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狗子自從上了岸后便被分配到工匠隊伍中去幫著干活了。干活的時候,他漸漸的發(fā)現(xiàn)了這些人與他印象中的不同之處。
那些人先是派了幾個小隊的人沿著這島子轉(zhuǎn)了一圈,找到合適的位置后,才開始搭建。他和他那些以前的弟兄被分配到那些挖坑的工匠中,幫著那些工匠玩坑。沿著那些先前出去勘探的人撒好的白灰開始挖,倒是有些像挖護城河。不過后來他才知道,這挖出的坑道可不是什么護城河,而是打地基用的。他見那些工人從船上卸下來一個鐵制的滾筒,架在那里不知道由什么東西帶動著,一直在不停的轉(zhuǎn),而工人們則是把一些灰色的泥和沙子石子兒什么的混到那里面,然后把那些混合好的東西倒在那先前挖好的深坑中,當(dāng)然之前那上面已經(jīng)鋪好了一些石頭。再然后就是用木板在那澆注好的地基上圍上那么一個柱子形狀的東西,里邊還放上鐵條,然后又是不停的往里邊澆注那混合好的東西。聽那些工匠說那叫混凝土。
每隔十米就有那么幾根這樣澆注好的混凝土柱子,中間用用石頭壘砌的墻給連接起來,這城墻算是初步修成了。在這圍好的墻內(nèi),一些建筑也是很快的拔地而起。那些工匠們用的器械和材料都是這海狗子以前不曾見過的,這讓他越來越感到驚奇。
十多天后的一個中午,海狗子吃完飯正坐在工地的墻根底下休息呢,突然被人給喊了起來。起身一看才知道是那些所謂的保安隊員來找他,說是上頭讓他過去有事要問。
被人領(lǐng)著來到一處帳篷里,見到這伙人的頭領(lǐng)在那里坐著,旁邊還有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在那里。
“老大,不知找小人何事?”海狗子進了帳篷先是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后才問道。
“嗯,有些事情想問你,你可要照實說,知道什么說什么,不許給我耍滑。哦,還有啊,以后別叫我老大,弄得我們也像這海盜一樣。叫我水哥就行,要不就叫我長官,可聽明白了?!?p> “哦,知道了,長官?!边@海狗子一聽這頭領(lǐng)一樣的人讓他選擇,他自然是選了那叫長官的稱呼,而水哥這樣一個稱呼他是不敢叫的,他知道那可是需要跟人家混的很熟的情況下才能叫的。
“我尋思你對這南洋地界的事情能清楚一些,所以想聽一聽。上次雖然你也講了一些,不過那都是不全的,而且時間也是倉促。今天你是知道多少講多少,最好把這南洋地界的各處勢力都給說明白了。”陳水這樣對這海狗子說,實際上是想讓那旁邊的文書把這南洋的情況寫下來,然后打發(fā)通信船把這消息送給自家少爺。他在最開始得知這些海盜之所以伏擊自己是因為得到了自家船隊從西貢出來的消息后便開始琢磨起這些事情來。別看他平日比較粗心,可是現(xiàn)下他獨領(lǐng)一隊人馬出來闖蕩后,他這心思也是很細(xì)的。能得到自家往南邊來這消息,且還是從西貢送出來的,仔細(xì)想一想也就是那里的荷蘭人了。難道這被自己干掉的海盜是接到了荷蘭人的消息后才伏擊自己的,若是這樣的話,那些紅毛鬼們豈不是早就在暗中算計起自家來了。
陳水想到這里,就覺得自己這次出來和以前跟著鄭家出海有很大的不同,這次來到這南洋的荒島上指不定會遇到什么事情呢。有些情況能快一點跟自家少爺匯報一下就匯報一下,跟著陳政這么長時間了,對于這信息傳遞的重要性,他還是清楚的。
為此,他特地找來了隨船的文書,讓他把這海狗子說的記下來,然后讓快船送回上海那邊。
這海狗子也是知道的多,就連著陳家現(xiàn)下呆著的地方都說了。陳水一聽鬧了半天自家登陸這島子南邊那大一點的島子叫廖內(nèi),許多年前那里還是馬來人的地盤呢。后來因為葡萄牙人的進攻,馬來人被打跑了,這里才荒涼了下來?,F(xiàn)在在這島子的北邊,也就是馬六甲海峽的中間部位,靠著這馬來半島的一個叫馬六甲的地方是葡萄牙人的據(jù)點。番人的船到了那里都要停靠補給,那里算是一個海山交通的樞紐吧。
陳水對于這葡萄牙人,西班牙人以及荷蘭人分的還是很清的,而那海狗子則是不清楚,還是陳水根據(jù)他講的然后加上自己的判斷才得出現(xiàn)在的結(jié)果。
陳水不知道自家少爺知不知到這南洋馬六甲地界的歷史,若是知道,現(xiàn)下又讓自己做這些事,那就說明自家少爺已經(jīng)有意在這南洋地界橫插上一杠子了。一想到這里,陳水渾身就充滿了斗志。這兩年來也就是跟著船隊來回的跑了,至于這打斗,可是越來越少了。像他這樣的人,若是少了打斗,這渾身還真是覺得不舒服?,F(xiàn)下冷不丁的判讀出少爺可能要在這里爭上一爭,他自己自然很是興奮。
