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武學(xué)精華
君少商這句話并非是臨機(jī)起意，實在是他方才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所得。自他流落江湖以來，遭受了種種白眼，多少欺凌，無數(shù)屈辱，皆因他本是文弱書生而起。即無勢力，又無實力，自然人見人欺?；蚰軐W(xué)會武功，便不會任人欺凌。而且，他聽了吳釗方才所說的話，頓時生起一記妙計。他對吳釗道：“按伯父方才所說，要讓那詹孝文覺得我的身份越是莫測高深越好。所以小侄有一計，此計方才想到，甚是拙劣，還請伯父指教?！?p> 吳釗又驚又喜，沒想到君少商舉一反三，觸類旁通，如此機(jī)靈，忙道：“你說來聽聽！”
君少商緩緩的道：“我初入京城，便見到詹孝文，今天又與他見過一次面。他曾經(jīng)用手按住我的腕脈，想必是要來查探我的武功修為，我又曾在隔壁被那些惡人們毒打，所有的牢役都親眼見到，均能作證。所以他原本就知道，我根本就是文弱書生，身上沒半分武功。若伯父可以傳我功夫，下一次我見到詹孝文的時候，略露形跡，讓他知道我其實原本身懷功夫，只是從不包泄，豈不是應(yīng)了伯父方才所說的，‘莫測高深’四字么？”
吳釗愣了半晌，忽的大笑一聲，手腕一動，震得鐵鏈子嘩啦啦直響，叫道：“照??！小子，你果然聰明。此招幾有一石三鳥之效！”
君少商又驚又喜，沒想到自己隨意想到的計謀，能得吳釗如此贊譽(yù)，吳釗續(xù)道：“要知內(nèi)功修為，那是半分也隱藏不了的。除非是武功極高至已入化境的人，可以化須彌為芥子，所謂大隱隱于市，將本來極高的武功隱藏的如平常人一樣。若詹孝文下次得知你身懷功夫，必然會推斷出你本來武功極高，頭一次是故意隱藏。如果能令他作如此之想，那就最好?？墒?，要知道內(nèi)功修為就如同長堤蓄水，有多少就是多少，練了多少天就是多少天，那是半分也隱藏不來的。以詹孝文的功力，只要一沾你的經(jīng)脈，馬上便會知道，你是初學(xué)乍練，我們所定的計策便不會管用?！?p> 君少商一聽愕然，吳釗方才還夸贊此計可行，這時卻又加以否定，不禁奇道：“請伯父詳加指點?！?p> 吳釗笑道：“你莫著急，我所說的妙處，就是你這一計，在一般人看來，絕不可行。但幸虧你遇上了我，那真是天作之合，哈！”吳釗心中得意，連說話也變得前言不搭后語，說出來自己也覺得好笑，呸了一口，道，“所以只要你使出此計，便是天衣無縫，任他詹孝文再如何機(jī)智，也看不出其中端倪?！?p> 君少商又驚又喜，聽著吳釗細(xì)敘詳情。吳釗道：“我?guī)熼T出自北海冰山北極島，這你方才已經(jīng)知道。我?guī)熼T中有一門絕技，叫作——度量衡！”
君少商愕然道：“當(dāng)年始皇一制天下，車同軔，書同文，一制度量衡，不知與武功有什么關(guān)系？”
吳釗笑道：“這是兩回事情。我所說的，乃是我?guī)熼T秘傳的一門奇功，本來是用于救治我門中弟子在修煉內(nèi)功時走火入魔之用，但用在我們今天商定此計上卻最為合適。這種功法的特點就是，只要你習(xí)有我?guī)熼T的初步功夫，我便可以將我的內(nèi)力度于你的體內(nèi)經(jīng)脈之中，你的奇經(jīng)八脈便會真氣充盈，就如同自己的一樣可以運用，收發(fā)由心。不過只能施用一次，一次之后，便會真氣渙散，恢復(fù)到平常的模樣。但你要略露形跡給詹孝文看到，根本無須施展什么奇妙功夫，只要我度我的一成內(nèi)力到你的體內(nèi)，你到時略施小伎，讓他看見，自然便收奇效，隨后收手，更有莫測高深之效。”
君少商驚喜的道：“伯父果然妙計！”
