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兩天一夜快馬加鞭,西北軍情同邊城急疫一并呈遞御前。
“怎會,怎會如此!?”
護國大將軍身邊的親衛(wèi)候在下首,才呈完急令,不知信中所述為何,竟使龍龍顏大怒。
輝煌的大殿里人人惶恐,侍奉左右的宮女內侍恨不能尋個地洞藏進去。
眾人大氣不敢喘,唯有上座余怒不消。見此情,但凡識時務者都該懂的退避之道。
只是……將軍親衛(wèi)奉將軍令而來,不僅要將傳令兵未傳出的消息遞到皇城,還需御前呈話。
親衛(wèi)起身,俯首再拜,硬著頭皮直言當夜傳令兵被圍殺的境遇,并傳將軍言:
“蕭將軍她病體抱恙,隱居多年。早已無力插手朝廷政事,只是皇命若達,將軍馬革裹尸也在所不辭!”
“放肆!”皇上拿起手邊的鎮(zhèn)紙就往親衛(wèi)頭上砸,幸而他氣得頭昏腦漲,人都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鎮(zhèn)紙磕到地上,轉而又往邊上滑了一段,清脆的玉石摩擦聲不斷——
“啊!”
“咚!”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那鎮(zhèn)紙一路滑到宮婢腳邊,嚇得人手端不住茶盞,本就嚇得心驚,眼下跪地求饒,哭聲從嗓子眼里掙著冒出來,冷汗不住地流。
“來人吶!把她給朕拖下去!”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皇上看著下首的親衛(wèi),越看越覺礙眼,正欲喊人將地上恭敬跪著的親衛(wèi)也拖下去。
“稟皇上,太子殿下在殿外候著了?!?p> 他這時候來湊什么熱鬧?
“咚——”戌時已到,偏殿鐘聲一響,每日固定時辰點然宮殿安神香的侍女悄聲進殿。
最先點起的是靠近上首的安神香,香初燃時有些許濃煙,侍女往下一蓋,那香恰好散在親衛(wèi)眼前。
彼時親衛(wèi)正聚集精神,汗毛直豎,恭候圣裁不敢有一絲懈怠。緊繃全身的他被香霧撲了臉,莫名有些恍惚,眼前有些發(fā)暈。
“咚——”
伴著偏殿第二聲鐘響,親衛(wèi)直直覺得自己就要往扭化彎曲的地上倒下。
鐘聲九響,一響一香,聲余韻悠長,香飄飄裊裊。
上首的人像是忽然定下心神,像是做了一場夢。皇上抬手揉揉眉心,用力眨了下眼,隨即瞇著眼,指著親衛(wèi),問:“你,有何事要稟?”
香霧淡去,親衛(wèi)也小踉蹌一下,所幸皇上沒看真切。
親衛(wèi)聞言,直覺皇上言語突然間輕下許多,卻仍舊拿不準皇上此話何意,于是再拜,正想將前話一字不差再呈一遍,內監(jiān)又傳言:“太子殿下覲見!”
“宣?!?p> “宣太子殿下覲見!”
親衛(wèi)著實有些迷糊,他算是徹底摸不著頭腦了。
宣太子殿下作何?
有何事要稟?
他不是才稟過嗎,皇上才氣得摔了鎮(zhèn)紙,總不能是覺得不妥,想讓太子殿下來做主?
太荒唐了。
親衛(wèi)打心底里害怕,想起才聞過的熏香,那樣昏頭的感覺讓親衛(wèi)打心底害怕。這宮里頭的東西他還是不要沾上才好。
“兒臣參見父皇。”太子殿下拜完,不等皇上發(fā)話,便自作主張搶了侍奉茶水的活。
“兒臣請父皇安。”
一杯熱茶遞到面前,皇上正覺著好像睡了一覺似的莫名不清醒,斷沒有推拒的道理。
“兒臣來前聽說,是西北邊城的消息,不知可否幫忙參謀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