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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空中飄著

第八章 百盞長杯應(yīng)酒星

人在空中飄著 五車五 3680 2021-06-14 19:42:35

  學(xué)校的生活其實陸赫泉也知道,不無聊就不錯了,哪里會豐富多彩。聽她那樣描述,仿佛是離開學(xué)校已經(jīng)很多年,已經(jīng)在社會這個大染缸里沾染諸多俗氣。隔著電話線,她甜美的聲音有些陌生,讓他感到造作??稍谝黄饡r,他說那聲音像百靈鳥的歌聲,還為此心跳過,感到無限沉醉。

  這么久,他試圖習(xí)慣現(xiàn)在的生活,習(xí)慣做一個槍手,寫一些不堪入目的小說。可現(xiàn)在賀蓉讓他清醒過來,他的職業(yè)不是什么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職業(yè)。

  他感到失落,話題頓時沒了,啞口無言,只聽她一個人說??伤f了什么,陸赫泉一句話也沒聽進去。他寫的欲望小說已經(jīng)毒害了自己,日漸在自己編造的場景里經(jīng)歷一場場云里霧里的蒸發(fā),人在不覺中沉溺其間。他需要發(fā)泄,欲的上升,愛情就開始沉淪。千里之隔,賀蓉描繪的豐富多彩,而對他來說真的很陌生,很遙遠。

  現(xiàn)在的陸赫泉成了社會中一個隨生活和生存搖擺的人,再不是象牙塔里那個純粹的學(xué)生,也沒有當(dāng)時的激情。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無邊的寂寞淹沒了他。卻又如何不煩悶,那些充滿欲望和性場面的小說就是精神鴉片,不吸食就會痛苦不堪,吸食又會毒害身體。每當(dāng)完成一部小說,他就如酒醉后的虛脫,一身沉雷。可是卻不去寫……

  一時眩暈起來,生存不會讓他這樣,他害怕沒有工作,也實在沒勇氣重新找工作。

  “你咋了,不說話?”賀蓉鼓噪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所說的過于無聊。

  “我、我正在想你呢,但愿你畢業(yè)后能來這邊。”這確實是他內(nèi)心的表白。

  “去干什么?也像你一樣,做一個槍手?”賀蓉在那邊笑了。她沒有嘲笑的意思,卻傷害了陸赫泉。

  “做槍手有什么不好?兩人生來就是為了掙錢養(yǎng)活自己!”忽然火氣十足。

  “可我不是為生存而生存的人。你想一想,實際你也不是為了生存而生存的?!辟R蓉沒想到陸赫泉會發(fā)脾氣,人有些委屈。

  是啊,既然是不是為生存而生存的人?賀蓉憑什么認定他不是那種人?這個世界,大多人是為生存而活著,他是這種人又如何,只不過活成大多數(shù)而已。就這樣胡思亂想。

  “你再不說話我就掛了?!辟R蓉在電話那邊生氣了。

  “我不是一直在聽你說啊?!闭Z氣也生硬起來。

  賀蓉遲疑了好久,知道她在生氣。

  “近來有什么新作?”她問得很勉強,也許不希望發(fā)生太大的矛盾。

  “我在網(wǎng)上發(fā)表幾篇小說?!庇行└吲d。這些小說雖沒有什么好的反響,但傾力之作,其間的愛情都純潔高尚,不見一點污濁低俗。

  “我看了,沒有什么新意和深度?!彼降匾痪洹?p>  “那可是我傾力之作?。 北都邮?。

  “等出書再說吧,出不了書白搭!”她笑了,似乎想開個玩笑。

  “出書?你以為那么容易。”沒好氣的道。

  “可出不了書就證明不了自己?!彼瘫∑饋砭谷灰稽c也不可愛。

  “我壓根沒想當(dāng)什么作家,我只是培養(yǎng)個人情趣罷了?!笔懿涣怂目瘫?。

  “得了,誰知你的打算,朝令夕改。說一說你現(xiàn)在有什么想法,真的要做一輩子捉刀手?”聽上去,她很嚴(yán)肅地問。

  “一時沒什么打算,只不過混飯吃,說不定會考研?!睂崯o打算,沒有考慮太長遠。

  “沒得又想起考研,還考北大,去找那個北大的故人?”話語間滿含嘲弄。

  她說的是楊靜霞,與楊靜霞分手的原因是要考北大,不想分心。然而不料,沒有考上北大,而楊靜霞卻順利考上北大刑法研究生,這對他來說是極大的侮辱。

  “FUCK,你不能提別的。”十分生氣得道。

  “你說話文雅些,這可不像學(xué)校時的大哥?。 蹦沁吶肃袜托α?。

  “我本來就不想做什么大哥,不就是一句FUCK嗎?”

