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王府前,蕭漾牽著仙兒跪在大門外,朗聲說道:“不孝子蕭漾攜吾妻百仙兒來給父親大人請安?!?p> 安南王蕭慎聽到管家的通報,滿臉怒氣。本想將其拒之門外,無奈圍觀的人越聚越多,熙熙攘攘地議論著,權(quán)宜之下,只好讓他們先進來了。
兩個家丁緩緩打開了朱紅色的大門,一條嚴(yán)整的青磚石路直抵正廳。兩邊是對稱種著的松柏,別致卻也有著說不出的令人油然生畏的感覺。仙兒任蕭漾小心地牽著,心中也暗暗贊嘆“這就是大將軍府啊!”
穿過青磚石路,同樣是朱紅色的正廳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簡單卻別致地裝飾,眼到之處都是整整齊齊的。仙兒怕失了禮數(shù),不敢貿(mào)然張望。只待蕭漾站定了,仙兒才微微抬眼望去。主座上的蕭慎正襟危坐,臉色陰沉,絲毫不掩飾對仙兒的厭惡,可仙兒只當(dāng)是看不到。大著膽子沖蕭慎笑了笑,明眸皓齒,殺了蕭慎一個措手不及。
蕭慎和仙兒想象的差不多,不惑之年的他生出些胡,臉龐略寬,濃重的眉毛下一雙眼睛,雖然不大,卻透著懾人的光。一身灰黑色的裘袍,右手隨意地搭在椅臂上,一道傷疤從食指和拇指的間隙延伸到看不見的盡頭。年月的積累,那條疤仿佛儼然成了這個身體的一部分。
蕭慎掠過仙兒,將目光投向蕭漾,沉聲問道:“你我父子情絕,你還回來做什么?”
蕭漾掀起衣袂,跪在蕭慎面前,仙兒也跟著跪了下來。蕭漾知道,自己的父親雖然嚴(yán)厲,對自己也是極疼愛的。蕭漾幼時喪母,父親便將整個家族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墒瞧缸觾墒且粋€脾氣,犟得很。只是如今別離在即,生死難料,蕭漾也放下了犟勁,低著頭來認(rèn)錯了。“兒子即將遠(yuǎn)赴沙場,此去經(jīng)年,生死難料,故來拜別父親?!?p> “拜別?我看你是專門回來氣我的吧,帶著這種女人!”蕭慎喝道,心中卻也對蕭漾這番話有所觸動。若漾兒真有個萬一,怎么對得起恩惠呢?
蕭漾本是低頭認(rèn)錯,可是血氣方剛,一聽這話,一股火蹭的往上涌……剛剛挺起胸膛,衣角卻被仙兒死死地拉住。
“父親大人”仙兒也不管這安南王認(rèn)不認(rèn)她,自顧自地叫道:“仙兒自知出身楚館,會讓你對我有些不滿。可是漾與我已結(jié)為夫妻,情意深重,還希望您能成全。”仙兒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看著蕭慎,說道。
“成全?”蕭慎逼人的目光直視仙兒,“笑話!”
“父親?”
“蕭漾,你的事鬧得舉國皆知,丟盡了我蕭家的顏面。如今卻回來,大言不慚的要我原諒,你覺得可能么?”蕭慎大手一拍,喝到。
仙兒被突如其來的“嘭”一聲嚇到了,本能的向后躲了一下。蕭漾倒是見怪不怪,一只手護住了仙兒。多年的征戰(zhàn)沙場,敏銳的蕭慎自然也捕捉到了這一點。“沒想到蕭漾這小子這樣緊張這個百仙兒”,蕭慎暗自揣度。
仙兒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鎮(zhèn)定了心神,又昂起頭,說道:“漾這回帶回來的不只是我,還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您的親孫子?!?p> 安南王聽到這話,猝然一驚。本想著繼續(xù)數(shù)落蕭漾,卻話鋒一轉(zhuǎn),質(zhì)問道:“你說什么?我孫子?”
“是。”仙兒見預(yù)定的戰(zhàn)術(shù)有了效用,也多了一份把握。臨別前,寒星辰曾說過,爺孫輩之間的情感是要比父子間更濃厚的。仙兒本來還不太清楚這句話的含義,不過現(xiàn)在看來……
蕭慎平復(fù)了一下有些震驚的心情,說道:“別以為懷了我蕭家的骨肉,我就會讓你進我蕭家的大門。”
“仙兒不敢癡心妄想。只是您真的要棄你的孫子于不顧嗎?”
“???”蕭慎語塞。
“漾說過這一生只會娶我一人,而我肚子里的便會是蕭家唯一的血脈。漾即將遠(yuǎn)赴沙場,我自幼孤苦,您若是不肯收留我的話,我就只好帶著腹中的骨肉重回百媚閣了。您也知道,哪里畢竟……”仙兒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只是看看蕭慎鐵青的臉色便已經(jīng)知道此局誰勝誰負(fù)了。
蕭慎聽到仙兒最后一句話,著實有些招架不住?!斑@百仙兒竟然敢威脅我,我蕭慎還從沒有怕過誰呢!只是……”蕭慎心中波濤洶涌,卻也只好暫時默然了。
蕭漾被仙兒的所作所為驚呆了,從沒有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威脅曾經(jīng)殺敵數(shù)萬的大將軍,,而今的安南王,卻也不得不更佩服仙兒了!
仙兒雖然氣勢上毫不示弱,可手心里也攥的滿滿的冷汗。而蕭慎沉著臉,好似烏云密布,卻也只是想著怎樣有個臺階,讓他名正言順的留下仙兒和她腹中的骨血。果然,人到中年,歷經(jīng)生死,求得便也只是一個兒孫滿堂,頤養(yǎng)天年,罷了!
一時間偌大的正廳內(nèi)陷入了沉默,任何人也不敢貿(mào)然開口。這是,一個聲音響起……
“要不,您看,這樣行嗎?”原來是管家開口,試探性地問道。
三人同時轉(zhuǎn)向一旁的管家,“我覺得這位姑娘也不像是什么大惡之人,如今又懷著少爺?shù)暮⒆?,不如就先留在府里,安心養(yǎng)胎。一切等少爺安然而歸再做定奪?!?p> “這?”蕭慎臉色和緩一些,卻還是不情愿的遲疑道。
仙兒和蕭漾在蕭慎的遲疑聲中看到了希望,將感激的目光投向管家。
“這無名無分的留在我蕭家,算什么?”蕭慎問道。
管家猶疑,仙兒卻平和地開口道“仙兒不求名分。”
“這就好辦了,王爺。就暫且讓仙兒姑娘一側(cè)室的身份留在府中就好了?!惫芗腋胶偷?。
“那怎么行?仙兒是我的正妻,才不是什么側(cè)室侍妾之類的!”蕭漾爭論到。
“漾~”仙兒制止道。
“怎么?你有什么不滿意的?”蕭慎指著蕭漾,問道。
蕭漾將頭扭到一邊,不做理睬。
“仙兒愿意?!毕蓛汗麤Q的說道。
“既然如此,就這么決定了?!笔捝鞑幌朐贆M生枝節(jié),說完徑直去了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