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走了歐陽來了,兩個導(dǎo)游雖然中間隔了一天,但也算無縫鏈接了。
歐陽知道了季凡陪過她們之后,小轍就有意無意地提起前幾天發(fā)生的趣事,搞得歐陽一度在心里狂吐血。怎么才幾天,這個小丫頭就爬墻了?
季凡那天晚上那通電話之后就好像消失了一樣,讓人以為他從沒出現(xiàn)過。如果不是那通電話,羽沐都覺得自己只是做了個夢。
因為有心事,她玩起來也是心不在焉的。小轍看在眼里,知道是季凡陪伴她們的后遺癥。而歐陽則以為羽沐對他帶她們玩的地方感覺沒意思。
在小轍的眼里也確實沒意思。季凡雖然眼里都是羽沐,但也適時照顧小轍的情緒和喜好。歐陽仗著認(rèn)識年頭多,自以為了解她的喜好,什么都直接做主,真正落實了眼里沒有她這個舉動。
這三個人各有心事吃喝玩樂的時候,季凡和司南則在上海加緊了對董事會動向的關(guān)注。
董事會什么時候會開會敲定改造策劃,整個策劃部除了林修畢沒人知道,可能Rachel也知道。這個改造計劃本身也是保密的,季凡會知道也是在剛進林氏Rachel對他示好時不經(jīng)意探聽到。
林修畢糾纏到一個“發(fā)電廠”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對季凡來講倒是抓到了個好機會。季凡看著瞥了一眼司南的Rachel,嘴角微微泛著笑意。
林修畢最近則因為司南和季凡的接觸頻繁臉變得越來越臭,司南每次不經(jīng)意掃上他那張有點扭曲的“僵尸臉”都會汗毛直豎。她又閃進季凡的房間,鎖上了門。
“最近林修畢怪怪的,是不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
“發(fā)現(xiàn)了……”
“發(fā)現(xiàn)了?你怎么不告訴我?”司南不等季凡把話說完,壓低聲音“吼”起來。
季凡本來也為最近的事情捏著冷汗,卻被司南逗得笑了起來?!拔沂钦f我發(fā)現(xiàn)他的不正常了。不過從男人的角度來看他的眼神,應(yīng)該只是嫉妒。看來你的魅力的確不小。”
司南軟軟靠在椅子上,道:“之前未經(jīng)世事,年少無知才會看上他,回頭看看,真是悔不當(dāng)初,真是覺得自己瞎了不短的時間。Rachel那個胸大無腦的女人有沒有懷疑我們?”
季凡看了看窗戶外面不停瞄他們的Rachel,道:“她就算有懷疑也不敢跟林修畢說。這個計劃除了高層,林修畢只告訴了她。她只是個小三兒,只負責(zé)把林修畢哄高興了就行,什么事都少摻和比較穩(wěn)妥。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
司南還是覺得這個理論有點漏洞,道:“如果林修畢出事,她又怎么能獨善其身?”
“對于小三兒來說,她靠的樹能搖下錢來就足夠了?!奔痉舶櫫税櫭碱^,“但董事開會的時間就不能從她那里入手了。琪雅和小轍是朋友吧?你能不能從她們那兒找到突破口?”
小轍?
如果是以前,司南肯定眼都不眨就拒絕,畢竟“乖巧”的小轍不應(yīng)該被卷到他們這些事情里來。但是現(xiàn)在,那是個偷摸湊熱鬧攪混水不嫌事大的臭丫頭。
她琢磨了一下,道:“我試試吧,不過不能保證。”
“一起吃飯?”
“你請客?”
“沒問題?!?p> “好。”
司南趕緊又閃出了辦公室,總是這樣,不只林修畢嫉妒Rachel懷疑了,恐怕還會有些別的閑言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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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抱著小牧窩在沙發(fā)里,電視上放著千篇一律的相親節(jié)目。
現(xiàn)如今的社會,無論什么都冠上速度與娛樂的帽子,吃飯如此,購物如此,連感情都如此了。拿來供別人娛樂的感情能有幾分價值?匆匆?guī)追昼姷挠^望便“幸福牽手”真的能“執(zhí)子之手與子攜老”么?那么和私下里的相親又有什么區(qū)別?站在那個臺上,真的是為了尋找自己的感情歸屬,還是為了展現(xiàn)自己以滿足內(nèi)心虛榮呢?“尋愛”竟成幌子。
司南無意“欣賞”這種糾結(jié),撥通了小轍的號碼。未等小轍開口,她先說道:“避開羽沐聽我說話?!?p> 羽沐沒有在房間,小轍依舊走到陽臺,拉上陽臺門,道:“她沒在房間。你說吧,找我什么事?”
