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大山村
“咕，咕咕～”
“咕咕咕！～”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一聲聲雞鳴便劃破長空，喚醒了寂靜的的大山村。
沒多久后，裊裊的炊煙便陸陸續(xù)續(xù)從各家飄起，緩緩融于薄霧中。
村尾大院內(nèi)，一穿著灰藍色棉服，黑色土布棉褲的大嬸輕手輕腳的從主屋走了出來。
出了門婦人便哈著氣快步朝灶房走去。
路過瞧見角落雞棚的公雞還要扯著嗓子嗷嗷叫。
她撿起塊小石子就砸了過去。
“去你的瘟雞！要是吵醒了元寶，老娘趕明兒就燉了你?！?p> 那雞縮了縮脖子，隨即便縮到木板后，只露出半截尾羽在空中顫了顫。
方大霞滿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轉(zhuǎn)身就進灶房忙活起來。
灶房隔壁靠得近的屋內(nèi)，一年輕婦人聽見動靜后打了個哈欠，便爬起來穿衣褲。
簡單的收拾好自己后，看著床上睡得香的俊俏青年，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大俊～醒醒，我去幫媽做早飯了，你注意點時間，別起遲了啊?！?p> 今天大年三十，有得忙的，可不能像平常那樣晚起，省的讓人說了嘴去。
“嗯～”
被拍醒的方大俊困難的睜開眼看了自家媳婦一眼，迷迷糊糊的應了聲后就又沒了動靜。
看自家男人那迷糊樣兒，陳冬雪笑了笑便開門出去。
剛出門就看見斜對面屋走出來個瓜子臉，小個子的精瘦的女人。
“大嫂，早呀。”陳冬雪揮手，小聲打了聲招呼。
兩人相視一笑，前后腳的進入灶房。
干凈的灶房內(nèi)，方大霞剛把淘洗干凈的大米下鍋煮上，灶臺上另外兩口大鍋看起來也都沒閑著。
“媽，元寶今早想吃啥，我來做！”
李大丫邊說邊挽起袖子，露出黝黑精瘦的手腕子。
陳冬雪則是十分自覺地提起墻邊的的暖水壺準備提出去兌水洗漱。
不是她不積極，而是實力不允許。
只能做些添柴，加水，打掃衛(wèi)生等力所能及的活兒，幫婆婆和大嫂減輕點負擔。
“不急，你們先洗漱去，一會兒水開了先把熱水灌暖水壺里留著備用?！?p> 方大霞邊削著紅薯皮，邊繼續(xù)道：
“一會兒大丫多和點面，就著昨天做的豬腳給娃下面條吃，等下午還要準備些面包餃子。”
“小雪洗漱好就去把堂屋收拾收拾，給祖宗上幾炷香?！?p> “誒，好嘞！”
妯娌倆笑呵呵的提著暖水壺到院子水井邊開始洗漱忙活起來。
看著幾下就出水的壓水井，還有寬敞的大院子，陳冬雪巴不得天天住家里。
可惜年后她和愛人要回廠里上工，太遠不方便。
元家院子大，就建在大貓山下不遠處，周邊三四十米處就只有兩三家靠的比較近的鄰居。
大山村雖然處于山區(qū)，但是環(huán)境適宜，困難時期養(yǎng)活了周邊不少村鎮(zhèn)。
聽說早年間這山上有老虎出沒，所以除了村里的獵戶外，沒多少人家往這邊蓋房。
她公公是小時候和長輩逃荒路上遇到大山村的村長。
村長看他們孤兒寡母的，而且還是烈士家屬，就帶他們到村里落了戶。
原先母子倆在村民的幫助下只蓋了兩間土坯房，后續(xù)陸陸續(xù)續(xù)添蓋兩間。
但隨著孩子長大結(jié)婚生子，房子不夠住一家子勒緊褲腰攢錢打算蓋新房。
當時還沒結(jié)婚的年元豐知道了，把自己幾年攢的津貼獎金都寄了回來。
