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帝王之尊
高啟大驚，倒退了兩步，幾不敢相信世間有這么巧的事情，“你，你不是姓商么？”
君少商苦笑道：“我說叫商文鼎，那是假名。我姓君名少商，是杭州君翦云之子，便是君橙舞的親生哥哥！”
高啟奇道：“杭州君少商，那不是本次會試的一甲第七名進(jìn)士，皇帝欽點(diǎn)，任翰林院庶吉士的人么，我亦曾見過，你可不要假充于他！”
君少商苦笑道：“我確是君少商，一點(diǎn)不假。至于那位也叫君少商，實(shí)是意外。若高兄不棄，我就與你慢慢說來。”
高啟好奇之心大起，坐了下來，君少商便把自己如何在五霸崗尋妹，歸來之后人事全非，淪落到錦衣衛(wèi)牢房，又被屈信平救后，然后加入神龍親衛(wèi)等一干事，都說了一遍。高啟奇道：“既然如此，你如今已身為南鎮(zhèn)下的親信，地位何等尊崇，為何又要冒充一個落魄文人，來接近于我？”
君少商便把屈信平的謀算一一說出，然后道：“此人老謀深算，令我先接近高兄，然后再見機(jī)行事，他還會與我互通消息?！?p> 高啟這才知道，原來君少商假意接近自己，后面居然還有這么大的一場謀算。高啟思量半晌，不禁奇道：“既然君兄假意接近于我，身負(fù)重任，為何現(xiàn)在要全盤托出，不怕受上頭責(zé)怪么？”
君少商面色凝重的說道：“今日聽高兄一言，我才知昭明郡主與我親妹的失蹤，實(shí)在大有關(guān)連，我的身世，她亦知曉，見我之時卻一字未吐，而且我父親當(dāng)年的身世至今依舊成迷，其中必然大有隱情，恐怕連我也陷入其算中。所以我才將此事于高兄和盤托出，亦是想與高兄一起，商量個對策出來?！?p> 高啟沉吟半晌，才道：“如今南北兩鎮(zhèn)，傾軋相斗甚烈，皇帝居中，并不偏向于哪一方。至于你所說，洪、錢二人封侯之事，不久前確有其事，但據(jù)我所知，劉濟(jì)兄雖然曾上疏奏言，但皇帝業(yè)已正式下詔，此事已成定局，六科給事中亦無法反對，那位屈先生所說，可能并非實(shí)情。再說，我與劉濟(jì)兄雖然相識，但不過是泛泛之交，即無深交，又如何能影響于他？”
君少商這才知道，原來屈信平所說的，居然都是虛言，那他砌詞令自己故意接近高啟，又有何用意？他思前想后，亦無所得，知道自己對朝中形勢了解不多，便將目光望向高啟。
高啟深思片刻，突然說道：“他們或許是……”
君少商奇道：“怎么？”
高啟正要說話，在欲言又止之際，突然門外一聲輕響，有人推門而入，伴隨著一陣?yán)世实男β?，“怎么，今日燈火未息，莫非有佳客光臨？”
高啟全身一震，立時站起，君少商不知為何，也跟著站起，這時門外有人挑簾布入君少商一看那人，年輕甚輕，面白無須，帶著三分尊貴之氣，頗有頤指氣使之意，知道這人的身份必然頗為尊貴。
再看高啟對他十分恭敬，剛要行禮，那人用手一揮，說道：“免了?！彪S即看著君少商，不禁贊賞道，“這位兄臺衣服雖破，但氣度不凡，可見非是平凡之士，不知又是哪一方的高士來訪了？”
君少商見他談吐不凡，氣度清雅，一見便生好感，微笑著道：“在下杭州君少商，不知這位是？”
他現(xiàn)在與高啟一席談之后，才覺出屈信平其實(shí)對他大有隱瞞，不懷好意，而決定不再假名托借，而重以君少商之名現(xiàn)世了。
那人略一驚訝，“杭州君少商？你不是……”
高啟這時突然說道：“其實(shí)他才是杭州君少商，內(nèi)中大有隱情，若您不棄，請容我細(xì)細(xì)說來?！?p> 那人顯然對此事頗有興趣，說道：“那便說來聽聽！”
高啟請他坐在上首，自己與君少商在主位相陪，然后才把君少商的遭遇一一說來，那人聽罷之后勃然變色，說道：“居然尚有如此怪事！”
君少商苦笑道：“這事任誰說來也是不信，但確實(shí)是發(fā)生在我身上，我雖是一介書生，但遭遇之奇，怕是世間少有人能望我項(xiàng)背?！?p> 那個站起身來，在屋地上不住的踱著圈子，說道：“此事我還會調(diào)查，如果是真的話，必還你一個公道！”
君少商不禁一笑，心道這人好大的口氣，詹孝文對此事都噤若寒蟬，他卻大言不慚，便笑道：“蒙兄臺眷顧，小可感激不盡，只是此事說來甚難，便不勞煩兄臺費(fèi)神了?！?p> 那人哈哈一笑，“我既說出來，便一定做得到。高啟，你將我身份示于他知道?！?p> 高啟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說道：“是。”轉(zhuǎn)身對君少商說道，“站在你我面前的，正是本朝天子，年號正德的大明皇帝！”
君少商頓時一驚，沒想到今日見到天子之威！他頓時雙膝跪倒，口中說道：“萬歲萬歲萬萬歲！”
正德皇帝微笑著將他扶起，“此是朝廷之外，不敘君臣之禮。你起來說話吧。”
君少商站起身來，心中仍在忐忑不安。他心知昭明郡主是皇帝的義妹，平日頗有圣眷，方才對她有諸多指摘之詞，恐惹來皇帝不快。
正德看出他心思，說道：“如今錦衣衛(wèi)南北兩鎮(zhèn)，勢力日大，權(quán)焰甚張，但你亦不必有懼怕之辭，一一照實(shí)說來便是。”
君少商應(yīng)了一聲，便又將自身遭遇詳細(xì)的說了一遍，正德聽后皺眉苦思，“此事當(dāng)真奇怪，自從先帝御令，撤消神龍親衛(wèi)之后，這個組織早已在本朝銷聲匿跡，聯(lián)亦沒有重設(shè)此機(jī)構(gòu)之意。屈信平謊言欺你，是何用意？”
高啟這時忽然間跪倒在地，說道：“南鎮(zhèn)撫司如今假傳圣令，欺人行事，已犯了欺君之罪，罪在不赦，請圣上依律條懲處！”
正德?lián)]手叫他起來，“此事雖然蹊蹺，但內(nèi)中大有隱情，我亦不能立時明斷。這位吧，君少商你立刻隨我進(jìn)宮，有什么事情再細(xì)細(xì)說來。另外關(guān)于‘神龍親衛(wèi)’之事，我亦有事情要向你說明?！?p> 君少商心中大奇，沒想到皇帝居然一見面便召自己進(jìn)宮，更不知他要與自己說什么事，但聽他話中的語氣，這事情似乎與自己有極大的相關(guān)，便說道：“多謝皇上恩典！”
正德?lián)]了揮手，召來從人，吩咐下去，帶著君少商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