凡、孫秀姑二人將小女嫁與徒兒陸子風(fēng)”。王歙見釋凡與小玉幾人說話,他身為麒麟堂主,平日一呼百應(yīng),哪曾受到如此冷落,還以為是在商量將小玉如何送到長安。這才耐著性子,眼前金劍銀槍自顧張羅,全沒把自己放在眼里,竟在自己幾人面前行這婚禮,簡直就是與自己作對。
腦中只這一想,不覺火冒三丈,大聲說道:“反了,反了,巨統(tǒng)領(lǐng),給我拿下小姑娘再說?!比擞耙换?,巨無霸已橫空一步跨了過來,一張巨手,是硬抓向小玉,只聽兩聲怒喝:“住手!”劍槍一晃,兩道寒光閃處,已一起刺向巨無霸。巨無霸人在高空,雙手箕張,就已捏住了兩般兵器。金劍銀槍兵刃剛一刺出,只覺得手上一麻,劍槍已是一起脫手,只聽巨無霸一聲大笑:“你這種三歲孩童的玩意兒,也在某家身前獻丑”。說著隨手一拋,兩般兵器望空飛上,幾是直入云端。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得兩聲破空聲大作,劍槍尖端朝地,似冰雹一般呼嘯落下,那羽山老道羽扇一搖,道:“不得了,”驚得面如土色,已躍退十余丈處。這劍槍從高空中落下,威勢實是驚人,自是怕殃及無辜,釋凡孫秀姑眼見巨無霸這般神力,已是面色蒼白,呆立當(dāng)?shù)?,一時間竟作聲不得。
只見巨無霸向空微一伸手,就已接著落下的劍槍,那神情便如接雞毛一樣,直如無物。手已是順勢調(diào)轉(zhuǎn)兩般兵器,柄短向著金劍銀槍,道:“拿著你們的兵刃,我們只要你們的女兒”。竟是絲毫不把金劍銀槍放在心上,金劍銀槍接過兵器,此時已是驚魂未定。巨無霸一揮大手,直望著小玉一把抓了下去,金劍銀槍已被自己嚇住,這一刻已是志在必得,‘砰’的一聲,巨無霸背心上已是著了狠狠一掌,然而他皮肩堅肉厚,這一掌直是渾然不覺,就手往后一揮,已是拽住了一人,正是陸子風(fēng)。奇道:“我怎會看不見你到我身后?”陸子風(fēng)見巨無霸就要擒住師妹,一使鏡花水月,就已到了巨無霸身后,這一掌集全身勁力,對著巨無霸后心狠狠擊出,準(zhǔn)以為巨無霸不死已是重傷,那料這巨無霸直如無事。反給他大手一抓,頓時骨軟筋酥,不由得顫聲道:“快放下我”,巨無霸道:“你是我的手下敗將,還要向我偷偷出手,怎不知我全身刀槍不入?”