說要蓋就一次蓋到位，以前的土坯房也推了重蓋。
于是有了現(xiàn)在寬敞明亮，排列整齊的九間磚瓦房。
現(xiàn)在人民生活好些了，這兩年村里陸陸續(xù)續(xù)的也有好幾家家蓋起了新房。
生活啊，是越過越有盼頭咯~
等一家三個女人洗漱忙活的差不多了，男人們也都爬起來忙活了。
早上在堂屋祭了祖后，劈柴的劈柴，挑水的挑水，喂牲畜的喂牲畜……
等前前后后忙完，天都大亮了。
幾個孩子也陸陸續(xù)續(xù)起來上茅房，然后一個接一個的蹲在水井前刷牙洗臉。
一個六七歲，天庭飽滿小臉圓潤的男孩彎著腰，憋了口氣后能，就捧著一塊還滴著水，冒著熱氣的毛巾往臉上糊，熱水沾濕了衣領也不在意。
洗好紅撲撲的小臉后，胡亂揉搓了兩下毛巾，掛到一邊的竹竿上就往堂屋跑。
另一個更小一點，長相秀氣的男孩見了，也迫不及待的跟著往里跑。
一旁洗漱好監(jiān)督弟弟們刷牙洗臉的圓臉小姑娘見了，無奈的笑了笑。
隨即又快速的把兩個弟弟的毛巾放盆里清洗擰干。
堂屋里，兩個小屁孩背對大門，雙手合十的撅著屁股快速拜了拜中間的祖先牌位和偉人畫像。
然后就踩著凳子，學著昨天大人的樣子，小心翼翼的打開一旁柜子上的大電視機。
不知道按到哪里，嘈雜的雪花聲伴隨著奇奇怪怪的色塊霸滿整個屏幕。
“啊！”
踩凳子上的元秀嚇了一跳，隨即手忙腳亂的試圖修復這個大機器。
“腫么辦?!它是不是壞掉啦？”
看見昨天剛裝好的電視機不管怎么扭怎么按都沒有恢復畫面，比元秀矮半個頭的元滿跳下凳子，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兒憋著嘴，黑黝黝的大眼睛迅速泛起淚花。
元秀也慌啊，要是他把電視機弄壞了，妹妹沒有電視看難過了怎么辦？
這可是妹妹的外公外婆，從海市寄來的電視機。
狗蛋他哥說這個可貴可貴了！
就在元滿快要繃不住落淚的時候，元秀一下子又把電視機給關了。
元秀剛扭頭想安撫一下弟弟，就瞧見小叔抱著手，幸災樂禍的倚在門口看著他倆。
“四，四叔~”
兩豆芽菜緊張巴巴的圍在木柜前，滿臉寫著“我沒干好事”。
元秀小臉通紅，元滿可憐兮兮。
元志文噗嗤一笑，元滿小可憐憋不住仰頭哭了起來。
元秀見了急忙摟住自家弟弟，然后帶著哭腔的道：“小叔，不關弟弟的事，是我把電視機弄壞了的。”
說著就拉著弟弟邊往外走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去找二叔來修?！?p> “誒，著什么急呢？你叔我又沒罵你們……”
元志文一手一個，抓著兩小子的后衣領就把人拽了回來。
“再說了，這電視本來就沒壞，你們怕什么?！?p> 說著就把電視機重新打開，見沒有臺放節(jié)目，又重新關上了。
“真的？”x2
“呵~”
見兩個小豆芽菜不相信他，把好不容易大發(fā)善心不打算逗他們的方志文給氣笑了。
他哼哼兩聲，隨即從抽屜里掏出一張電視報在兩人眼前展開。
他指著上面某行字道，“看到?jīng)]，今天上午壓根沒有節(jié)目，要等到晚上七點才有得瞧~”
說著他直接坐在凳子上，嘚瑟起來教育起孩子來，邊說還用報紙敲了敲兩個小腦袋。
“讓你們平時多讀書，多看報~你們不聽。瞧瞧，吃了沒文化的虧了吧，這不識字啊，連啥時候有啥好看的電視節(jié)目都不知道，真慘啊~”
兩小孩對視了眼，放下心后破涕為笑，一個一邊拉著方志文的手臂開始纏著他要看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