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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城孤俠

第十一章 劍圣

邊城孤俠 小豬神劍 3638 2016-03-25 07:21:35

  第二天一早,龍門弟子按照劉叔吩咐備了給劍圣的禮,東方笑身為少門主,自然不用為些瑣事操心。

  游返思索了一夜,要在汴京立足,還是需找個活干,于是決定外出。

  東方笑見了游返,便邀他一同前往大相國寺,一者昨日盧曉玉得罪游返,想找個機會和解,再者也想給他介紹一下南海劍派的人,看看是否能尋到一份差事。

  南海劍圣年輕時曾任禁軍教頭,與許多軍中將領(lǐng)均有私交,除了劍法出神,兵法韜略也不遜于人,一介武夫能被成為劍圣絕非虛名。其晚年于家鄉(xiāng)創(chuàng)立南海劍派,追隨者眾,產(chǎn)業(yè)龐大,也急需人才。

  游返無事可做,正好也可游覽大相國寺,便欣然前往。

  此時街上空空蕩蕩,唯有趕早的小販催著騾子運著貨物。走了不遠處便到大相國寺。大相國寺坐落甚廣,門口卻有點破落,兩人與攜著禮品的仆從踏進門檻,早有沙彌前來,聽說是來拜訪南海劍圣,只道:“劍圣閉門謝客,貴客請回。”

  此原是劍圣推卻一般人上門之辭,卻令眾人不知進退了。幸好這時傳來盧曉玉的呼聲。游返轉(zhuǎn)頭望去,不由眼前一亮,早不是那粗魯莽漢的摸樣,只見其身著一身蔥白長裙,細長身子甚是勻稱,臉上笑意盈盈,一雙杏眼美目流盼,只是盯著東方笑看,卻將游返看得呆了,心中直嘆其易容神技。

  盧曉玉也算江湖兒女,兼之當下風氣活潑,便也不顧男女之別,大大方方迎了出來,嘴上說道:“東方笑,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我爹爹早就等你半天了。”

  只見身后又轉(zhuǎn)出一個人來,那人身高不高,但甚是壯實,像一座小山一般,國字臉,面相英武,遠遠便抱拳道:“東方兄與龍門眾位賓客前來,未能遠迎,失敬失敬?!甭暼绾殓?。

  東方笑還禮道:“原來計兄也在,失禮了。今日冒昧前來,打攪計兄一二了?!庇畏蹈堥T眾人也紛紛作禮。

  原來此人乃是南海劍圣的大徒弟計懷才,外號南天一劍,也是盡得劍圣真?zhèn)鞯牡茏?,盧曉玉也要呼他一聲大師兄,近年來更是代替劍圣打理門中事務(wù),不容小覷。東方笑又替游返作了介紹,計懷才乃是南海劍派的實權(quán)人物,若是打好這層關(guān)系,說話起來便方便許多。

  盧曉玉耐不得禮節(jié)繁復(fù),扯著東方笑的袖子便往里的院落走,一邊走,一邊在其耳邊嘀咕著什么。

  計懷才眉頭一皺,卻神色不變,笑著引眾人進了里面。走過寺里上香的大殿,到了后面的一個僻靜院子,正是大相國寺劍圣所在之處,此處環(huán)境優(yōu)雅,氣氛寧靜,不為外人所能進入,劍圣與此間方丈關(guān)系甚好,因此每每來到汴京,便寄居于此,已成慣例。

  眾人來到會客廳,計懷才道:“家?guī)熢谘菸涮?,點名要東方兄獨自去見,連我?guī)熜置靡矡o法相隨。只得麻煩東方兄自行前往了,演武堂在此間后進,繞過屏風出了門便到了?!?p>  盧曉玉低聲在東方笑耳旁道:“我爹爹是要考校一下你的劍術(shù),若是敵不住便及時認輸,別死撐?!豹q豫了片刻,又道:“那件事,可別忘了跟我爹爹提起。”臉上一紅,便不往下說了。