話剛一說完,雙手望空一拋,陸子風(fēng)已是凌空飛起,甫又落了下來,巨無霸接住他的雙腿,倒提起來,只道了一聲,“我把你撕成兩半,這世上就少了一個偷襲的小人”雙膀一較勁。就要活撕了陸子風(fēng)。小玉已這時已從地上站起,見這巨無霸就要動手,望著巨無霸說道:“住手,不然我就一死”,此時神色絕然。眼見這,陸子風(fēng)就要死于非命,自己怎能忍心,當(dāng)下已是置生死于不顧。巨無霸微自一怔,眼見小玉神色堅決,自必是言出必行,自己雖然恨這小子不夠光明正大,可也不能看著這姑娘尋死,說不定還會因此惹惱王歙,落下一個逼死沒人的罪名,當(dāng)下連忙說道:“有話好好說,我放了他就是”,輕輕往后一擲,他不覺自己力大,這一擲之下,陸子風(fēng)勢夾勁風(fēng),倒撞了出去。
金劍銀槍望著陸子風(fēng)就要死于非命,二人已為巨無霸神力所懾,剛自從驚愕中醒過,聽得陸子風(fēng)這一撞出的風(fēng)聲,已是大驚失色,要想上前拉住,卻哪里還來得及,眼見陸子風(fēng)頭就要撞落地上,“撲”的一聲,陸子風(fēng)已被一人接在手中,陸子風(fēng)已是睜開了眼睛,望著抱住自己之人,口中叫了一聲:“爹”。來者正是陸騰空,他自在狼谷不見了陸子風(fēng),想到少年心性,這陸子風(fēng)鐘情小玉,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來,于是隨后跟來。這時正好到得毒菇山莊,眼見陸子風(fēng)被巨無霸拋出,急忙飛躍上前,雙手接住,這才救下了陸子風(fēng)的性命。然而這巨無霸只是輕輕一拂之力,威力已自非同小可,陸騰空將兒子接在手中,這一大力從陸子風(fēng)身上傳出,已是無法站穩(wěn),禁不住后退了十余步,方才站住身子,放下了陸子風(fēng)。
看著將陸子風(fēng)扔出的巨無霸,只這輕描淡寫一拋,已是令自己站立不穩(wěn)。陸騰空心中已是大為驚懼,就手放下了陸子風(fēng)。眼睛骨碌碌不住轉(zhuǎn)動,想著眼前之事該如何出手,才能勝得對方。釋凡孫秀姑甫見陸騰空,想到他為人竟是這般歹毒,心中實在是鄙其為人,雖然這時面臨大敵,也不想求他援助。兩人雙目一視,已是想到了一塊,除非自己二人身死,萬不能讓女兒落入王歙之手,心意已決,身子反而為之一松。只聽得羽山老道哈哈一笑道:“你們何苦如此打來打去,只要把這小姑娘交給我們,不就可以化干戈為玉帛了嗎?”只見他衣袍一鼓,人已是越過了巨無霸,右手一揮蒲扇,左手徑直向小玉抓了過來。釋凡大喝一聲,“放手”雙腳點地,已到羽山老道身前,手中金劍一抖,直向羽山老道心口疾刺過去,羽山老道蒲扇一揮,拂開釋凡金劍,左手還是照小玉抓下,手到處卻是一空,羽山老道咦了一聲,人已一躍退了下去。望著對面抱著小玉的人,眼中露出驚奇之色,釋凡一覺面前無人,已是收劍躍退。這時方才看到,小玉已落入一人手中,孫秀姑已怒聲喝道:“又是你!”
金劍銀槍這時都已認(rèn)出,這突然出手之人,就是林中出現(xiàn)的狼影。一想到這野獸也似的鬼影,忘了眼前還有王歙、巨無霸、羽山老道,著眼之處,小玉被這人抱在懷里,此時去路已為幾人所封,正自縮在墻角之處,眼睛看著幾人,如臨大敵一般,似在尋找可離之機,又要將小玉劫走。這人身披獸皮,正是狼王。
二人劍槍一閃,已是同時向狼王刺了過去,這一下怕傷著小玉,釋凡劍刺狼王的面門,孫秀姑槍刺小腹,這一招同時出手,名為天堂地獄。這一招為兩人互相練招之時,偶然想出,只覺這一招同時使出,甚有威勢,因此時常習(xí)練,已是使得純熟無比。劍槍一上一下,槍尖甫至之處,只見狼王凌空一翻,已就勢躲開了二人的劍槍,危急之中,仍是沒有放開小玉。忽地‘砰’的一聲,后心已重重挨了一拳。這二人兵器一驚走空,此時已是無法轉(zhuǎn)身,已各自順勢往后反劈了一掌。
