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早上,發(fā)生在王所長家里的奇怪事情就傳的沸沸揚揚了,整個小縣城全都在討論這怪異事情。有人說是所長大人得罪了哪路神仙,被大仙給整了;有人說是家屬院鬧鬼,經(jīng)常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有人幸災樂禍,有人鼓掌大喝,有人傷心欲絕,有人毫不知情。
不管別人怎么討論,在縣城邊上的杜家父子二人是不知道此事已經(jīng)傳開了,兩人吃罷早飯,父子二人就關(guān)上倉庫,去百貨大樓給芷兒小丫頭買東西去了。
這也是杜平告訴自己老爸的,當時還挨了一頓批評教育,杜爸爸也是自責不已,當場宣布把整個百貨大樓的東西全部買一遍,都放到空間中去。杜平看著這個小氣的老爸,此刻居然毫不心疼錢了,也不由摸了摸鼻子,想當年自己考上大學時候,老爸拿著學費加生活費給自己時候,那份不舍啊。
兩人到了百貨大樓并沒有像杜爸爸所言那樣全部買一遍,畢竟那也不現(xiàn)實,但是兩個人還是挑挑揀揀買了有三四萬塊錢的東西,當場驚呆了一堆人,最后東西太多沒法拿,只能專門找一個車子,說是給送到縣城的倉庫去。
兩個人仍然是繼續(xù)的挑選著,閑逛著到了賣書本文具的地方,兩個人正挑有米老鼠、大頭兒子的文具時,杜平不經(jīng)意抬頭間,忽然呆住不動了。
只見前方一個短發(fā)學生頭的十六七歲女孩正在也在那里挑選文具,那女孩一米五多,身材消瘦,一身藍白校服干凈而整潔,一個窄框眼鏡戴在白凈的俏臉上,一彎秀眉下方是多層的大眼睛,挺翹的鼻梁下面是微微勾起的櫻唇。
杜平呆呆望著女孩,心中婉如驚濤巨浪一般,是她,那雙大眼睛自己永世不會忘記,那如閃亮的繁星一般的眼睛,那總在夢中遇到的眼睛,那雙笑起來神采飛揚的眼睛。
她并不是?;?,要說只能說是高中班里最漂亮的一個,但是在杜平心里她是最耀眼的,最牽掛的,也是最魂牽夢縈的人。她就是杜平穿越前,寧愿花二十年壽命去換得再見一面的女孩——杜艷華。
杜平呆呆的望著她,望著這個身軀單薄的女孩,心間百般滋味繚繞,想要上前說一句:“你還好嗎?”但是又怕驚擾到她,心中猶豫不決之際,身邊的杜爸爸忽然見兒子呆立不動,拉了杜平一把,杜平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但是眼神片刻也不愿意離開她。
杜爸爸順著杜平的目光看去,原來是一個女學生在,雖然長得還挺好看的,但是兒子這個可有點早啊,登時拉過杜平道:“看什么看?都走遠了。趕緊給芷兒選吧。”
杜平被杜爸爸拉的身體側(cè)擰著,眼神隨著她漸漸遠去而冒出濃濃的不舍。當下沖杜爸爸道:“你等我一下?!?p> 說話之時也根本沒有看自己老爸那發(fā)黑的臉龐,而是一把甩脫老爸的手后,急匆匆追隨而去。
杜平就在杜艷華身后不遠處慢慢跟著,看著她一步步向前走,不由恍惚間回到了高中時候,那次是最后一次見她,自己去學??此€給她買了些糖果,她是那么開心的笑著,說自己買的東西好好吃。在離別時候,自己就這樣呆呆看著她走進教學樓,她還不時的回頭沖自己揮手,自己就呆呆的凝望著她消瘦而漂亮的背影。那個背影似乎印在了腦海中一般,深入骨髓,十幾年過去了,自己居然有幸又重新見到了她。
杜平登時就像上去告訴她,自己好想她,好想好想再看到她一眼,不!哪怕是一個消息也好,哪怕那個消息是她結(jié)婚了……
杜平沉默了,他心碎無痕。
十年來向無數(shù)同學詢問,在網(wǎng)絡(luò)上百般查找,她根本就如斷線的紙鳶一樣,永遠的失去了聯(lián)系,不知身在何方,不知過得怎樣。
她那時應(yīng)該也結(jié)婚了吧,那個跟她結(jié)婚的男人是否欺負她?是否對她好?是否幸福呢?
不!
她肯定不幸福,不然自己怎么會時常夢到她,時常夢到她跟自己哭訴,時常夢到她帶著孩子孤苦無依。每當這個時候,杜平就像嗜血兇獸一般,想要打碎一切,破開一切,撕破一切,來到她的身邊,問她為什么不快,問她問什么傷心,給她安慰,給她幸福,哪怕是帶著孩子,也不是問題。
杜平忽然無聲的吶喊著:
不!
她肯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只有這樣自己才會心安,才會快樂,才會夢到春天里小山上的油菜花旁,那美麗的笑臉。
杜平就這么跟隨著她結(jié)賬,跟隨著她走出去,看著她跟一個婦人遠去。心思全部放在初戀身上的杜平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是跟她媽媽一起來的,望著漸漸遠去的背影,杜平沉默良久。
良久!良久之后!
杜平才嘆口氣,回到了百貨大樓之內(nèi),見到焦急不已的父親,這才笑了笑道:“老爸!”神態(tài)卻落寞非常。
杜爸爸看著兒子神態(tài),把滿腹的勸誡話語盡數(shù)咽回肚內(nèi),擺了擺手道:“結(jié)賬,回去吧?!?p> 杜平躺在倉庫內(nèi)的床上,一句話都不想講,今天遇到她,實在大出自己預料之外,也把自己祥和的心境打亂。杜平呆呆的望著房頂,心中早已思緒飄飛到了遠去的伊人身上。
她也是不幸的,小時候父親車禍去世,司機沒跑,賠償?shù)腻X本能夠把她們姐弟二人供養(yǎng)到大學畢業(yè),但是她年長的舅舅拿這錢去東北做生意,全部虧掉了,她母親看著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的親大哥,除了垂淚而去,垂淚而歸,實在做不了什么。
杜平呆呆望著房頂,嘴中喃喃念著她的名字,那名字仿佛有魔力一般,每次說起這個名字,就會牽動著他心底最深處的那根弦。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名字,那是靈魂深處的印記。那個名字就像那消逝的紙鳶一般,雖然伊人已無音訊,但是那斷了的線,仍然緊緊握在杜平手中,連在心底,每一次思念的微風吹過,總能在他心海蕩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