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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王二咬咬牙,終于開出了前所未有的高價。
八十兩白銀,那是很大一筆巨款了。對于普通人來說,至少可以買二十畝良田。如果是用來買糧食的話,至少可以買一百五十石。按照每人每年消耗三石糧食計算,可以維持整整五十年。
【作者注:明代一石大約相當于188.8斤】
砸出了這樣的高價,王二本來以為穩(wěn)操勝券,誰知道,俊秀得過分的青年公子,依然是不緊不慢,不慍不火,從容不迫的說道:“一百兩!”
王二頓時暴怒,感覺俊秀公子根本就是和他作對,說不得,過來就要動手,同時罵道:“你個黃毛雛兒,敢跟你二爺搶?
揮舞著拳頭就打過來。
誰知道,俊秀青年隨手將桃花扇悠然合攏,輕輕一揮,就擋住了王二的手勢。
桃花扇輕輕的點在王二的手肘關(guān)節(jié)上,王二頓時有如電擊,手臂不由自主的垂了下去。
俊秀青年不帶絲毫火氣的說道:“公平買賣,價高者得。本公子愿意出一百兩白銀,買下這位姑娘,你要是沒有更高的價格,這位姑娘,就歸本公子所有了?!?p> 桃花扇輕輕一彈,王二就踉踉蹌蹌的退開去了。
王二這才明白,對方原來是會功夫的,自己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只好悻悻的說道:“好,算你狠!”
依依不舍的看了薛朵朵一眼,很不甘心的去了。
俊秀青年有意無意的看了張凌一眼,表情溫柔的說道:“張公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謝了!”
張凌詫異的說道:“我……你……”
心想,出錢買人的是你,和我有什么相關(guān)?真是好生奇怪。
其實,他剛才是準備出價的,他感覺那些王二不是什么好人,的確不愿意薛朵朵這樣水靈靈的姑娘落到王二那人的手中,只是后來,這位俊秀公子脫穎而出,成功的將薛朵朵買下來,他感覺這樣的結(jié)果也算不錯,就沒有吭聲。
只看到俊秀青年掏出兩張百兩的銀票,往薛朵朵手中一送,字正腔圓的說道:“薛朵朵,現(xiàn)在,你就是張公子的人了。這里兩百兩的銀票,一百兩是你的賣身契,另外一百兩是公子給你的零花錢?!?p> 說罷,指了指張凌,神色凝重的說道:“就是這位張公子,你切切不可認錯人了?!?p> 薛朵朵看著張凌,水靈靈的眼睛,緊緊的鎖在他的身上,然后認真的點點頭。
張凌感覺好像有些不對,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貼身衣兜。
幸好,銀票還在。
俊秀青年讓薛朵朵放好銀票,向張凌微微一拱手,含笑說道:“張公子,后會有期。”
張凌詫異的說道:“你認識我?”
他感覺好生糊涂,咋回事呢?自己好像不認識對方?。孔约翰艁淼竭@個世界半個月,認識的人不足五十個,自己的記性還是不錯的,要是見過面的話,不可能沒有印象的??!
俊秀青年優(yōu)雅的點點頭。
張凌皺眉說道:“可是,我不認識你??!”
俊秀青年優(yōu)雅的微微一笑,溫聲說道:“在下辛凌葉,張公子現(xiàn)在認識了吧。就此別過,后會有期?!?p> 說罷,俊秀得過分的臉頰上,露出一絲絲詭異的捉弄的笑容,將桃花扇輕輕一展,擋住嘴角邊不經(jīng)意流露出來的笑意,然后悠悠然的去了。
張凌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么。
驀然間想起薛朵朵,急忙揚手叫道:“她……喂……”
辛公子的話遠遠傳來:“她是你的人啊,隨便你怎么處置?!?p> 張凌頓時無語。
這個辛凌葉,真是怪人怪事,明明是自己買下來的人,怎么卻對自己說那樣的話?
看到薛朵朵已經(jīng)被人買下,圍觀的人們逐漸散去,棲鳳樓的門口,只剩下張凌和薛朵朵兩個。
張凌疑惑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始終感覺好像有些不對,但是哪里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張……公子?!毖Χ涠淝由慕械?。
“嗯?!睆埩桦S便的回應了一下。
薛朵朵站在張凌的旁邊,羞答答,怯生生,低頭捏著自己的衣角,臉頰白里透紅。
張凌若有所思,轉(zhuǎn)身就走。
薛朵朵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后面,一言不發(fā)。
張凌回頭,看著她,一片的茫然:“你跟著我做什么?”