  那邊“啪”地掛了電話,陸赫泉也生氣地掛了電話。但就在這時,又非常失落,有被拋棄的感覺。

  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若有所失。坐在江邊,想起了從前。那時和賀蓉在一起很愉快。她雖有些任性,但卻從沒有生氣,只感覺她任性的樣子可愛,帶著孩子氣。可今天為什么這樣生氣呢?僅僅因相隔千里,不能看到她可愛的樣子?可是總感覺,她這次生氣不會太可愛,因為她有些刻薄。那時在一起能夠相處融洽,也許因為二人從沒有搗破感情中那層紙,而今她知道他愛她,兩人的關(guān)系不再僅僅是友誼了。

  陸赫泉曾為了試探賀蓉對他的感情是不是僅僅是友誼,向她介紹幾個朋友,看她的態(tài)度。這并不是他有心機,而是因為那幾個朋友喜歡她,想追求她。而他又說與賀蓉僅僅是普通朋友,所以他們逼他做“紅娘”。

  先介紹祝文宇,賀蓉笑了。

  “他呀,水太淺,載不動我這條船?!?p>  便笑了。實際祝文宇很有才氣,有文學(xué)天賦;長得秀氣,性子又好。

  “得了,我最怕和這種酸文人交往。”賀蓉微笑地看著他說。

  遲疑一下。如果她知道陸赫泉喜歡寫文章,那他該也是酸文人了。

  “那宋於強呢?”極力推薦宋於強,因為他是陸赫泉為數(shù)不多的好朋友,而且在他眼里他像個完人。人高大英俊,很有才能,會制作網(wǎng)頁,制作FLASH,在網(wǎng)上很有名氣,也從中掙了不少錢。更主要他會生活,很有情趣,他說錢掙來不是看的而是花的。有時我想,賀蓉配宋於強應(yīng)該是郎才女貌,再好不過。

  “你想害我?。克戊稄?,那個酷哥,一看就是爛仔。人也沒什么錢,又沒才氣,空長了一副臭皮囊!”賀蓉淺嘗了一口咖啡。

  “誰說他沒錢,沒有才氣?我看他應(yīng)該是政法學(xué)院的大才子。而且人也帥,皮膚雖黑了些,但鼻骨很好,眼睛又大又明亮……”

  賀蓉大笑起來?!跋氩坏侥氵€會看相,什么鼻骨,眼睛,人又不是靠眼睛鼻子吃飯。我看了相書,長那鼻子的人生來就花心?!?p>  “那好吧,這么好的人你就不中意,那我做你的男朋友吧?”板開玩笑,說完就滿面笑容地望著她,看她的反應(yīng)。

  “你呀,與他倆比一比再說。以后別給我介紹男朋友。把你那些狐朋狗友一個個推來,都想讓我涮一遍才稱心?。俊彼荒樞θ?,并沒有一本正經(jīng)。

  “那可不行,總不能讓你這樣漂亮的鮮花空開四年吧!”尋她開心道。

  “花是看的,不是吃的??墒悄銈兡猩鷧s想著吃呀?!?p>  “唉,漂亮的女人總喜歡作踐男人,實際男人都憐花惜玉?!彼麨槟腥舜虮Р黄?。

  “拉倒吧,男人都是狼心狗肺?!彼f著開心笑了。

  “哎呀,兩人男人何時得罪了你?難怪說好男不跟女斗,是因為男人惹不起女人?!标懞杖残α?。

  “說笑的,你就大男子主義了?!辟R蓉說后大口大口地喝起咖啡,一點也不思文。可是他就喜歡她這樣。

  出了咖啡館,兩人又說了一些笑話,在送她回宿舍時,他讓她好好考慮一下宋於強,畢竟宋於強這樣的人少有。

  “算了吧,有你這個大哥在身邊陪著就行了?!辟R蓉說完就快步上了樓。

  陸赫泉在那里呆了好久,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不知道她最后一句話里面有沒有內(nèi)涵。