狼王身子剛自空中落下,這一掌自然無法躲過,只聽砰砰兩聲之中,身子已照前直跌了出去,忽地只覺懷中一空,釋凡這當(dāng)兒就地一滑,身子已直如陀螺也似,一轉(zhuǎn),已將狼王懷中小玉奪了過來。突然間只覺眼前一花,狼王頭下腳上,已是凌空向自己頭頂飛撲下來,雙手似飛爪一般,指甲上磷光閃閃。這一下釋凡手上抱著小玉,已是不及換勢,眼見這一下狂狼飛撲,孫秀姑臉色陡變,連驚叫已是都忘了。只聽小玉叫了一聲,“不要傷我的爹爹”。狼王爪子已近釋凡頭上,一聽到小玉聲音,說也奇怪,爪子凝在空中,竟已不再向前伸出。釋凡只覺頭頂勁風(fēng)直下,已是自知必死無疑,一覺風(fēng)聲盡息,狼王已自站在自己的面前,想也不想,‘忽’的一掌,已是照狼王擊了出去。
這一掌當(dāng)胸?fù)舫觯峭醮藭r正看著小玉,眼中柔情脈脈,對釋凡這一掌竟是視而未見,一聲劇烈的‘砰’聲響起,狼王已是直飛出去,跌在一叢紫色蘑菇之上。只聽王歙大喝一聲“你們兩個愣著干什么,還不快些動手搶人”。巨無霸與羽山老道齊應(yīng)一聲,直照釋凡抓了過去。狼王甫一落入紫色蘑菇之上,只覺千針萬刺一起刺入身體之中,悶哼了一聲。他自小在深山野林之中長大,摔跌滾爬,身體早已經(jīng)得住任何尖利之物。然而不知這些蘑菇之上,卻是長著肉眼看不見的小刺,一入肌膚,便即直鉆了進去。
狼王雖感全身針孔,但仍是站了起來,只覺有極多的針刺附在骨上,只微一動,便似身受萬針之苦。只見陸騰空一步躍進,道:“你若告訴我你所護之物,我助你得到美人,如何?”此時釋凡雙手環(huán)抱小玉,手似五指山般直壓下來,羽山老道右手蒲扇一揮,左手已就蒲扇之下倏出。孫秀姑大喝一聲,手中銀槍中間一分,擋了過來。只見羽山老道蒲扇一搖,一道大力斜斜撲到,孫秀姑身子一歪,和槍跌倒在地。就只這一瞬之間,狼王已見著小玉絕望無助的目光,此時冷目一閃,已自點了一下頭,道:“好!”陸騰空見他答應(yīng),心中一喜,當(dāng)下一轉(zhuǎn)身子,正見著釋凡大叫一聲:“師妹!”
他直奔向?qū)O秀姑,但覺手上一空,小玉已就勢脫了手,身子一個踉蹌,斜栽過去,釋凡扶起孫秀姑,正要轉(zhuǎn)身去尋小玉,忽覺一道巨風(fēng)閃過,巨無霸已一步跨上前來,向著兩人當(dāng)頭一掌擊下,掌風(fēng)凌厲聲中,只見巨無霸身子晃了一下,就此不動。羽山老道正自手揮蒲扇,要去捉拿小玉,只覺一聲風(fēng)聲激烈響處,腦上已是一痛,手中羽扇已隨著甩在地上,蒲扇停在半空,跟著一聲大笑,釋凡、孫秀姑一齊倒了下去,都是腦間一痛,這幾下連人影都沒看清,幾人就此著了道兒,這時人影初定,幾人方才看見,原來就是陸騰空,此時正回頭看著陸子風(fēng),沉聲道:“子風(fēng),看到了么,這就是鏡花水月的神威”。
他一得狼王首肯,立時使出鏡花水月,這一下幾人都在激斗之中,怎會防得了陸騰空突然出手,全都遭了毒手。只聽王歙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傷我朝廷中人”。陸騰空聞聲回頭,已見著王歙專橫跋扈之樣,他只一眼便已看出,王歙肉松骨散,全是一副文人之樣,一身鱗袍玉帶,已知必是朝中大臣,自己正想攀附權(quán)貴,以便從中取事,這一事正是天賜良機,此時卻是不動聲色,微一躬身道:“這位大人是...”,王歙見他,知他一定已知自己是朝中權(quán)貴,因此方才謙恭。眼見這人適才這一手,竟是人影也不見,已知這人是個非常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