  東方笑點點頭,緩步走到屏風后,消失不見。

  兩個龍門弟子撂下禮物,也不等少門主返回,告了聲罪,便自行歸去了。只留下游返和計懷才兩師兄妹兩人面面相覷。

  東方笑來到演武堂門口,只覺里面空空如也。突地里面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東方少俠,請進?!?p>  東方笑這才發(fā)現(xiàn)里面坐了一個白衣老者,須發(fā)花白,雙目精光直射,面朝自己微笑著。他心中一凜,打起精神,不敢怠慢,慢慢走了進去,恭敬地行了個禮。

  劍圣也不多禮,直截了當?shù)氐溃骸澳阄医允莿Φ乐腥耍袢毡阋詣樯?,說說話吧?!闭f罷,直接亮出劍來。

  東方笑只覺其舉動頗合劍道,心中摒除雜念,無喜無悲,對他而言,對手無所謂強弱,只要能印證心中劍道,便是一個好的對手,劍圣無疑是個好對手。

  劍圣手中長劍卷起一片微塵,人劍合一,向東方笑迫近。東方笑手腕一抖,劍尖指向其脖頸。兩人身形交錯,換了一個位置。

  劍圣面上毫無表情,手中劍身卻一陣亂顫,似乎在發(fā)出歡愉的笑聲,既是棋逢對手的喜悅,又是沉醉劍道的自娛。

  盧曉玉在外頭坐立不安,計懷才看在眼里,安慰道:“師父他老人家下手極有分寸,不會為難東方兄弟的?!?p>  盧曉玉臉上微微一紅,反駁道:“我哪是擔心那塊木頭?他劍法可高明著,人稱江湖新一代劍神呢。我是擔心爹爹。”

  游返本來搭不上話,氣氛頗為沉悶,便也出聲道:“東方兄確實是在下見過劍術(shù)最為高深的人,在途中,曾經(jīng)以一敵三,不落下風?!?p>  計懷才本來聽了師妹的話,心中頗不舒服,師父人稱南海劍圣,是因出身南海,江湖中人尊稱劍圣時帶上了出身地,以表示敬意??勺约哼@南天一劍的綽號,便真是在南方才顯名。這嶺南不毛之地,本就高手不多,僅能在一隅之地稱雄,算不得本事。偏生師妹口中推崇的東方笑,同是青年一輩中的好手,同是來自偏遠地區(qū),可江湖贊譽遠非自己可比。

  此時聽了游返的幫腔,心中不免不服,臉上卻微笑道:“游兄,大家江湖中人,在此白等甚是無趣,不如也切磋一下武藝,消磨一下時光?!?p>  游返吃了一驚,心道這是怎么一回事,莫說我不是江湖中人,就算是也不夠你南天一劍劈的。正要拒絕,長劍已經(jīng)遞了上來,計懷才道:“游兄且放心,點到為止。你是東方兄好友,想必手上功夫不弱,你我也是以武會友,決不能傷了和氣?!?p>  游返求助地看向盧曉玉,想她也是東方笑好友,應(yīng)會出口勸解,但此刻她全副身心都在另一邊的比斗中,對這邊不聞不問,只好一咬牙,應(yīng)了計懷才的提議,擺了個起手勢,卻是五色劍黃劍中的一招。

  計懷才哪見識過五色劍,只見他起手有模有樣,便呼了一聲好,刷刷鋪開劍勢,一時間屋內(nèi)劍氣縱橫。

  南天一劍絕非浪得虛名,端的是攻勢猛烈,角度刁鉆,且又不露破綻。他聽游返來自西域,以為也是龍門派弟子,便有意摸摸他斤兩,上來使出七成力氣,將游返逼得手忙腳亂,左支右絀。

  游返只覺四周劍影交夾,已分不清來路,忙改做白劍的一招,以攻代收,直刺對方要害。

  計懷才心中更是惱怒,心想已說好點到為止,怎地使出如此兇險的劍招,當下也變招,動如脫兔般避開這一劍,直挑對方脅下。他哪知游返不懂什么江湖規(guī)矩,且劍法生澀,拿捏不住,搏命尚可,比斗時根本無法收發(fā)自如。