薛朵朵紅著臉,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是公子的人……”
張凌搖頭說道:“你又不是我買下來的,給錢的又不是我,你應該去找那位辛公子。”
薛朵朵靦腆的說道:“可是,那位公子說,從此以后,我就是您的人了?!?p> 張凌搖頭說道:“我覺得吧,你還是應該去找那位公子?!?p> 薛朵朵欲言又止,顯然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張凌轉(zhuǎn)身向漁村的方向走去。
薛朵朵依然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
張凌不得不再次停下腳步,皺眉說道:“朵朵,你老跟著我做什么?”
薛朵朵好像受到驚嚇,急忙擺手說道:“我……我是你的人……我……”
張凌唯有搖頭,不知道應該從哪里說起。
這個薛朵朵,長得固然漂亮,水靈靈的,卻是個木頭,她的名字,不應該叫朵朵,而應該叫做呆呆。
出錢買她的,明明是那位辛公子,怎么就認定了自己呢?
自己和辛公子根本就是陌生人,他不可能將一個大美女,拱手送給自己吧?
糟糕!
驀然間,張凌忽然發(fā)現(xiàn)到底是哪里不對了。
他急忙伸手入懷,將銀票掏出來。
三張銀票。
難怪,自己剛才摸的時候,覺得銀票好像薄了一點。
自己明明帶了五張百兩銀票,怎么現(xiàn)在只剩下三張?
驀然想起辛凌葉臨走時的詭異笑容……
“日!”
“不會吧?又被人坑了?”
張凌捏著三張銀票,哭笑不得。
草,自己和大明朝有仇嗎?
第一次上街,被人搶。
第二次上街,被人偷。
搶自己的是個瘦猴子,偷自己的卻是個風度翩翩的公子。
更古怪的是,偷自己的錢,然后幫自己買個姑娘,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個辛凌葉,真是不可理喻。
說他是小偷吧,又不像,天底下哪有這么無聊的小偷?
說他不是小偷吧,又有那么高的本事,從自己懷里不知不覺的拿走兩張銀票,別的不說,單是這巧手,張凌就不得不甘拜下風。他本身也算是很謹慎的人,出門在外更是小心謹慎,結(jié)果還是被辛凌葉得手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薛朵朵看到張凌的臉色不好,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
張凌自嘲的說道:“我被偷了?!?p> 薛朵朵頓時大吃一驚,急忙問道:“那……怎么辦?”
張凌苦笑著說道:“那位葉公子拿了我的錢,買了你……”
忽然覺得,世上最荒唐的事情,莫過于此了。
靠,難怪他出價那么慷慨,敢情是吃定了自己了。
幸好,那位辛公子,對自己倒是沒有惡意,似乎是個玩笑。
只是,這個玩笑,是不是有點大了?
薛朵朵支支吾吾的說道:“公子,我……”
張凌對她倒是不生氣,只是有點氣不過辛凌葉,皺眉說道:“怎么啦?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薛朵朵小心翼翼的說道:“那個辛公子是個女人。”
張凌歪著腦袋看薛朵朵。
不是薛呆呆嗎?怎么突然變聰明起來了?
當即問道:“你怎么知道?”
薛朵朵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呢聲說道:“我的鼻子……很靈……他剛出現(xiàn)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是個女人了?!?p> 張凌自言自語的說道:“是嗎?”
仔細回想那位辛公子,的確有些怪異,哪有男人長得那么俊秀的,看來是女扮男裝無疑了。
這一下,越發(fā)的糊涂了。
一個女扮男裝的俏麗公子,悄悄的從自己的懷里,偷了兩張銀票,然后幫自己買了一個姑娘……
好吧,張凌承認,這件事情要是說給虞芷蕾知道,她多半會用經(jīng)典的冷漠的鄙視的眼神看著自己,然后,極有可能走過來,摸摸自己的額頭,看自己是不是發(fā)燒燒迷糊了。
向來習慣理性思維的他,對女人的感性思維的確不是非常了解,絞盡腦汁,愣是想不出,辛凌葉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意。
算了,不想了,太復雜了。
既然是自己的錢,人也買下來了,張凌也就沒有什么好說了,反而心安理得了不少。
這個薛朵朵,雖然有點呆,幸好還算養(yǎng)眼。單純從外貌而言,不在林思雨之下。同時,他也知道,明朝的人口買賣,其實是合法的,完全不必要有心理上的負擔。這個薛朵朵雖然沒有賣身契,不過想來,她也不至于反悔。如果她真的有困難,自己能夠幫助她一下,也是好事。
努力平息了心情,張凌看看四周,說道:“你且坐下,咱們先聊聊?!?p> 薛朵朵說什么都不肯坐。畢恭畢敬的站在旁邊。
張凌只好板起臉來,說道:“聽話,不然賣你到棲鳳樓?!?p> 薛朵朵馬上乖巧的坐下來了。
她最擔心的,果然是被賣到棲鳳樓那樣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