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應該我問才對吧?”裴懷川手一松,許晏便輕盈地落在了地上,“今日不是收徒大會比試的最后一場嗎?”
“對啊,就是最后一場,所以才來這里的?!痹S晏疑惑道。
“開什么玩笑——長老們在三天前就封了九淵塔最低的五層了,專門供你們比試用的,更何況那底層的試煉場我早就去過了,再去一趟干什么?”裴懷川嗤笑道。
“等一下?難不成,這里是九淵塔的高層?”聯(lián)想到之前管事長老和他人說的話,許晏心下了然,讓她和裴懷川進入九淵塔高層恐怕就是他們口中除掉他們的方式了,“這是第幾層?。俊?p> “不知道啊,我隨便進了一層。”裴懷川聳聳肩。
“……”見裴懷川這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許晏一時間有些無語。
這傻小子,肯定沒注意看自己要被送到哪一層來,被別人陷害了都不知道——他倆能出現(xiàn)在這里,還不是有人在背后作祟?
也罷,反正不管什么情況,她至少也都能應付個一二。
“那可能是長老們送錯了地方吧。”許晏打馬虎眼道,“反正眼下也沒辦法出去了,不然就咱們兩個……”
“你確定你可以……”話說到一半,裴懷川腦海中忽然閃現(xiàn)出上次在棲臨山上許晏的身影,硬生生將嘴邊的話吞了下去。
“你不說話,我可就默認了啊。”見裴懷川不說話,許晏聳了聳肩,沒再管他,開始環(huán)視周圍的環(huán)境。
從天色來看,應該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了——他們四周有三面都是墻,只有一條路通向一個看起來頗有些輝煌大氣的門頭。
相較于他們旁邊的白墻灰瓦,那門頭顯得有些過分的精致了——雕梁畫棟、富麗堂皇,高高翹起的檐角上掛著兩個制作極其精美的燈籠,一看就造價不菲。
許晏順著巷子往前走,終于看清了門頭上的牌匾,正是“姜府”兩個字。
她認得姜這個姓,姜家也算是世代修仙的世家,據(jù)說他們家世代修仙,是因為祖上將一只大妖鎮(zhèn)壓在了他們祖宅之下,須以姜家血脈世代鎮(zhèn)壓,否則便會造成滔天的大禍。
難不成是這妖被放了出來,又恰巧被靈霄宗收服了?也不對,畢竟這里是九淵塔的高層,能被放到高層來的,恐怕都不簡單。
“你是什么時候進來的?”許晏回頭望向同樣觀察著面前景象的裴懷川。
“我也進來沒多久,今天進來的時間格外地長,有些不適,休息了一下。”裴懷川說道,“然后你就進來了?!?p> “能放在九淵塔高層的,應該都是很厲害的妖獸吧?!痹S晏指了指門頭上“姜府”兩個字,“姜家是經(jīng)歷了什么嗎?”
“哦,這個事我倒是知道一二?!迸釕汛ㄕf道,“二十年前,姜家鎮(zhèn)壓的妖獸不知為何忽然暴起,屠了姜家滿門,剛好太虛宗的人在這里,這才沒有造讓妖獸逃出去,禍害其他人?!?p> “后來靈霄宗的人也趕去幫忙收了尾,這才取得一點魔晶碎片,放在了九淵塔里當作歷練?!?p> 太虛宗和靈霄宗一樣,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宗門。
“啊,二十年前啊。”恰好是在許晏出事之后,怪不得她不知道呢,“那你應該知道點什么吧?”
“……我不知道?!迸釕汛D了頓,眼神有些躲閃。
“???你不是我——萬劍閣閣主的親傳弟子嗎?有什么事情你不應該沖在前頭的嗎!”許晏震驚的望向裴懷川——姜家滅門了,這種慘案,他這個大師兄居然沒去現(xiàn)場?!
“……那會有些私事,確實沒去?!迸釕汛ㄈ鐚嵉?,“我要是去了,我還來這里試煉干什么?”
“……算了,當我沒說。”想“作弊”的心被裴懷川壓得死死的,許晏也只好嘆了口氣,認命般的上去敲了敲姜府的大門。
整個幻境中就只有這么個姜府做的這么精致,恐怕就是這幻境的核心了,至于這個試煉場,應該就是對付姜家世代鎮(zhèn)壓的那只妖獸了。
許晏敲了沒兩下,門便“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男人探出頭來,問道:“誰???”
“在下乃是靈霄宗弟子,這位是我的師兄,眼下天色已晚,不知能否在貴府借宿一晚?”許晏一邊行禮,一邊遞出了靈霄宗的木牌,證明自己的身份。
“自然可以?!蹦悄腥私舆^木牌,上下打量了一眼許晏和裴懷川,讓出了一條路,“我是姜府的管家,二位,請從這邊走,隨我去稟報我們家主。”
許晏和裴懷川跟在管家身后,向著姜家家主所在的地方走去。
姜家不愧是修仙大家,整個姜府規(guī)模極大,二人跟在管家后面不知穿過了多少條長廊,還沒有走到家主的房間。
不過,在這個途中,許晏發(fā)現(xiàn)了些許不對勁。
姜家也算是鐘鳴鼎食之家,這么大的園林,路上竟沒有見到一個侍從,恐怕有些反常了。
九淵塔向來以精妙絕倫聞名,就連一些細節(jié)也會做到極致,不會無緣無故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情況——這樣說來,沒有侍從,確實是有些可疑。
正在許晏思考之間,前面的管家停下了腳步。
他輕敲面前的房門:“家主,有兩名靈霄宗的弟子想要借宿。”
“進來吧?!币坏劳赖穆曇繇懫?。
管家恭敬地將門拉開,示意許晏和裴懷川二人進去。
房間內(nèi)設非常簡潔,但只要細細看去,便能看出,房間里隨隨便便拿走一樣東西,放在外面都能換來千金。
繞過屏風,許晏終于見到了姜家家主的真容——對方從面容上來看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性,眉眼棱角分明,看起來是一個很嚴肅的人。
甚至無需探查,許晏就能知道,對方是一個元嬰期高階的高手。
這樣一個高手,竟然能死在這妖獸手底下?
許晏壓下心中的疑惑,行了一禮:“見過姜家主,貿(mào)然借宿,多有叨擾?!?p> “二位免禮,我姜家向來樂意敞開大門,給諸多修士提供一個落腳之處的?!苯抑魑⑽Ⅻc頭,算是回禮,“聽二位所說,可是靈霄宗的弟子?”
“正是?!?p> 聽到這話,姜家主不由得放緩了神色。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至許晏身前,忽然深深行了一禮。
“家主!”許晏連忙扶住了對方,“這是何故?”
“不瞞道友,實際上,最近姜家有些不太平。”姜家家主長嘆一聲,“二位,我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