  當下畫風一變,計懷才繞著游返轉(zhuǎn)了起來,游返卻連對方身形都看不清了,只是有一劍應(yīng)付一劍。不多時,肩上衣服便被挑破。

  計懷才正欲收劍道歉,不料游返全然不顧,頻頻出劍搶攻,當下也不再留手,嗤一聲,劍氣油然而發(fā),劍尖直奔游返而去。

  耳旁傳來盧曉玉驚呼:“師兄手下留情。”計懷才這才驚覺,劍使偏了三寸,只將游返手中兵刃挑落在地。游返頭發(fā)散亂,滿頭大汗,一屁股坐倒在地,一時緩不過氣來。

  計懷才呼了一口氣,連忙去扶他。盧曉玉嗔怪道:“這位游兄明明武功低微,師兄你還跟他較上勁了,待會師傅出來,定要告你欺凌弱小。”

  計懷才平素也怕這個古靈精怪的師妹,只苦笑道:“我哪知道游兄如此不堪。游兄,我一時失手,你可別見怪?!?p>  游返正要說話,盧曉玉又搭腔道:“東方在里頭與爹爹堂堂正正比劍,師兄你只能欺負一下人家手下人,還弄傷了人,真是不成氣候,爹爹的臉都被你丟盡了。”言語間頗多嘲諷之處。

  計懷才臉上登時掛不住,冷哼了一聲,坐回了自己位置,一言不發(fā)。

  游返心中五味雜陳,這對師兄妹毫不掩飾地在自己面前斗嘴,師妹言語刻薄,師兄說是切磋差點要了命,胸中慍怒,卻在人家地盤上不能發(fā)作出來,只得勉強起身,拍拍屁股,語氣生硬道了一聲:“計兄果然好武功?!北阕嘶厝?。

  這話到了計懷才耳中,更像一種諷刺,又是冷哼一句。

  盧曉玉掛念其它事,不管眼前這兩人。一時寂靜,氣氛尤為尷尬。

  過了半晌,東方笑從屏風后轉(zhuǎn)了出來。

  盧曉玉忙迎了上去,捉住其手臂問:“怎么樣?你堅持了幾招?那件事我爹爹怎么說的?”又見其衣容整齊,不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惡斗,只是臉上神情木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東方笑撥開她手,心不在焉道:“曉玉,你且讓我靜靜,稍后再與你說話。”說完便往外走去。

  游返本要與他同行,但東方笑卻似沒看到他一般,從他身旁穿過,徑直出了門去。

  盧曉玉扁扁嘴,心中大罵這呆子,也不知是否完成了交代的事,一時患得患失。

  計懷才見師妹如此,心中更是惱恨,道:“定是在師父手下討不著好,過不了幾招,便拿人出氣。”

  一個蒼老聲音從屏風后響起:“這可說錯了,是為師討不著好,此子劍術(shù)高明,前途無量吶?!?p>  一個佝僂身形出現(xiàn),盧曉玉見爹爹出來了,忙挽住他手,道:“爹爹,究竟結(jié)果如何?就別打啞迷,爽爽快快說了。東方笑為何誰也不理,徑自跑了?”

  劍圣一捋白須,微笑道:“他胸中藏著劍道,但畢竟年輕,這一番印證之下,恐怕得思索一陣,消化消化才行。這正是關(guān)鍵的時候,曉玉你便不要去打擾了他?!闭f罷,又消失在屏風后。

  盧曉玉見事終究沒成,一陣羞惱,一溜煙也消失不見。

  東方笑一去,游返一人便有點尷尬,忙告了一聲辭。計懷才也無心留客,寒暄了幾句,便送走了他。

  游返踏出大相國寺,胸中悲涼,自己終究只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人物,在西夏受的禮遇只是沾了東方笑的光。莫說東方笑一時俊杰,企及不上,便是南海劍派這等大門派也看不起武功低微的自己。也許出于禮節(jié),可以稱兄道弟,但終究不是一路人。

  此時看著街上往來的人群,心情與昨日大異。暗暗下了決心,不再依靠東方笑這層關(guān)系,要自己闖出一條路來。

  游返回到龍門派住所,收拾了東西,劉叔與東方笑不在,便修了一封辭信,感謝一二,交給某龍門弟子,就此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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