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壽村四面環(huán)林,背靠著大山,是一處極為偏僻的小村莊。
秦懷安順著那隨風而至的微弱聲音一路走著,終于在村尾發(fā)現了一處詭異的洞穴。
洞穴前,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空地。
數百名辛壽村的村民仿佛失了魂一般排成整齊的兩排,正在往洞穴之內走。
秦懷安快步上前,輕輕地推了推走在最后面的那名老人:“老人家,老人家!”
老人沒有回應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一樣,只是自顧自地往洞穴里走。
不僅是這老人,所有辛壽村的村民全都是這樣的狀態(tài),雙眼空洞無神,四肢僵硬,走路的姿勢仿佛傀儡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穆清澄忽然碰了碰秦懷安的手臂,問道:“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秦懷安仔細聞了聞,眉頭不由微微皺起。
正如穆清澄所言,這里的空氣中確實彌漫著一股奇怪的香氣。
而且可以確定的是,這股異香就是從洞穴里面?zhèn)鞒鰜淼摹?p> “奇怪,這氣味兒為什么讓我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鼻貞寻惨苫蟮?。
穆清澄說道:“剛才進村的時候,我便隱約聞到了這種味道,只是一時不敢確認,要不要進去看看?”
“你在這等他們?!?p> 秦懷安看了她一眼,有些擔心說道:“我一個人進去就行了?!?p> 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話,無論遇見什么樣的問題,他都有把握全身而退,但穆清澄傷勢尚未痊愈,這般跟著自己進去,他實在有些不放心。
穆清澄知道他在想什么,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有那么較弱嗎?”
說著還特意扯了扯自己腰間的青色玉帶。
秦懷安也是昨夜才知道,她腰間的系著的玉帶里藏著一柄薄如蟬翼卻鋒利無比的軟劍。
也就是說,之前在鬼木林里,即便他不出現,她也依然有辦法殺死那名蒙面黑衣人。
想著這些,秦懷安笑了笑,不再多言,抬步向洞穴之內走去。
穆清澄則拉著他的衣服,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
......
洞穴之內昏暗潮濕,滴答滴答的落水聲不停地響起。
秦懷安與穆清澄混在隊伍里一直走了很久,那股奇怪的香氣變得越來越濃。
又走了一會兒,前方忽然出現五個大小不一的分岔洞口。
奇怪的是,那些村民明明都已經沒有了自我意識,卻極為均勻地迅速分作五列,然后分別走進了五個洞口內。
“我們怎么走?”穆清澄問道。
秦懷安想了想,然后帶著穆清澄走進了最中間那個洞口。
其實他也不知道應該走哪條,只是習慣性地做出了選擇。
這條通道要比剛才走過的石道狹窄許久,但石壁上鑲滿了夜光石,并不像先前那般昏暗。
兩人繼續(xù)往前走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前方忽然出現一道刺眼的亮光,想來應該快到出口了。
秦懷安半瞇著眼睛,與穆清澄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得加快了腳步。
然而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洞穴之外,依舊還是洞穴。
只是此刻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洞穴要比那些通道大得多。
山洞中間有棵參天巨樹,足有百米高,可見這山洞應該還要更高。
有一點很奇怪,這棵樹沒有樹葉,只有枝干,看著像是已經枯死,卻又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樹下有一座祭壇,祭壇上放著一只巨大的青銅爐鼎。
爐鼎內的爐火極旺,整個洞穴都被熊熊燃燒的爐火染得通紅。
秦懷安與穆清澄對視一眼,終于確定了那股異香的來源。
村民們陸續(xù)從那些狹窄的小洞穴里走了出來,然后整齊地圍立在巨樹祭壇四周。
看著這一幕,兩人不禁有些無語,原來那五個岔洞口并無甚差別,最后竟都是通至此處。
村民們的雙眼依舊空洞無神,目光呆滯,只是無論怎么看,都像是被祭壇上的爐鼎吸引著。
然后,他們忽然開始手舞足蹈起來,動作十分整齊,而且其中似乎蘊含著某種規(guī)律,看起來就像南蠻人的某種儀式。
可這里是荒原,不是南蠻。
“他們這是在做什么?”秦懷安有些詫異地問道。
穆清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心想,你問我我問誰去?
