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唯心不可取

　　“你是什么東西？”

　　萬星看著地面蠕行的生物，首端有模糊的五官，像正在融化的水果軟糖。

　　“咕嚕咕嚕…”

　　萬星聽不懂它說的話，決定用肢體語言的方式交流。

　　咔嚓咔嚓。

　　萬星將手掌伸入它的口器內(nèi)，發(fā)出旋切的聲音。

　　試探完畢，是對人類有害的東西，萬星微笑著收回半個手掌，完全站直身體。

　　“好吃嗎？讓我嘗嘗你的。”

　　她操控尾刺刺入“果凍怪”的身體，不斷吸取它的營養(yǎng)物質(zhì)。

　　直到它只剩下反射性開合的口器，在地面垂死掙扎。

　　這就是不友好的代價，萬星對自己今天的“每日一善”很滿意。

　　【檢測到地母消化液衍生物】

　　萬星笑不出來了，消化液都能出衍生物，那地母的體型到底有多大？

　　是時候考慮戰(zhàn)略性撤離了，萬星覺得自己這樣不保險。

　　【媽媽，不危險的】蟲群意識出來信誓旦旦的打包票。

　　“……”萬星已經(jīng)見識過它的不靠譜了，不危險等于最低限度的不死。

　　“檢測附近有沒有生物群，我要進食，”她打算在戰(zhàn)前多積蓄能量。

　　蟲群意識馬上進行大范圍掃描。

　　【檢測東南方向有生物體聚落，危險程度適中】

　　“什么生物？”萬星警惕道，萬一是坑人的棘手物種。

　　例如人類大概率不會被螞蟥咬死，但能讓你難受很久。

　　【新人類聚落，偏原始】蟲群意識不理解萬星的警惕，這有什么好怕的。

　　眾所周知，新人類不是人類，人類聯(lián)邦沒有人類。

　　萬星朝聚落方向前進。

　　沒過多久就看見有人形生物在走動，萬星找個合適的位置隱匿身形。

　　蹲在巖石層觀察聚落。

　　他們用工業(yè)廢物編織的簡陋帳篷懸在凹凸不平的墻壁間。

　　皮膚覆蓋著類似塑料的角質(zhì)層，他們在墻壁間跳躍時，四肢關節(jié)能反向折疊。

　　【確認能量源位置，中央圖騰柱】蟲群意識興奮的提示萬星上去搶他丫的。

　　萬星的理智告訴她，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這里大約幾百人。

　　蟲群意識標注出纏繞發(fā)光的木樁，上面有大量的輻射礦物。

　　先潛入試試，她還是想搏一搏。

　　萬星用尾刺勾住巖壁蕩過去，木樁突然噴出輻射粉塵。

　　她迅速閉氣，粉塵沾到皮膚立即開始分解外層擬態(tài)。

　　“適中的危險？”她摳掉手背潰爛的皮膚。

　　萬星不想罵臟話。

　　【表層擬態(tài)損失率0.3％】蟲群意識用數(shù)據(jù)安慰她，可惜收效甚微。

　　圖騰柱底部堆著膠質(zhì)卵鞘，萬星用尾刺戳破兩顆，吸食里面半凝固的營養(yǎng)液。

　　不遠處傳來地面晃動的聲響，她轉(zhuǎn)身時尾刺掃落三個新人類。

　　他們用分叉的舌頭發(fā)出高頻噪音，萬星發(fā)現(xiàn)自己的擬態(tài)孢子軀體開始共振。

　　蟲群意識調(diào)出神經(jīng)孢子覆蓋體表，腐蝕掉附著上來的聲波。

　　“原始？”她捏碎對方投擲的高輻射礦石。

　　星際版瘋狂原始人正在播出.avi

