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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愿棠仙

第八章 馭妖

還愿棠仙 堯鯉兒 3115 2025-03-12 20:06:55

  “都在嚷嚷些什么……”

  春桃和張嬤嬤推搡間,一陣略顯慵懶又帶著幾分不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春桃聞聲望去,只見棠郁一身翠綠色流螢淺羅衫,那衣服的料子在微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像是夏夜的點點流螢??纱丝痰奶挠?,一手撓著腦袋,頭發(fā)有些凌亂,正腳步虛浮地向這邊走來,像是宿醉未醒。

  待走近了,春桃才發(fā)現(xiàn)棠郁的臉色異常蒼白,毫無血色。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擺了擺手,聲音里透著疲憊:“沒事了沒事了,快讓大夫退下吧?!?p>  張嬤嬤滿心疑惑,卻也只能依言照做。

  進屋后,春桃便輕手輕腳地開始幫棠郁洗漱梳頭。春桃手拿著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理著棠郁的長發(fā),動作輕柔,可眼神卻時不時地飄向銅鏡里棠郁的臉,欲言又止。她一邊拍著胭脂,動作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棠郁瞧在眼里,覺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掐了她小臉一把,戲謔道:“小小年紀的,成日里腦袋瓜子想著什么?”

  春桃“哎呦”一聲,張了張嘴巴,可話到嘴邊,又像是被什么硬生生地堵了回去。最后,她嘆了口氣,還是沒有說話。

  “容我猜猜你想問什么?”棠郁湊近春桃,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那笑容里透著神秘,“是好奇魂魄出竅?還是……我去了哪兒?”

  春桃抿嘴,卻是搖了搖腦袋,眼神里滿是好奇與期待是遮不住的。她確實是好奇極了,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太過離奇,可這樣直接問出口,她又有些害怕。畢竟,這些事聽起來太過玄幻,她怕自己的唐突會冒犯到棠郁。

  棠郁倒是覺得也無所謂,反正已經(jīng)坦白了,也不需要瞞著春桃什么。更何況,她還有自己的盤算,她還想從春桃口中得知宋玉汝的事情,替鮫人拿回鮫珠。

  想到此處,棠郁端坐起來,開始有條不紊地講述她這一天一夜的經(jīng)歷。春桃時而流露出驚懼緊張之色,眼眸中卻難掩好奇與興奮。而當談及魈影時,春桃面色漲紅,忍不住插嘴道:“這……這豈不是登徒子的無恥行徑!”

  無恥、登徒子?棠郁微微挑眉,心中暗自思忖,此詞用得甚是貼切。

  “你難道不害怕?”

  棠郁問道,她所指的并非魈影,而是自己,顯然她的身份非同一般。

  春桃怔愣許久,凝視著棠郁,鄭重地說道:“春桃堅信棠郁姑娘絕非惡人。”

  棠郁來到人間,春桃是首位以真名相稱的人類,她反倒有些不自然地撓了撓頭。

  “殿下是由棠郁姑娘治好的,對吧?”

  棠郁稍作遲疑,春桃平素看似憨厚老實,實則頭腦頗為機敏,至少比她的木腦袋好使。

  陰云褪去,逐漸露出了日頭來,那雨下了幾天總算是停下了。

  棠郁神秘兮兮的自袖口取出那朵炎心花,中間的火焰已然消逝,然其依舊明艷動人,春桃凝視著,目光難以移開。

  棠郁見她如此喜愛,遂將花慷慨相贈,春桃喜不自禁,良久方休。

  棠郁凝視著外頭漸露云層的太陽,暗自思忖,此時趙青霄想必已然蘇醒。

  棲云殿內(nèi)。

  趙青霄于昏迷中,只覺自己仿若置身冰窖,渾渾噩噩,夢魘纏身,他睜眼望著窗外的陽光,恍若歷經(jīng)一場生死大劫。

  周遭尚殘留著前些日子雨天的潮氣,還混雜著若有似無的棠香。

  他撐著床沿,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腿竟能動了,凝視著自己的雙腿,驚詫之余,挪動了幾下,又試著下床,那雙腿此刻看上去已與常人無異。

  “殿下?!?p>  遠松引著寒無渡步入寢殿,寒無渡此數(shù)日均遵陛下之命前來穩(wěn)定趙青霄病情。昨日尚昏迷不醒、未見好轉之人,今日竟醒來且腿疾亦痊愈。

  寒無渡迎著趙青霄審視之目光,施禮道:“微臣寒無渡,拜見淮王殿下?!?p>  趙青霄揮手欲起身走動,遠松趨前欲攙扶,然被趙青霄制止。

  “未料國師法術精湛,醫(yī)術亦如此高超?!?p>  “殿下謬贊了?!?p>  寒無渡確通些許醫(yī)術,但并不深,一旁遠松見趙青霄已下床行走頗遠,其平素淡漠之眼底,亦難掩激動之情。

  趙青霄回到床榻坐下,沉聲道:“本王已然無礙,多謝國師相救,煩請告知皇兄無需掛念?!?p>  如今趙青霄已然痊愈,寒無渡亦無繼續(xù)逗留之由,且趙青霄亦無留人之意,遂辭別而去。

  “近日除了寒無渡,可還有他人來過?”