然后指了指祭壇,示意他安靜看著。
秦懷安無奈,只能重新將目光落在巨樹下的爐鼎上。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詭異的銅鈴聲突然在山洞內響起。
“零零零零零”
與此同時,一道人影從那參天巨樹上落了下來。
那道人影全身被黑袍覆蓋,左手輕輕地搖動著一只暗紅色的銅鈴。
看著那只銅鈴,穆清澄神情微變:“攝魂鈴!”
“什么攝魂鈴?”秦懷安問道。
穆清澄轉過頭來看著身旁的秦懷安,有些奇怪地輕咦了一聲,道:“你......怎么沒事?”
秦懷安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心想我能有什么事?
穆清澄解釋道:“攝魂鈴是南蠻邪道懸鈴教特制兵器,威力強大,可攝人心神,這些村民應該便是受了攝魂鈴影響,又被那異香所惑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秦懷安恍然,不過他并不擔心這些。
秦清鶴傳他的清心訣心法早已令他達到心若磐石,天塌不驚的境界,區(qū)區(qū)攝魂鈴自然無法對他產生任何影響。
兩人說話間,那黑袍人已經落在了爐鼎旁,銅鈴聲驟急,仿佛樂章。
村民們停下了動作,人群中走出五名幼童。
那五名幼童不過五六年紀,有男有女,離開隊伍后竟然直接朝著那爐鼎走去。
見得這一幕,秦懷安大驚,拔腿便欲上前救人,穆清澄卻在這時候突然拉住了他。
“你干什么?”秦懷安皺眉道。
穆清澄沒有理會他的問題,面色凝重地看著那黑袍人,低聲喃喃道:“九轉心魔曲,懸鈴教三大鎮(zhèn)教之一,這人究竟是誰?”
秦懷安急道:“管他是誰呢,救人要緊,再晚一步那五個孩童就要葬身爐鼎了!”
穆清澄撇了撇嘴,沒好氣地說道:“你看仔細了,那五個孩童究竟在干什么!”
秦懷安愣了一會兒,下意識地看向祭壇那邊,只見那五個孩童正用匕首劃破自己的手指。
緊接著,那只爐鼎突然劇烈晃動起來,爐火大盛,仿佛就要沖出爐鼎了一般。
然后,秦懷安便看見那五個孩童手指被劃破的傷口處突然同時出現了一道艷紅的血線。
血線與爐鼎內的火焰相連,五個孩童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這個過程并沒有持續(xù)多久,血線很快便消失不見,爐火也同樣歸于平靜,只是顏色卻似乎更深了幾分。
五個孩童在銅鈴的操控下回到隊伍里,然后又有五個村民從隊伍里站了出來緩步向爐鼎走去。
看著這幅詭異的畫面一次次重現,秦懷安無奈轉過頭看向身邊的穆清澄,滿臉的疑惑。
穆清澄低聲說道:“懸鈴教的血祭之法,需每日以活人指血為引,養(yǎng)足七七四十九天,待到第四十九天時,方才會進行最后的命祭。”
說到這,她忽然停頓了一會兒,然后繼續(xù)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他究竟要煉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今天并不是最后一天?!?p> 秦懷安沒有問她為什么會知道這些,也沒有問她為什么會知道今天不是最后一天,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我去殺了他?”
穆清澄微驚,她知道秦懷安既然這么說,那便是有極大的把握能殺了對方。
雖然她不明白秦懷安為何如此自信,但還是搖了搖頭,低聲道:“要殺他很容易,可懸鈴教在南蠻,這里是荒原,天南地北,或許我們應該弄清楚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秦懷安想了想,正準備點頭應下,異變突起。
一道凄厲的慘叫聲在山洞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