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裝病
白歲禾悄悄朝她眨眨眼,冬梅仿佛又看到那未出閣時的小姐,眼神不由得柔和下來,小姐這是開竅了。
每日看到小姐在那老夫人面前立規(guī)矩,她們這些做丫頭的很是心疼。
小姐在家里也是千嬌百寵,可這一年多來,吃的苦頭不比她們這些丫頭少。
她們也暗自提醒幾次,可是小姐說這是規(guī)矩,當(dāng)兒媳婦的都是要這么熬過來。
心里也清楚,小姐知道這是她高嫁,也知道聯(lián)姻的意義,就算有再多的不滿,也都是藏在心里。
那時候把她們氣的牙癢癢,都在怪小姐的奶嬤嬤,把鄉(xiāng)下的那一套總是在小姐面前念叨著,什么媳婦熬成婆,什么孝大于天,什么出嫁從夫……
幸好夫人察覺到不對,但也是為了小姐的名聲著想,在小姐出嫁之前,給那奶嬤嬤一筆銀子讓她回鄉(xiāng)養(yǎng)老。
現(xiàn)在看來也不全是那奶嬤嬤的責(zé)任,小姐有她自己的考量。
至于之前為什么連她們這幾個丫頭都瞞過去?對冬梅來說,從沒有考慮。
小姐是主子,哪有主子跟奴婢解釋。
“三少奶奶頭暈就好好的休息,要不三少爺回來,可是會心疼的?!倍穾退驯蛔由w好,再看看小姐那剛睡醒,紅潤的臉龐,迅速的走到梳妝臺,又用身體遮掩,迅速在她臉頰上打上一層粉。
白歲禾眨眨眼,這丫頭還真是機靈,都知道幫她善后。
用手扒拉兩下頭發(fā),讓自己看起來更憔悴一點。
府醫(yī)來得很快,三少夫人前天暈倒,那是過于勞累。
富貴人家的三少夫人會勞累昏厥,這說出去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但是他已經(jīng)收了老夫人的遮口費,自然不敢把消息傳出去,這兩天可不敢出府,就怕自己一時嘴快,到時候得罪了這些貴人。
來到三少夫人的院中,眼神中不由帶著一些同情,這女人出嫁要是不得婆婆喜歡,就算是銀錢再多,那日子也不好過。
三房少夫人,也就三少夫人這里最是華貴,但卻也是日子最不好過。
隔著紗巾診脈,府醫(yī)覺得有些奇怪,這脈象轉(zhuǎn)變太快,今日怎么把著,好像很生龍活虎,這很健康。
心中雖然疑惑,府醫(yī)也不敢說出來。
除非服用神丹妙藥,否則人不可能一夜之間有這么大的脈象改變。
這要是說出去,那不是打自己的臉,說自己的醫(yī)術(shù)不行。
沉吟片刻,這才高深莫測的說道,“三少夫人在孕期切勿多思,還是以靜養(yǎng)為主。
我這邊再給三少夫人抓副安胎藥,想來就會穩(wěn)定一些?!?p> 白歲禾對自己的身體當(dāng)然清楚,今早醒過來,之前的疲憊早已消失不見。
現(xiàn)在只是不想去跟那些女眷碰面,再卷入她們的宅斗之中,她沒有經(jīng)驗,怕掉坑里。打定主意,在抄家之前,盡量少跟她們起沖突。
至于抄家以后,誰還顧得到她,到時候就算是性情來一些轉(zhuǎn)變,想來也不會引起注意。
冬梅接收自白歲禾的眼神,立刻塞了一個荷包過去,“多謝先生了,我們?nèi)俜蛉说纳眢w還望府醫(yī)多多費心。”
拿到輕薄的荷包,府醫(yī)內(nèi)心歡喜,三少夫人雖然在府中處境不好,但人家有底,看看這出手多大方。
再轉(zhuǎn)念,一想到剛剛的脈相,立刻心領(lǐng)神會的說道,“孕期本不易,三少夫人還是盡量多靜養(yǎng),可別久站久坐,得勞逸結(jié)合。”
白歲禾對府醫(yī)的識時務(wù)很欣賞,對在門口的春香說道,“春香,你送先生回去,順便把藥拿回來?!?p> 等到府醫(yī)離開沒多久,主院那邊也收到消息,老夫人許慧珍坐在軟榻上,沉吟片刻,這才對一旁的周嬤嬤說道,“白氏身體不好,也別讓外人說我這個當(dāng)婆母的苛刻,吩咐廚房這些日子多照顧三房,只要是府中有的都先優(yōu)先他們那邊?!?p> 周嬤嬤垂頭應(yīng)是,她已明白老夫人話里的意思,大廚房每天都是定量,想要吃好的,還得三少夫人自己出錢。
到時候三少夫人做了好吃的,哪能落了他們正院,說不定其他幾房也會跟著占到便宜。
白歲禾不清楚老夫人的打算,此刻已經(jīng)起來由著丫頭梳妝,現(xiàn)在留給她的時間不多,她得抓緊。
“小姐,這樣好嗎?”春香有些忐忑,她雖然跟小姐的身形相差沒有多少,就算梳一樣的發(fā)髻,也不是同一個人。
“這有什么關(guān)系,等我離開你就躺在床上,放上紗帳,誰還會來看我們?”白歲禾仔細(xì)檢查一下自己的打扮,不停地在臉上比畫。
后世的化妝術(shù)可以相當(dāng)于整容術(shù),當(dāng)時上班,她可沒少跟幾位女同事一同研究,雖然比不上大影樓那些化妝師,但要改變一個人的容貌,還是可以做到的。
這不,銅鏡的面容開始慢慢的改變,五官也開始跟春香有幾分相似。
一樣的衣服再低垂著頭,從側(cè)臉還真看不出來。
再說一個丫頭進(jìn)出,一般人也不會在意,只要途中她不出聲,肯定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春香跟冬梅則一臉訝然地看著白歲禾,伺候小姐這么久,從來不知道小姐有這樣一手。
兩個丫頭也沒有懷疑,白夫人當(dāng)時培養(yǎng)小姐,可是請了很多先生,可能是哪個先生在課堂上教過。
白歲禾捋一下頭發(fā),確定沒有問題,這才沖兩個丫頭擺擺手,提著飯盒走向后院的角門。
春香則急得手心冒汗,“冬梅,你說小姐這樣真沒問題嗎?
小姐一個人出門,我著實不放心,要不你跟著出去?”
“咱們得聽小姐的,你先到床上去躺著,我得在這里周旋,小姐出府的事情,咱們不能讓人知道,那才是真的會萬劫不復(fù)?!倍繁容^冷靜,既然小姐已經(jīng)做出決定,也不是他們能夠質(zhì)疑,那就好好的替小姐守住這個秘密。
白歲禾按照春香提到的,到角門悄悄塞給守在這里的婆子一個銀角子,婆子什么也沒多問,立刻打開門,“春香姑娘,記得早點回來?!?p> 白歲禾沒有回答,而是點點頭,人也迅速消失在門外。
看門的婆子有些不解,今日春香姑娘怎么不陪她說幾句話,是不是三少夫人那里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