  就這樣想著,一個下午過去。陽光把江水照得一片明艷,涼風(fēng)吹過發(fā)跡。忽感覺要失去賀蓉,頓時有些惶然,也緊張起來。在回到住處,忙給賀蓉打電話,她的同學(xué)接了電話。

  “她不在!”隨后對方掛了電話。

  有些僵硬,握著話筒呆了好久才放下。感情是最脆弱的,經(jīng)受不了一點波折。

  晚十點,在網(wǎng)吧給賀蓉發(fā)了帖子出來,心情郁悶。又打電話過去,那邊女孩說聲“她不在”就狠狠地掛了電話。這一定是賀蓉使臉色給他看,他沮喪極了。兩人徹底完了,他有這種感覺。

  在接連幾天給賀蓉電話,她都不接。又讓他重新感到賀蓉對他的重要性。這些天,他恍惚如隔世,渾渾噩噩。

  晚上去了酒吧,河邊有夏日酒吧,酒水廉價,一打烏蘇三十塊。喝了一打酒,陸赫泉才知道原來自己這么能喝,直到昏昏沉沉?xí)r才回去。那原本不太真實不太確切的愛情也僅僅因為兩個“fuck”便化為虛無。FUCK,多么真實的需求啊,原來愛情是碰不得實質(zhì)的。

  原以為她不再重要,可是真的分手竟這樣讓人煩悶。喝酒時,當(dāng)那黃色汁液往嘴中灌時,發(fā)出動聽的“咕嘟”“咕嘟”聲。塵世間的一切,似乎都該這樣,“咕嘟咕嘟”,多爽快,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出了酒吧,陸赫泉支撐不住,抱了一個垃圾桶吐起酒來。那滋味真難受,心肺就要被吐出來。當(dāng)即忍不住,對著垃圾桶大罵“fuck”“fuck”。吐了酒,便清醒許多?;氐阶√?,云沫曦沖涼出來,頭發(fā)一襲地披在肩上,散發(fā)著洗發(fā)香波的味道。整個人都不清楚,但看上去很美。

  “你真美。”醉眼昏花。

  “咋了,作家喝酒了?”云沫曦扶了他。

  “不礙事,小飲幾杯。真好,這種感覺真好!”緊緊抓住她。

  就在云沫曦扶住他時,她身上散發(fā)的芬芳沁人心脾,讓陸赫泉有些癡迷。感覺這種味道很久以來就在鼻前飄來飄去,揮之不去。使勁嗅了嗅鼻,這香味是那么熟識。

  “你用的是什么洗發(fā)水?”說著鼻子湊近她濕漉漉的長發(fā),那氣味在他記憶中妙不可言。

  “你醉了,快進去休息吧?!?p>  云沫曦的長發(fā)在他臉龐拂動,那香味讓他遲鈍,門怎么也打不開。

  “看看,門都打不開了,還說沒喝醉。”云沫曦一把搶過鑰匙,開了門扶他進去。

  他被眼前的女人蠱惑,就在她扶他上床時,趁機把她拉在床上。

  “云沫曦,我愛你。誰不愛你是王八蛋?!彼芮逍?,卻說著胡話。

  “得了,你醉了,睡一覺就好了。”她說著扯開他的臂膀。

  他對那香氣有非常清晰的記憶。

  “云沫曦,你聽著,我愛你,真真切切地愛你?!彼掷∷?。他知道,換了平時,決無這樣的勇氣。

  云沫曦替他脫了鞋子,拍了拍他的臉?!八挥X就好了?!闭f著扯開他的手。

  而他重重落在床上時眩暈了。可是感到什么都一清二楚。他看到她在注視著他,一臉的落寂??粗P(guān)了燈,幽靈般地飄走。門關(guān)上了,黑暗一下子吞噬了陸赫泉。

  第二天,當(dāng)他醒來,頭格外疼。陽光沒有情義地隔窗射進來,房間散著讓人眼花的光斑。起來喝了一大杯水,還感覺嗓子眼火辣辣地冒煙。

  洗刷時,他看見云沫曦正在洗衣衫。昨晚的事一下子浮在眼前,那時他的的確確清醒著。他忐忑不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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