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明著欺負人?
這一聲嫂嫂叫的,嚇得葉微漾趕緊坐直了,“你這丫頭!”
顧雅寧掩嘴輕笑,“左右就這幾個月的事了,
明年春日就要科考,總要留出上京城的時間,昨個她聽了一嘴,兩家大人的意思都是前半年就要成親。
顧霽懷追在葉微漾身后這么多年,有些事都擺在明面上,兩家估摸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所以也算不得倉促。
“年紀小小的,什么話都說得?!比~微漾笑的有些勉強,總還是不好讓人察覺到異樣。
顧雅寧笑的聲音更大了,“這就擺起嫂嫂的架子來了?”不過到底也沒特意都弄葉微漾,從袖子里取了一方白色的平安扣,“我那不值銀錢的兄長,求著我一定要親手給你的。”
難得暖玉,握在手中也不覺冰涼。
只是,輕輕的摸索著,覺得平安扣的側面,有凹凸不平的紋理。葉微漾低頭仔細的端詳,上面的紋理交錯,可若是仔細地拼接,不難認出這是她跟顧霽懷的名字。
“這是兄長親手刻的?!笨踢@個東西其實是不容易的,不說做工多難,主要還得瞞著家中長輩。明年就要科考了,家中長輩恨不得他一刻眼睛都不從書本上挪下來。
葉微漾將平安扣緊緊地握著,瞧吧就是這樣,顧霽懷待她真誠,若是沒有半夏,或許她覺得她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
而現(xiàn)在,這種感覺就好像吞了蒼蠅一樣,吐不出來可惡心的卻又咽不下。
偏生,兄長的話似就在耳邊縈繞。
給她臺階她就趕緊下吧。
葉微漾慢慢的將平安扣松開,“他確實也是胡鬧了些。”
“你們倆啊?!鳖櫻艑巼K嘖兩聲,真真是羨煞旁人。
葉微漾有些不自在的別過臉,也不知道為何就那么巧,拱門下站著的小廝,那般的眼熟,以及她腰間與自己一摸一樣的平安扣。
“哪府的小廝,如何入后院?”路過的丫頭,突然出聲斥責了一句。
對方連忙低下頭去,唯唯諾諾的聽不清楚在說的什么。
旁邊的顧雅寧臉色微變,隨即站了起來。只是起身后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安的看向葉微漾,“今日人多。”
葉微漾收回視線,佯裝緊張的點頭,“是啊,你快去瞧瞧,莫要沖撞了旁人?!彼剖菦]認出對方來。
“我在這熟的很,一會兒自個就去了前廳,不用顧著我?!比~微漾看顧雅寧似有猶豫,又在后頭補充了句。
顧雅寧終是點頭,領著婢子匆匆離開。
“奴婢瞧著,那小廝怎么那般像半夏?”待跟前沒外人,木香微微皺眉,往前一步輕聲問了句。
半夏被救后,跟木香同吃同住了些許日子,不算遠的距離,即便她是小廝的打扮,木香也不會認錯!“姑娘。”木香恍然間反應過來,“她混進顧家來做什么?”
話的聲音,在葉微漾拿著玉扣手跟前,戛然而止。
有些從前沒思量過的細節(jié),一瞬間全都涌了出來。
半夏這個人剛開始來的時候,還是勤快,可沒過多久又饞又懶的性子就出來了,一個小丫頭還處處想擺主子的譜。木香對她早就不滿,也跟葉微漾提過。
可是好似,每次顧霽懷都幫著她說話,讓葉微漾留了半夏一日又一日,直到那日落水才忍無可忍的將半夏發(fā)賣出去。
“姑娘,顧家兩句負您?!蹦鞠阊蹨I噴涌而出,“咱們告訴夫人,讓夫人做主?!?p> 葉微漾連忙拉住她的手,“我便知道你性子急,可是尋了姨母,除了徒增煩惱還能如何?”
是逼顧霽懷跟半夏斷了,還是說直接退親?若是姨母的性子,怕是能做出直接退親的事。知府府確實是高門大院的,可是這是終究是他顧家沒理。可退親之后呢?數(shù)不盡的麻煩會接踵而至,這并非是她想看見的。
“可是姑娘,這口窩囊氣就這般受著嗎?”木香憤憤不平地喊著。他顧公子自詡是讀書人,可卻染指未過門夫人身邊的丫頭,如何能對得起他讀過的圣賢書,拜過的孔圣人?
“容我再想想?!比~微漾輕輕搖頭,對顧霽懷她是有感情的,可是再深的感情也不足以作踐自己,唯一擔心的是喬氏。
起身的手,被手里的平安扣隔了一下。
毫不猶豫的抬起手,想要將這玉扣扔下,只是還未出手便有生生的止住,這玉扣上面刻著她跟顧霽懷的名字,若是被有心人撿到了,少不得有些麻煩。
只能將玉扣妥帖的收了起來。
即便是外頭,葉微漾待的也很悶,煩躁的扯了扯袖子,“隨我走走吧?!?p> 她們出去的時候,半夏她們早就沒了影子,顧雅寧的動作著實是快的。
葉微漾確實是對顧家熟的,她緊緊的抿著嘴,領著木香一路走到了僻靜的地方,甚至都沒有遇見幾個人。
她知道一個地方,是一片竹林,平日里很少有人過去,卻是顧霽懷常去的地方。
“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表妹?”剛靠近竹林,便聽到了兄長李文翰的聲音。
層層疊疊的竹葉,看不真切她們的容貌,隱約的瞧見幾個公子正坐在石凳上閑聊,可即便如此,依舊能認出那最挺拔的是顧霽懷。
“這么多年的相處,我還能是石頭做的心不成?”顧霽懷的聲音,一如以往的沉穩(wěn),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好似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的。
“微漾素來好哄,你幫我說上幾句好話,這事她也就不會追究了。”顧霽懷的身子側了側,好似在拍李文翰的肩膀。
“顧兄放心,她若生氣今日便不會來赴宴了。”旁邊有公子應和,聽聲音并不是李文翰。
而后,便是幾個公子的哄笑聲,“顧兄真是好手段,這么大的事,就這么悄無聲息的處置妥當了。”
“不過,葉家姑娘待人素來清冷梳離,我們還以為是顧兄剃頭挑子一頭熱,而今看來若非心中有顧兄,如何咽的下這口氣?”不知道是誰,話說的越來越過分。
木香在一側,捂著嘴不讓哭泣聲音傳出去。
她著實想不明白,素來疼寵葉微漾的顧霽懷,怎么能容忍這些人當著他的面這么編排葉微漾的?

沉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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