“季凡有麻煩,這個忙只有你能幫?!?p> “我?”小轍有些訝異,“他有什么忙是我能幫的?”
司南整合了一下語言,道:“季凡之前要羽沐做的那個case,其實是林修畢的。他想截胡林修畢,但是董事會那邊打聽不到消息。”
“這種事,我怎么插得上手?”
“林修畢應(yīng)該是察覺到什么,最近把消息捂得很嚴(yán)實。我們需要知道董事會的時間,琪雅那里應(yīng)該可以打聽到。”
“你讓我去算計琪雅?琪雅做事是有原則的。而且,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拉她趟你們的渾水?”
“從你這兒拐的彎,我們不直接和琪雅接觸,沒人會懷疑到她。我相信你就算打聽也應(yīng)該能不被琪雅察覺吧?”
“這么有難度的事情你確信我能嗎?雙面人也是需要時間鋪墊的?!毙∞H不可思議地笑。
司南覺得和這個小轍說話簡直太有意思了,枉自己這么多年一直覺得她無趣,竟是自己眼拙心蠢了。
“你會需要時間鋪墊?我相信你應(yīng)該有辦法在琪雅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搞到消息。”
“我為什么要幫你們?”小轍覺得好笑。
“因為其實你喜歡在我們這些事里攪和。你不是想凸顯自己嗎?機會來了?!?p> 小轍思索了大約五分鐘,道:“好,我試試。但我希望不要有第四個人知道我介入這件事了?!?p> “我的嘴有多嚴(yán)你很清楚,季凡那里我會去跟他說,相信他也是個守口如瓶的人?!?p> 掛了電話,兩個人同時舒了口氣,但是不是真的是在松氣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從小轍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樓下散步的歐陽和羽沐。兩個人緩緩走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你什么時候和季凡關(guān)系這么好了?”
想到白天小轍偶爾冒出來關(guān)于季凡的話,歐陽有些吃味。
“之前的確是有些不愉快,但那是因為我逾越了,和他也沒關(guān)系。平心而論,他這個人還是不錯的?!?p> 歐陽有些氣悶,道:“我之前也算是多管閑事吧?
羽沐不明白他突然間哪來的氣:“怎么會呢?是我找你幫忙的。現(xiàn)在只不過是我想通了?!?p> “早知道我也不該管這些閑事。”
因為先有了歐陽騙她在杭州的事,所以,雖然羽沐反復(fù)告訴自己歐陽有自己的苦衷,但是心里還是有了一些芥蒂。如今歐陽莫須有的脾氣發(fā)出來,她也是氣從中來。
“你覺得這是閑事?為我忙半天我卻又放手了,你是覺得很無謂了吧?這么多年的‘閑事’管膩了?”
“我為你做這么多,本以為你什么都懂,竟然只是我的一廂情愿。你認(rèn)為我的心里只當(dāng)這些是閑事嗎?”
“是你先說自己多管閑事了的,你讓我怎么以為?”
“是你給我自己多管閑事的感覺,我真的這么想了嗎?難道你一點都不能理解?”
兩個人越吵越兇,羽沐突然覺得這個歐陽很陌生。是因為什么吵起來的呢?真是莫名其妙。
“歐陽,別吵了好嗎?我不習(xí)慣和你吵架。平時已經(jīng)很累了,我們兩個還要吵嗎?”
