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舍不得下手的人
元青黎眼眸輕閃,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柳眉輕揚,順勢往前一步,小手搭在他胸前,拽著他微微散開的衣襟,軟著嗓音道:“謝夫君夸獎,那妾身可有獎勵?”
撲面而來的清香縈繞在薛策鼻尖。
他喉結(jié)輕滾,心跳漏了一拍,垂眸盯著元青黎那明艷嬌軟的小臉,迅速撤回手,后跨大步。
他揮了揮衣袖,側(cè)開視線,盯著上首的牌位,語氣冷然,“要何獎勵?”
元青黎眼眸一亮,提著裙子挪到他面前,“今日母親罰我跪到明日辰時,夜里怕是回不了房,夫君明夜回正房睡?”
此次她必定不給他其他選擇,免得他這不中用的又借口逃跑。
薛策頓了頓,看向她的視線諱莫如深。
頃刻后,深沉的嗓音響起,“好?!?p> “果真???”元青黎激動得音量拔高,聲線不穩(wěn),腳下又湊近了些。
她的嫡子??!
有望了??!
“自是當(dāng)真?!毖Σ咂磷『粑?,又后退兩大步,“你我夫妻,自然該同床共枕?!?p> 他不懂,眼前小娘子心心念念同房之事,莫非當(dāng)真是對他有幾分情誼?
這個念頭剛閃過,便被強行壓下。
不可能,他十分篤定,絕對不可能!
這莫不是皇帝給她的任務(wù)?
美人計?
薛策雙拳握緊,眸色沉沉地盯著她,心底嗤笑。
皇帝可真會選人,偏生選了她,選了個他舍不得下手的人。
此次,她挑明這層窗戶紙,許是為了獲取他的信任,好進(jìn)行下一步計劃。
他向來心志堅定,不會輕易動搖!
薛策嘴角緊抿,微側(cè)身子,隱約做出防御姿態(tài)。
元青黎自然沒錯過他疏離的姿態(tài),眸底的欣喜壓下幾分。
不管薛策此刻應(yīng)下她是為何意,她只管倆人終于可以同床了。
圓房也不會遠(yuǎn)的!
男人,是不會放過送到眼前的女人的。
嫡子曙光近在眼前!
薛策掃過地上散落的燒雞和糕點,已經(jīng)沾染上灰塵,不能吃了。
“母親既罰你跪祠堂,合該虔心實意,即便做戲,也不該如此無視祖宗?!?p> 話音落下,薛策將地上的吃食用劍挑到角落。
元青黎眉眼一抽,瞥了眼薛策那不茍言笑的側(cè)臉,心底雖不滿,但依舊乖順俯身,“是?!?p> 只要他晚上乖乖上床,就是要挑了這房頂都是忍得的。
薛策收回劍,一臉冷峻,“夜里祠堂孤冷,當(dāng)真要在此處過一夜?”
元青黎眼眸一頓,從中品出一絲別樣意味,像是關(guān)切,但她直覺不可能。
摸不透他是否還在試探她,她小心詢問,“夫君是讓妾身今夜回正房?”
薛策嘴角緊抿,沒吭聲。
她糾結(jié)片刻,攪著手里錦帕,“上頭那位的人指不定還派人盯著呢,母親也想著懲戒妾身兩分,妾身就這么回了正房,豈不是令夫君為難?”
“隨你?!毖Σ吣樕怀粒D(zhuǎn)身甩下這句話便離開了。
元青黎見他利落離開,腳下遲疑。
她今日猜對了他的心思,還挑明了他對她的猜忌,可他并沒有明說已打消對她疑慮。
依著這兩日她對他的了解。
這人心眼子多著呢,每個心眼子上都寫滿“多疑”兩個字。
他明知府內(nèi)有皇帝探子盯著,如今好不容易鬧得人仰馬翻,就差探子回稟。
這一個時辰不到,又將她放出來,不是愈發(fā)讓皇帝懷疑?
這莫不是又是薛策的試探?
薛策跨過門檻,沒聽到身后腳步聲,重重哼氣,砰的一聲反手關(guān)上木門。
“誒!”元青黎輕啟唇瓣,有些懵地盯著合上的木門。
她今夜不回正房,他在生什么氣?
奇了怪了!
真真是個摸不透心思的人!
薛策氣勢沖沖地朝院外走去,身后依舊沒人。
他腳下步伐變緩,停在院門口,不耐地踢了一旁石頭一腳,又轉(zhuǎn)身回去。
從茅房出來的幾個婆子,一邊說鬧打趣,一邊往院門口走去。
其中一人遠(yuǎn)遠(yuǎn)見著薛策身影,立馬拉著噤聲,拉著另外幾人往茅房走。
“你這是作甚???”
“快快快!世子進(jìn)來了!躲起來!”
“媽呀!快些!快些!”
“世子怎的來了??剛世子夫人身邊的小丫鬟不是來過了嗎?那燒雞也該是送進(jìn)去了,少不了世子夫人的衣食短缺?!?p> “我怎知曉?大夫人不是說了?有人要來,無論是誰,都躲著點,讓他進(jìn)?!?p> “我當(dāng)時在滄瀾院外,不小心聽了一嘴,說是這世子夫人原是皇上派來的探子,大夫人這怕不是在拿世子夫人打窩呢?。康醭瞿腔蕦m里的探子!”
“噓!少胡說!這些話是要掉腦袋的!”
“可世子夫人若是皇帝派來的人,大夫人何至于明著處罰,暗地里好吃好喝地供著?直接打殺了不是更利落?”
“傻??!這是御賜的姻緣,隨意打殺新婦,侯府想得個抗旨的罪名?”
“這才是大夫人智慧之處,世子夫人這般鬧,若不處罰,如何讓這侯府上下服從?豈不都沒規(guī)矩地竄上天?”
“至于這暗地里討好,自然是怕世子夫人對侯府不利!世子夫人隨意編造個忤逆證據(jù),便能讓侯府遭遇劫難,討好她,拉攏她,這才利于侯府?!?p> “還是你想得全面。”
“那是自然!”
*
砰!
祠堂正門再次被踹開。
這次薛策看到元青黎端端正正跪在蒲團(tuán)上,姿態(tài)恭敬,沒有絲毫怨氣。
“起來!”薛策聲音幽怨,“當(dāng)真要在這祠堂跪一晚上???”
元青黎聞言,毫不猶豫起身,理了理裙角,小碎步走到薛策面前,揚起小臉,笑得瞇了眼,“夫君不為難了?”
薛策僵著身子,語氣僵硬,“你既已鬧了這一通,皇上那邊合該也知曉,我若放任此事擴大,有做戲嫌疑,更引懷疑,為了侯府顏面,此時應(yīng)當(dāng)大事化小,隨我去母親那邊告饒,壓下此事,才合常規(guī)?!?p> 元青黎連連點頭,“是!夫君!”
借口那么多,不就是讓她今夜回正房睡嗎?
果然!
就算再不近女色的男人,也不會放過主動送上門的女人。
謬論兩人關(guān)系本就合乎禮法,更是沒有緣由拒絕。
“那夫君今夜可睡正房?”
薛策嘴角抽了抽,盯著她那充滿期待的小臉,后牙死咬吐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