吳釗微微一笑，忽又?jǐn)咳莸溃骸安贿^有一事，我要事先對你說清楚?！?p> 君少商問道：“但請伯父提點?！?p> 吳釗道：“我雖然叛出師門，那是無奈之舉。雖然冰山北極島將我除名，但我卻時刻均已不易居主人門下弟子自居，我?guī)熼T武功向來不傳外人，你要學(xué)此功，便需拜入我門上，作我的嫡傳弟子，以后不得再入旁門，拜他人為師，這是武林中規(guī)矩，你初涉江湖，我當(dāng)全部說與你知曉，一切由你自決。”
君少商畢竟非江湖中人，哪里知道武林中拜師的規(guī)矩如此嚴(yán)厲，也沒多想，馬上跪倒在地，行三跪九叩大禮，叫道：“師父在上，弟子君少商叩拜！”
吳釗不由滿面堆笑，哈哈笑道：“好，好！想不到我吳釗亦有收徒的一天。你起來，有朝一日，若能脫此囹圄，我便帶你到冰山北極島，去拜見祖師。你行禮已畢，便是我門下弟子。得傳我?guī)熼T功夫，需守師門戒律，你且聽著?！闭f罷將本門戒律一一說出。前頭均是些不得妄殺無辜，不得*，不得擄掠等等，并無新意。但在最后卻有一條，甚是奇怪。
吳釗念道：“本門戒律第十條：凡不易居主人門下弟子，均不得在朝為官，違者立即逐出本門，勿得異議！”
君少商不禁愕然，看著吳釗。吳釗道：“我知道你必會奇怪。但此律乃是本門鐵律，任何人不得有違，我當(dāng)年便是為了參與神龍衛(wèi)，違了此條戒律，才被逐出本門。我知道你胸中懷有抱負(fù)，前程遠(yuǎn)大，所以特準(zhǔn)你事急從權(quán)，可暫不依此例而行。但有朝一日，我得脫囹圄，你便要隨我遠(yuǎn)赴冰山北極島，辭去所有官職，你可依得？”
君少商略一躊躇，心道事急從權(quán)，亦無不可，到時可再商量，便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鸬溃骸暗茏觾H遵師父教誨！”說罷又叩下頭去。
吳釗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綁在全身上的鏈索都不住抖動，發(fā)出嘩啦啦不停的響聲，笑道：“好，現(xiàn)在我便授你本門口訣。本來習(xí)武均當(dāng)從小練起，你今年已近二十，再習(xí)武功為時已晚，但我門向來不為這些俗規(guī)所限，講究逆天而行，愈是難做的越要做到。你雖然年紀(jì)大些，但根骨奇佳，天資過人，必可傳我衣缽?，F(xiàn)在留神聽好，我傳授本門入門口訣。”說罷肅容道，“不易居主人門下第九代弟子吳釗，現(xiàn)傳授第十代弟子君少商入門口訣。你聽好?！闭f罷將口訣一一念來，“玄天精元聚百會，大地神氣起涌泉，真元運行無拘束，唯有一意在泥丸……”吳釗口中不停，將開山三十六句口訣一一念出，只念了一遍，道，“你方才已經(jīng)聽過，且背一遍來聽聽?！?p> 君少商背起詩書，詩云子曰，那是張口即來，但武學(xué)乃是他出生盡二十年聞所未聞之事，方才聽了吳釗所說，竟是一句不懂，真好比不識字的人進(jìn)了翰林院，滿眼滿見，皆是不解之事。但吳釗吩咐，又不敢不聽，只好按著他方才所念的，一字一字的背了下來。雖然流利，但頓銼之間，卻大違常規(guī)。聽得吳釗不住發(fā)笑。
君少商將三十六句一一背完，漲紅著臉道：“弟子愚鈍，還請師父指點?！?p> 吳釗笑道：“你今日才第一天習(xí)武，居然能將我這三十六句口訣一一記下，也算難得?，F(xiàn)在你聽我慢慢傳授?！闭f罷將這三十六句口訣，一句一句的加以解析，如何運用真氣，如何聚合百會，一一詳敘。說得君少商不住點頭，只覺得這二十年來都是白活，原來不知世界上居然另有一方天地如何神妙，不比讀書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