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并沒有登階的天賦,自然無法完成登階重塑肉身。故而,被瑤草影響的身體就會被吊在一個永遠預(yù)備登階的狀態(tài)里,而那在個狀態(tài)下,身體里所有骨血都是準備重組的,細胞與細胞之間都是分離的。其中最明顯的變化就是骨細胞變得極其柔軟易碎,這也就表現(xiàn)為全身骨骼幾乎都脆得像薄餅一樣,咯一下就會骨折?!?p> “瑤草為什么可以治愈這種疾病,這個治療方法為什么不能公開,原因也正是在于此。你們普通人雖然沒有仙骨,但是如果服用足夠多瑤草,最終姑且能拼拼湊湊出一個人造的仙骨。只要仙骨成了,那么那些活化的細胞就能通過登階重新平復(fù)下來?!?p> “現(xiàn)在你懂了,為什么這種方式一直沒有被認證過了吧?”
望著葛淼越來越白的臉色,女夷有些殘忍地笑了起來:“所以你也能明白了吧?你哥哥之所以會得骨僵,并非因為他體弱或者運氣不好。你想一想他的專業(yè)和每天做實驗的步驟,就知道問題到底在哪里了?!?p> “……我為什么要聽信你的一面之詞?”
“如果你真的不相信,你可以把你哥哥的檢查報告拿來看看,再試著比對登階的骨骼重組圖一起看,你自己自然就會清楚了吧?!?p> 那中年人施施然說完,瞟了一眼葛淼,語氣柔緩不少,帶著些循循善誘的意思:“我可以給你供給足量的瑤草,我也可以幫你救你哥哥?!?p> “那些修仙者永遠不會理解,人類的智慧是一件多么可貴的寶物,如果說我們是洞穴里的人,他們何嘗不是呢?我希望你能留在我身邊為我做事情,在我身邊你才能發(fā)揮出你本來該有的能力。我知道在這個以仙骨為尊的世界,你多少是郁郁不得志的,縱使像你哥哥那樣的天才,最終也只能為那些蠢材修仙者研究仙藥配方,你們應(yīng)該有更大的舞臺才是?!?p> 中年人的聲音里透出幾分年長者的寬厚:“你們的未來不應(yīng)該被這種不公平的世界所拘泥,最終落得這么個結(jié)果,我們和他們是不一樣的,我信奉能者居之,用人也不拘一格,你身上有我喜歡的特質(zhì)。所以,你想要試試看來我這里干活嗎?”
話音停止的那一刻,懸在空中的鐘乳石上恰好落下一滴水,在石板落下金石碰撞一般的聲音,在短暫的沉默之后,葛淼緩緩抬起頭,目光不知道看向何方地游移著。
最終,在那神秘的女夷期待的目光中,她緩緩看向?qū)Ψ剑骸澳阏f這個世道對普通人不公平,而你看不下去,所以你邀請我加入?”
“不錯?!?p> “可是你賣的假藥,不是給普通人的最后一擊嗎?如果說那些不愿意把瑤草賣給我們這樣的普通人的仙門是可惡的,那你這個用假藥給予普通人虛假希望,還把我們的錢騙走的壞蛋又算什么?他們?nèi)绻蓯?,你不就是該死嗎??p> 女夷一瞬間卡住了,臉上表情都透著幾分扭曲:“你!”
“你既然知道我聰明,就應(yīng)該知道你是騙不過我。什么吸納我,什么喜歡聰明的人,不要說這些自己都不信的謊話忽悠人了?!备痦凳媪艘豢跉猓坪跏且驗樽约合胪耍识@得格外坦然,“女夷,你真正想要的根本不是我吧?”
女夷默不作聲地望著她,只有那些許透著咬牙切齒的表情泄露了他此刻的氣急敗壞。
“你對我哥哥,實在是太了解了,這根本不符合常理。我剛剛開始查案一天多,你們?yōu)槭裁磿ξ腋绺绲那闆r那么清楚呢?如果說知道他患病還是為了要挾誘惑我上鉤,那么他的工作情況,甚至研究方向你們又是從何得知的?”
“你們是先看上我哥哥的專業(yè)能力,才想要吸納我的吧?等到我徹底陷入你這個組織之后,你就可以反過來用我要挾我哥哥為你們研究新的假藥。那些漂亮話都是你的借口,這才是你真實的目的?!?p> “……”
葛淼掙了掙身上的繩索,發(fā)現(xiàn)掙脫不開之后有點泄氣地垮著肩膀嘆了一口氣,老老實實坐在地上:“所以你不要費口水了,我是不會被你說服的?!?p> 說罷,葛淼還頗為不屑地上下掃過女夷,發(fā)出一聲嗤笑:“而且,你只是謹慎,又不是聰明,還是別給自己立高智商人設(shè)了吧?”
女夷臉上一陣扭曲,褐色的帶著皸裂的顏色朝著臉部緩慢暈染過去,他妥帖的西裝順著縫線一寸寸破開,粗糙的樹枝從里面緩緩露出:“找死……”
葛淼盯著眼前不斷長高的樹木,看著那皮膚一寸寸化為枝干和樹葉,眼睛都要瞪出來了,虛弱地嘀咕了一句:“……真不是人???”
那長著人面的樹木緩緩轉(zhuǎn)過身,巨大的樹冠在狹窄的洞穴之中張開深綠色的傘面,樹干上露出一個扭曲的人面,聲音透出一種仿佛隔著木板傳來的沉悶低啞:“豎子小兒,敬酒不吃吃罰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眼見著那樹枝伸出麻繩粗的藤蔓朝自己沖來,葛淼嚇得下意識閉上眼睛,萬念俱灰之中無意識地呼吸一滯。
“你要對我的助手做什么!”
忽然,一聲怒叱撕碎了山洞里面的戰(zhàn)局,緊接著葛淼就覺得一陣燙人的勁風(fēng)從身邊仿佛刀子似的劃過,再睜開眼的瞬間,就看到一個身影在眼前高高躍起,手持一條六尺長的通體燃燒的法鞭,火焰仿佛巨型蛇一邊環(huán)繞在她身側(cè),她高高躍起的身影就好像從神明高高在上地審判懲罰面前植物化形的妖物。
葛淼張開嘴,一時忘記做任何反應(yīng),只是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眼前的情景。
就仿佛是人類本能的趨光性似的,在那一瞬間,面前碩大的古樹似乎都因為那身纏火焰高高躍起的身影而變成無足輕重的背景板,天穹落下的一束追光恰好照在任長生的背后,映照著她的身影,就仿佛連天光也格外呵護這個生靈一般。
“這就是……真的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