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冰與火的對峙
手術刀跌落在波斯地毯上的悶響驚醒了晨霧。
林若曦用鞋尖碾住滾動的銀色安瓿瓶，冰涼的玻璃外殼沾染著太平洋特有的咸腥，這味道與她三年前在巴拿馬灣見證貨輪爆炸時聞到的警報煙霧如出一轍。
“夫人！“
陳助理的加密通訊在耳骨傳導器中炸響，
“三號港口的集裝箱……“
“改道仁和醫(yī)院。“
她碾碎安瓿瓶的動作比回答更快，染血的旗袍立領里飄落半片電子離婚協(xié)議。
殘破的全息投影里，“向煜琛“三個字的生物密鑰正在滲血。
仁和醫(yī)院負七層的防輻射病房彌漫著苦杏仁味。
張醫(yī)生顫抖的手指正被三支激光手術刀交叉鎖定，墻上投影著十七種自毀程序倒計時。
“他給自己注射的神經增強劑會選擇性擦除記憶?！?p> 老醫(yī)生喉結滾動的聲音像生銹齒輪，
“昨晚十點三十二分，向總親手修改了你們婚房的安防權限?！?p> 林若曦的指甲陷入安瓿瓶碎片的裂痕。
她突然想起婚禮那日，向煜琛戴著戰(zhàn)術手套與她交換戒指時，無名指內側的針孔——原來從那時起，這個男人就開始往血管里注射謊言。
“這是第幾次記憶重置？“
她將沾著神經麻醉劑的發(fā)簪插回云鬢，全息病歷單在消毒燈下映出詭譎的紫光。
“夫人！“
陳助理的第二道通訊裹挾著爆破音傳來，
“王經理帶著三位股東闖進了您的……“
智能腕表突然迸發(fā)的電磁脈沖燒焦了空氣。
林若曦望著掌心焦黑的Ω-0923編碼，突然低笑出聲。
原來這世上最鋒利的武器，從來都不是她藏在旗袍里的手術刀。
林氏集團頂層的防彈玻璃幕墻正在暴雨中震顫。
王經理把玩著紫檀鎮(zhèn)紙的動作突然僵住——投影幕布上跳動的不是他準備的財務漏洞報告，而是去年圣誕節(jié)他在澳門秘密會晤李總的全息影像。
“諸位不妨猜猜看。“
林若曦的高跟鞋碾過滿地狼藉的電子文件，腕間流轉的翡翠鐲子與槍械拆解聲產生奇妙共振，
“當王經理的私人賬戶收到五筆境外匯款時，我們在太平洋公海截獲的貨輪剛好裝載著……“
會議桌中央的全息沙盤突然裂變成三維財務報表，猩紅的資金流向圖如血管般纏繞住王經理的虛擬形象。
十二位股東的全息投影齊刷刷轉向落地窗前的身影，林若曦背光的輪廓正在拆解某支古董鋼筆——那是王經理藏在情婦保險箱里的密鑰存儲器。
“精彩絕倫的財務魔術。“
她將鋼筆零件拋進碎紙機，爆炸聲在消音裝置里化作一聲嗚咽，
“可惜您忘記清除云端服務器里的小玩具。“
暴雨沖刷著防彈玻璃，林若曦轉身時耳墜晃動的弧度精準復刻財務報表的折線圖。
陳助理默默熄滅了三樓應急通道的爆破裝置，他認得這個表情——上次大小姐露出這種冰刃般的微笑，是在吞并東南亞航運線時炸沉了七艘走私船。
午夜的總裁辦公室彌漫著龍舌蘭酒香。
林若曦搖晃著盛滿碎冰的酒杯，投影在威士忌里的星圖正指向新城區(qū)開發(fā)項目坐標。
“李總今天往招標會安插了三十七個仿生人。“
陳助理將電磁脈沖槍組裝成鋼筆，
“他們攜帶的病毒能癱瘓……“
“準備兩套虹膜認證?！?p> 林若曦突然將酒杯按在電子合同上，冰水滲入政府特批文件的防偽紋路，
“明天下午兩點，我要看到向氏集團近三年所有神經增強劑的采購清單?！?p> 全息投影突然迸發(fā)的藍光驚飛了窗外的機械鴿。
林若曦望著暴雨中若隱若現的向氏集團雙子塔，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離婚協(xié)議上的生物密鑰識別區(qū)。
玻璃倒影里，她的珍珠耳釘正滲出淡藍色的解毒劑——這是今晨從安瓿瓶碎片里提取的殘留物。
陳助理悄無聲息地退出時，加密通訊器震動著吐出半張燒焦的照片。
林若曦用手術刀挑開殘片，瞳孔里倒映出向煜琛站在太平洋貨輪甲板上的側影，拍攝日期正是他們協(xié)議結婚的第七天。
向氏集團總部大廈的鈦合金外墻在暴雨中泛著冷光，林若曦的旗袍下擺掃過旋轉門時，穹頂的人工智能識別系統(tǒng)突然發(fā)出尖銳警報。
三十六道激光瞄準點在她鎖骨處的珍珠紐扣上聚成紅點——那是上個月被向煜琛親自錄入黑名單的生物標識。
“解除武裝?！?p> 防暴機械臂從天花板降下時，林若曦抬手將翡翠鐲子磕在掃描儀上。
鐲芯迸發(fā)的量子密鑰讓整個安檢系統(tǒng)陷入三秒靜默，這個漏洞是她三小時前破解向氏安防云端時埋下的彩蛋。
頂樓總裁辦公室的霧化玻璃映出兩道人影。
向煜琛背對著門擦拭軍刀，刀刃折射的冷光將林若曦的影子切成碎片。