聽見羽沐“休戰(zhàn)”的要求,歐陽沉默了。他居然對她發(fā)脾氣,他從來沒有對她發(fā)過脾氣,自己是妒忌季凡了嗎?他可以為了得到shake暫且?guī)退Z七企,但是羽沐,他別妄想。
羽沐扭頭向樓內(nèi)走去,歐陽本想跟上,但羽沐一句話將他定在了原地:“我想自己待一會兒?!?p> 他只好沮喪地坐在了旁邊的休息椅上。
羽沐并沒有回房間,而是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酒店。
她從便利店拎了幾罐啤酒,徑直向江邊走去。
而歐陽以為羽沐回了房間,只坐了一會兒便也回去了。他以為她今天晚上不想理他了,所以,他竟然也沒有再找她。
羽沐一個人喝著酒,吹著有一點冷的江風(fēng),腦子里說不清是清楚了還是更混沌了。
江邊的燈光連成了一條長長的線,分割了天和江。如今是夜晚,天和江都是墨色,那條線就像是哪個調(diào)皮的孩子在黑色的紙上劃了一道絢麗。
遠方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山的輪廓。山的那邊是有故事的西湖。
她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機,以夜幕下的錢塘江為背景給啤酒拍了個特寫,給那個頭像一直是灰色的QQ發(fā)了過去:回來陪我喝酒啊。
此時的瑞士正是下午,陽光倒是明媚,遠看湖水波光粼粼,甚是養(yǎng)眼。
肖杰著一身休閑,手提了一個提籃,正準(zhǔn)備出門。他剛壓了一壺咖啡,正準(zhǔn)備去湖上看書打發(fā)一下午的時間。
這時手機里傳來“滴滴滴”的聲音。
他的QQ當(dāng)然沒有離線,只不過隱身而已。
看到羽沐發(fā)來的照片,他眉頭微蹙,放下提籃。一直假裝自己消失了,也應(yīng)該當(dāng)作什么也沒看到??墒悄潜尘昂苊黠@是在某個岸邊,這么晚了,居然在岸邊喝酒。
肖杰翻出司南的手機號打了過去。
“干嘛?”司南淡淡的聲音傳來。
“羽沐在哪兒?”
“哎呦!不是等塵埃落定呢?關(guān)心這么多干什么?”
“在哪兒?”
肖杰的語氣里沒有一絲開玩笑,司南也沒有繼續(xù)逗他。
“杭州,怎么了?”
“去那兒干什么?”
“和小轍散心?!?p> “酒店定位發(fā)給我?!?p> “你回來了?”
司南的疑問還沒落地,那邊就掛掉了電話。她罵罵咧咧地把定位發(fā)了過去。
肖杰看了眼定位,又仔細看了看羽沐那張照片,基本確定她在錢塘江的岸邊。離酒店不遠,還好。
于是,他違背了自己的計劃,一字一句回了過去:“幾點了還在外面?”
羽沐正不慌不忙灌著啤酒,以為不會響的聲音響了起來,她差點嗆了一口。但是她懶得發(fā)文字,而是和肖杰發(fā)起了語音。
“果然在線啊。我還以為你天天關(guān)機?!?p> “我問你那邊兒幾點了?答非所問。”
肖杰久違了的聲音合著江水聲響起。他把聲音偽裝得和以前一樣懶散。
“九點啊,還早?!?p> “和誰?”
“自己。”
肖杰不由得有些生氣。自己一個人還這么晚了在外面喝酒,真是不知道好好保護自己。
“趕緊回去?!?p> “你管我。我管不了你,你也別管我?!?p> “你不回去,我就不回去。”
“你威脅我?我回去了,你就回來?”
“……”
“騙子?!?p> “就這么想讓我回去?借酒澆愁是想我了?”
“呵——呵——”
“趕緊回去吧,別喝了,等我回去了再喝,有我在,想怎么喝就怎么喝?!?p> “什么時候?”
“早晚得回去,家在那兒呢?!?p> “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搪塞我?!?p> “行了,你跟我治什么氣?這大晚上呢,被人拐到山溝里去你就哭吧。就算我回去你也看不見我了?!?p> 羽沐被他逗得笑了起來。
“回去也行,你得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不是讓我明天就回去就行,我這邊還有幾個計劃沒完成呢?!?p> “你QQ對我隱身可見。發(fā)信息不許沒看見?!?p>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就是肖杰現(xiàn)在的想法。
幾秒鐘,羽沐的好友列表里,肖杰已經(jīng)變成了彩色。
“行了吧?回去。到酒店給我發(fā)照片,本少爺要查崗?!?p> “你怎么知道我住酒店?你消息挺靈通???還有眼線?”
“這你別管。條件答應(yīng)你了,趕緊回去。以后晚上不許自己一個人出來。和小轍也不行。”
最后這句帶了點霸道,倒是不太像他本來的風(fēng)格。
因為離得近,兩個人你來我去瞎說了沒一會兒,羽沐就站在酒店門口把自拍發(fā)了過去。
肖杰看著照片上的人,恍若昨日。
還行,眼神里沒有醉意,應(yīng)該沒有喝多少。
他不再發(fā)語言,只簡單發(fā)了兩個文字:晚安。
好像她回到酒店,他就已經(jīng)完成了使命一樣。算是功成身退。
手又提起提籃,只是泛白的指節(jié)暴露了他現(xiàn)在不平靜的內(nèi)心。
“真是藏都不讓人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