  遠松沉思片刻,如實答道。

  趙青霄輕揉眉心,此刻大病初愈,他非但不覺疲憊,反倒精神煥發(fā),思緒似也清晰許多。于昏睡之際,他仿若置身冰天雪地,動彈不得,只覺自己即將凍死于此,彼時卻有一股暖流涌入全身,溫暖異常,他如獲新生般迷蒙睜眼,眼中滿是水汽,隱約見得一張模糊面容,那紅色身影恰似溫暖火焰,灼燒其眼,驅散其寒,正當他欲看清時,那身影卻迅速轉身消失無蹤。

  周遭彌漫著淡淡的棠花香,雖淡卻真實,確曾存在過。

  “王妃何在?”

  “張嬤嬤言王妃憂思成疾,前些日子病倒了,許久未曾進食?!边h松忽地似想起何事,接著道:“屬下這就命倪紗去通知王妃?!?p>  棠郁近日愈發(fā)不喜動彈,總是膳后坐在院子里那張湘妃竹椅上曬太陽,或許是許久未曾活動,她只感渾身乏力。

  白碩告知她,此乃離開塑型果過久所致,塑型果的狀況該如何形容呢?似是有些萎靡不振,按照棠郁的話說,便是:蔫了。

  她自覺這面容蒼白如紙,每日皆命春桃多涂些胭脂,看上去有些活氣。

  棠郁今日身著月牙白菊紋上裳與果綠色百褶如意月裙,清新淡雅宛如花園中初植的綠植。

  她不時輕搖手中的鶴鳴松風扇,十二瓣海棠扇形,輕搖之下,仿若雙鶴振翅而來,攜來松風與鶴鳴的悠然之聲。棠郁微閉雙眸,沐浴著正午的暖煦清風,品嘗著春桃從徽安閣取來的糕點。

  “府中的糕點師傅似乎換人了?”

  春桃頷首應道,言前些時日便已替換了原先的師傅,現(xiàn)今這位糕點師傅所制點心倒是頗合棠郁的口味。

  夜幕四合,華燈初上,京城的喧鬧并未因夜色的籠罩而有所減弱。

  如意堂。

  酒樓內(nèi)燈火通明,廳堂開闊,雕梁畫棟,墻壁上懸掛著精美的山水畫卷,屏風上描繪著牡丹盛開的圖案,顯得莊重華貴。

  燈火漸明,人聲漸起。

  堂內(nèi)擺放著數(shù)十張八仙桌,每張桌子上都整齊地擺放著精致的餐具,白瓷青花,光澤溫潤。

  靠窗坐著一位女子,身著一襲淡粉色的軟煙輕羅紗裙,腰間系著一條淺綠色的絲絳,發(fā)如瀑布般垂落,被巧妙地挽成一個發(fā)髻,斜插著一支翠玉步搖,眉眼間透著靈動,眉間的湘妃色花印更顯幾分嫵媚,恰似春日里盛開的花朵,嬌艷而靈動。

  她一手托著下巴,倚在窗緣,神情淡漠地看著樓下街道上的人來人往。

  “春桃,你已經(jīng)盯著我看了許久了。”

  她垂著眼簾,等待小二上菜的時間讓她有些困倦,本欲前往那家備受歡迎的望福樓,卻不想那里早已座無虛席。

  對面身著綠衣的春桃沉默許久,才略顯羞澀地移開視線,解釋道:“這是首次得見棠郁姑娘的真容,一時有些失神了……”

  此時的棠郁已經(jīng)提前施展法術,掩去了眼眸的顏色,她的目光從街道上收回,雙手托著下巴,微微側頭看著春桃,問道:“很奇怪嗎?”

  “不奇怪,春桃覺得美極了,比二姑娘還要美上幾分!”春桃倒茶的手一頓,趕忙解釋,接著又道:“尤其是姑娘剛才那雙眼,甚是迷人……”

  棠郁怔愣了一下,想來她所指的應是自己原本的眼睛,她一直覺得自己的眼睛容易嚇到他人,畢竟她看冥界的冥火便是如此顏色,她總認為自己的模樣在凡人眼中怕是如同鬼怪般嚇人。

  “姑娘的眼睛宛如上等的碧玉,又似琉璃般通透,著實美麗……”

  耳畔傳來春桃由衷的贊嘆,棠郁只覺心情愉悅,此時小二已端著菜走了過來。

  “客官久等了!”精瘦的小二動作嫻熟地將菜擺放好,抖了抖毛巾:“這邊菜已上齊,請慢用!”

  桌上擺著清燉肥鴨、鵪子水晶膾,白笈豬肺湯,板栗燒野雞,拌萵筍,鮑魚燕窩粥,爆炒河鮮,冰糖百合馬蹄糕。

  棠郁嘴里念叨著“吃吃吃”,手中的筷子夾菜時卻滑了好幾次,春桃不禁覺得好笑,拿起筷子替棠郁夾菜,周圍的空桌也逐漸坐滿了人。

  四周喧鬧,早在她們來前那隔壁幾個大漢正光著膀子喝酒閑聊,此時聲音大得讓人無法忽視。

  “真是可惡!當初就說過妖難以馴服,你看如今,全亂套了……”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猛灌了一口酒,憤憤地說道。

  “直接殺了豈不痛快?!以免后患無窮!”另一個瘦高個的大漢附和著,還用力地拍了下桌子。

  近日暨陽頗不平靜,據(jù)悉南邊以馭妖聞名于世的慕南國內(nèi)亂,致使諸多妖邪北遷,尤其是臨近南方邊界的槐安城,現(xiàn)今已然混亂不堪,暨陽的皇帝安排國師寒無渡派了人馬前去除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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