不過這也就是他自己的判斷,再說自家現(xiàn)下不管怎么樣打的還是人家鄭家的旗子,這就決定了自家做事要低調(diào)一些,所以陳水決定快一點吧這消息送給自家少爺,看看自家少爺?shù)降资鞘裁匆馑肌?p> 十二月二十五這天,陳水帶著船隊離開了這馬來半島最南端的小島子,然后向北駛?cè)ァK托诺目齑呀?jīng)早他十天往北去了。留在這島子上的是五千多工匠和五百個保安隊。陳水走了之后,這里的統(tǒng)領(lǐng)便成了那保安隊營長胡常風(fēng),他們將在這里駐扎下去,直到下一波船隊來到這里。除了這些人,就是先前被陳水俘虜?shù)哪橇甙俚暮1I了。不過他們現(xiàn)在都被打散了,分在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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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常風(fēng)這次能被派出來擔(dān)當(dāng)這一營保安隊的營長也是因為他在以往的訓(xùn)練中表現(xiàn)的比較出色的緣故。要說起來這家伙在沒到陳家之前手里就有人命了。他老家是河北那邊的,河北保定府的。生逢這樣的亂世,像他這樣出生在一般人家的,懂事的就早。他家祖上還是留下幾十畝好地的,要說也算是個殷實的人家了??墒瞧s上老天爺不下于雨,連著好幾年地里頭不見糧食出來。朝廷派的稅又是那么多,這再殷實的人家也是頂不住。偏偏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家附近那大地主又看上他家那幾十畝的好地了。于是就暗中和縣衙里的縣官們做好了扣,把他家那好地給騙到手了。
他老爹就他一個兒子,打小自然是好吃好喝的都緊著他。他這身子也是棒實,再加上這河北的民風(fēng)也是好武,所以他大小就學(xué)了一些功夫。家里出了這樣的事情后,他爹自然是要到那縣衙打官司的,結(jié)果可想而知,官司沒打贏,他爹和他娘反倒是被押到了大牢里。當(dāng)晚他爹就氣死在牢里頭了,他娘也跟著上了吊。這樣的事情在此時的大明,雖說不是天天發(fā)生,但是月月有那肯定是不會錯的。他知道了這事情后,倒是有點膽色。把家里東西都收拾好后,把自己爹娘給埋了,然后在當(dāng)天晚上潛進了那勾連縣官的大地主家,趁著那地主半夜睡得正死的時候,結(jié)果了那家伙。后來他又一不做,二不休,把那縣衙里的縣官也給剁了。第二天縣城的大門一開他就帶著細(xì)軟出城了。再然后他就輾轉(zhuǎn)流落到了濟寧府,在那里上了陳家的船后,一路來到了這江南的上??h。
再之后就是被選到了那保安隊,努力的訓(xùn)練,就連那年陳家剿滅那舟山的海沙幫他也都參加了。漸漸地,這家伙顯露出一定的統(tǒng)帥才華來,當(dāng)時那張二狗還一個勁的夸他,說是不去當(dāng)兵可惜了。后來他還為了沒去城那北島而窩火呢,因為聽那邊回來的弟兄說那和他差不多的魏二虎現(xiàn)下再那北島可是極受老管家贊賞。
這次到這南洋,這胡常風(fēng)可是主動要求來,他心里尋思怎么樣也要在這開疆拓土的事情中占個先。
那水師中的陳水帶著船隊走了之后,這胡常風(fēng)便開始打起精神來,畢竟這可是他第一次帶著隊伍在外邊。島上建設(shè)的事情他不用管,但是安全和守衛(wèi)的工作他可是要總領(lǐng)的。
說來也是巧了,就在那陳水走了之后三天,臘月二十八這天,這水洲島上就迎來了第二批人。在望遠鏡里,胡常風(fēng)能看到那些番人的船上掛的旗子中間有一個像漢字的米子的旗號,在接受的培訓(xùn)中,他記得這是那叫英國人的旗號。不過在胡常風(fēng)的眼睛里,這些人和葡萄牙人,西班牙人還有荷蘭人還真沒什么區(qū)別,都是番人。而且這些人明顯是帶有敵意的來到這島子上的,因為他們還沒上島之前先是朝著島上修好的城墻開了好幾炮的。
于是考驗這胡常風(fēng)的時刻來到了,胡常風(fēng)自己也知道這是一次機會,如果把這些番人打退了,那自己在少爺?shù)谋0碴犞械牡匚豢隙〞杆俚奶嵘?,若是打的不好,那就會有個不好的記錄。何況若是真讓這些番人上了島子的話,那可就是壞了少爺?shù)拇笫铝恕?p> 于是一場陳家同番人之間的爭斗在這水洲島上上演了。馬六甲的近現(xiàn)代史中,除了葡萄牙人以及西班牙人和馬來人的爭斗,和荷蘭人的爭斗外,又多出了一個漢人和英國人的爭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