“林總擅闖敵營的姿態(tài)，倒比婚禮當天挽著我手臂時優(yōu)雅得多。”
林若曦的指尖撫過辦公桌上凝固的咖啡漬，那是種產自埃塞俄比亞的稀有品種——他今早八點十七分獨自飲用的證據。
“新城區(qū)的智能電網項目，我需要向氏的技術參數庫?！?p> 軍刀插入核桃木桌面的震動驚飛了窗外的機械雨燕。
向煜琛轉身時戰(zhàn)術靴碾碎滿地月光，袖扣上的黑曜石折射出她鎖骨處未愈的針孔。
“拿你藏在仁和醫(yī)院的記憶清除劑來換？”
“這是雙贏的合作?！?p> 林若曦將全息投影儀按在落地窗上，暴雨中的城市模型頓時被綠色數據流纏繞，
“林氏持有七塊核心地塊，而向氏的量子計算……”
她突然頓住，投影中代表向氏技術節(jié)點的藍光正在詭異地流向李總名下的空殼公司。
向煜琛的冷笑裹挾著龍舌蘭酒氣噴在她耳畔：
“你以為李成海的仿生人為什么能混進招標會？”
他指尖劃過她后頸的微型芯片植入處，
“就像三年前那場爆炸，親愛的，你永遠慢我十三個小時?！?p> 林若曦的翡翠鐲子與防彈玻璃共振出蜂鳴。
她忽然抓住向煜琛的手腕，將他戴著戰(zhàn)術手套的左手按在生物識別器上——全息屏瞬間彈出十七份加密檔案，每份都標注著神經增強劑的采購記錄。
“包括你給自己注射的L - 0923型藥劑？”
她的指甲掐進他無名指內側的舊針孔，
“每次記憶重置后假裝不認識我的戲碼，演到第47次還不膩嗎？”
暴雨在防彈玻璃上炸裂成蛛網紋路。
向煜琛瞳孔收縮的瞬間，林若曦已經退到安全距離，高跟鞋跟碾碎了地縫里鉆出的微型監(jiān)聽機器人。
她轉身時耳墜甩出的血珠在電子合同上暈開，恰好蓋住李總偽造的簽名。
林氏企業(yè)頂層的環(huán)形會議室漂浮著三十六個全息屏幕。
陳助理將濃縮咖啡放在染血的企劃書上時，發(fā)現林若曦正在修改的3D模型圖里藏著微型爆破程序——那是專門針對仿生人的電磁脈沖陷阱。
“大小姐，技術部截獲了李總安插的病毒代碼?！?p> 他將神經增強劑解毒片混進阿司匹林藥瓶，
“但對方啟用了俄羅斯套娃式加密……”
林若曦突然將激光筆指向東南角的通風管道。
玻璃幕墻外炸響的驚雷照亮了管道里半張人臉，員工們驚恐的抽氣聲中，她手中的企劃書已經飛旋著割斷了偷窺者的呼吸管。
“第十七個?！?p> 她扯下旗袍立領上的珍珠扣，彈進通風管道引發(fā)微型爆炸，
“告訴后勤部，明天給所有通風口裝上高壓電網。”
凌晨三點的暴雨沖刷著落地窗，林若曦站在咖啡機前看褐色液體注滿瓷杯。
忽然伸手按住實習生顫抖的指尖：
“冷萃咖啡豆要磨到80微米級，否則會破壞量子計算機的味覺傳感器?！?p> 她將對方歪斜的工牌扶正，
“去睡兩小時，明早我要看到你重做的財務模型?！?p> 幾個年輕員工躲在檔案架后偷看，他們發(fā)現林若曦修改投標書時，總會無意識撫摸左手無名指的戒痕。
陳助理默默調暗了頂燈，想起三年前大小姐也是這樣站在貨輪甲板上，用染血的婚戒啟動了自毀程序。
距離投標會還剩九小時，暴雨演變成離子風暴。
林若曦正在測試全息沙盤的抗干擾性能，腕表突然迸發(fā)的紅光在墻面投射出骷髏預警。
李總的臉出現在加密通訊中，背景音里傳來熟悉的機械鴿振翅聲。
“林小姐的投標書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他撫摸著懷里的暹羅貓，貓眼閃爍著不正常的紅光，
“可惜你忘了檢查十五分鐘前收到的政府批文……”
林若曦的指甲掐進掌心，全息屏自動調出那份蓋著電子印章的文件。
在防偽水印第七層圖層里，藏著段正在吞噬數據的蠕蟲病毒。
會議室響起此起彼伏的警報聲，所有電子設備開始不受控地播放他們婚禮錄像。
陳助理沖向緊急電源的手突然僵住——畫面中的向煜琛正在親吻新娘，而他戰(zhàn)術手套的夾層里，露出半截李總公司的激光刻錄筆。
“啟動三級隔離程序?！?p> 林若曦扯斷投影儀電源線，飛濺的火花在她瞳孔里燃成幽藍火焰。
她望著窗外被風暴籠罩的向氏雙子塔，將解毒劑注射進主服務器接口，
“給王經理的情婦送束白玫瑰，記得用他保險柜第三層的現金付款?！?p> 加密通訊器突然震動，跳出一條來自太平洋公海坐標的訊息。
林若曦點開三維投影的瞬間，狂風撞碎了防彈玻璃，暴雨裹挾著咸腥的海水味灌入會議室——那是段貨輪爆炸的修復錄像，拍攝視角竟來自海底三百米處的逃生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