　　【未檢測到能量武器】蟲群意識試圖蒙混過關。

　　萬星卷走最后兩顆卵鞘撤退。

　　找到臨時洞穴，進入后，她發(fā)現(xiàn)尾刺末端長出了發(fā)光菌絲，高輻射物吃多了。

　　“這也算積蓄能量？”她扯下尾刺首端的變異組織塞進嘴里，強制凈化。

　　菌絲順著齒縫爬出來，她揪住菌絲慢慢往外扯，帶出半透明的消化囊。

　　蟲群意識突然在她視網(wǎng)膜投影【建議保留】。

　　“理由？”她捏著消化囊左右晃，里面粘稠的液體發(fā)出熒光。

　　【分解輻射效率提升17％】

　　蟲群意識給了令人心動的理由。

　　洞穴外傳來窸窸窣窣的摩擦聲。

　　萬星用尾刺卷起塊狀巖石堵住洞口，菌絲自動沿著石縫生長成密封層。

　　她靠坐在洞壁上，把消化囊重新按回牙床。

　　次日晨間露水滲透巖層時，菌絲在水霧中若隱若現(xiàn)。

　　她嘗試用尾尖戳洞壁。

　　“怎么獲得？直接吃進去？”萬星舌尖觸碰消化囊。

　　【環(huán)境適應性進化】蟲群意識調(diào)出不斷刷新的基因鏈圖譜。

　　萬星掰碎昨晚剩下的卵鞘外殼當早餐。

　　硬質(zhì)外殼在唾液作用下軟化，釋放出微量生物堿。

　　當她用完餐時，菌絲突然集體轉(zhuǎn)向某個方位。

　　有生物體在靠近。

　　“去偵查，”她彈出指甲蓋大的孢尸蟲。

　　孢尸蟲順著菌絲網(wǎng)滑出洞穴。

　　幾分鐘后傳回的畫面里，六個新人類正用骨針挑取不知名的物質(zhì)，裝進某種生物膀胱制成的容器。

　　萬星遠程操控菌絲，纏住孢尸蟲調(diào)整視角。

　　新人類將容器埋進圖騰柱下方，用輻射礦石堆出有規(guī)律的圖案。

　　“你對原始的定義，我會永遠記住的，”萬星的復眼能看清圖騰柱正在升騰的力量。

　　幸虧昨天沒真的沖進去，不然等著送菜吧。

　　【材料解析失敗】蟲群意識懊惱的發(fā)出提示音。

　　菌絲網(wǎng)傳來震動波，顯示另外三隊新人類在包抄洞穴。

　　萬星吐出消化囊按在巖壁上，凝膠迅速腐蝕出逃生通道。

　　“算了，這玩意兒也沒大用，”萬星將消化囊當一次性消耗品使用。

　　新人類的低頻吼叫在地面回蕩。

　　萬星順著腐蝕出的通道繞后時，發(fā)現(xiàn)尾刺菌絲在自動過濾輻射物質(zhì)。

　　效率不高，但有進化的傾向。

　　通道內(nèi)部越來越潮濕，疑似抵達地下水脈。

　　半邊視線一暗，萬星將咬在頭上的東西拔下來。

　　【檢測中…此物種可食用——盲眼輻射鱒】蟲群意識發(fā)出提示。

　　生魚片就著巖縫滲出的水吃完后，菌絲突然在她左耳廓編織。

　　”翻譯功能？”她戳了戳耳廓。

　　【聲波解析完成】蟲群意識把新人類的吼叫轉(zhuǎn)換成斷續(xù)句子：”發(fā)光...魔鬼...祭品...”

　　正當萬星吃完，在用魚骨剔牙時，頭頂巖層傳來祭祀鼓點。

　　孢尸蟲視角，新人類把同伴的尸骨供奉到了圖騰柱頂端。

　　“??？”萬星不理解他們的行為，生物體產(chǎn)生的廢物放在上面會有用嗎？

　　還是說他們在供奉某種唯心的怪物。

　　萬星額頭冒冷汗，不會吧，真能召喚邪神她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