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xué)室友聚會，喝醉了蛐蛐前任。

　　室友A：“流年不利，老娘又遇劈腿渣男！”

　　室友B：“表面光鮮亮麗，背后褲衩子十天不換，沒惡心死我！”

　　室友C：“我稍微幸運點，他對我好，也有錢，就是長相一言難盡，差點兒治好我的拜金病?！?p>　　三人齊齊嘆氣。

　　最后將目光轉(zhuǎn)向我。

　　我咬著吸管，酒精上頭有些迷糊。

　　“我的前任非常完美，可惜他死了?！?p>　　1

　　話落，滿室寂靜。

　　三人瞋目結(jié)舌地看著我。

　　片刻后，她們一擁而上抱住我，胸脯香香軟軟的，擠的我喘不上氣。

　　“言寶不哭，男人有的是，死了一個，下一個更乖?！?p>　　“就是，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應(yīng)有盡有?！?p>　　“包在姐身上，姐一定給你找個長腿歐巴?！?p>　　“……”

　　我被她們身上的香氣迷的飄飄然，稀里糊涂地點了頭。

　　可一個“好”字還沒出口，包廂門就被一腳踹開，砰的一聲撞在墻上！

　　“程言，你說誰死了！”

　　俊美矜貴的男人雙目噴火，氣歪了鼻子。

　　他不過就是在門口猶豫兩秒，思考自己該以什么方式出場，抓這個始亂終棄的女人回去，沒想到就聽見她咒自己死了！

　　簡直欺人太甚！

　　我被他吼得一激靈，反應(yīng)好幾秒才認出他。

　　“沈霄？”

　　沈霄掐住我的下巴，森然冷笑：“你真是好樣的?！?p>　　我張了張嘴，沒等出聲，就被他攔腰扛在肩上。

　　骨頭硌著我的胃，一陣翻江倒海，到嘴邊的話不得不咽下去。

　　沈霄扛著我往外走。

　　我用力地捶他掙扎：“放開我！”

　　沈霄不痛不癢，甚至輕哼一聲，透著一丁點愉悅。

　　包廂門關(guān)上。

　　三個室友迷茫地對視一眼。

　　“這是死去的前男友復(fù)活了？”

　　“人鬼情未了？有點驚悚。”

　　“嗯嗯，不過這么極品的男人，變成尸體真的有點暴餮天物了?！?p>　　沈霄就這么扛著我一路下樓，引得周圍人頻頻側(cè)目。

　　我實在被顛的受不了，細聲細氣地叫他的名字。

　　沈霄的聲音很冷。

　　“撒嬌也沒用，我不會讓你有機會逃跑的?！?p>　　我攥緊他的襯衫。

　　“不是，我是想說，我想吐……”

　　沈霄瞬間僵住。

　　可我沒給他后悔的機會。

　　沈霄只感覺背后一熱，有液體浸濕衣服。

　　“程言?。?！”

　　2

　　有意識時，我感覺自己的腦袋疼得像要爆炸。

　　酒果然不是好東西。

　　我翻了個身，身下床單絲滑舒適。

　　這種昂貴的質(zhì)感，我只在沈霄的床上感受過。

　　我的三個好室友真夠意思，竟然舍得下血本給我開這么貴的酒店。

　　等等，沈霄？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我怎么記得昨晚好像看見沈霄了？

　　是做夢吧。

　　沒等我安慰自己，房間門就被從外面打開。

　　高大的身影逆著光走進來。

　　我瞬間瞪大眼睛，呼吸暫停。

　　“沈——”

　　剛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沈霄就已經(jīng)欺身而下，狠狠吻住我。

　　呼吸被卷走，唇舌滾燙炙熱，濃烈的感情將我淹沒。

　　背后劃過細密電流，讓我禁不住顫栗。

　　驀然間，我的視線落在沈霄的耳垂上。

　　微弱的光線下，那里有一顆紅色小痣。

　　如同當頭一棒，我瞬間清醒。

　　這是沈霄！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

　　沈霄大概是放松了警惕，竟然被我輕而易舉推開，后腰撞到床頭柜腳上，“嘶”了一聲。

　　下一秒，燈光大亮。

　　沈霄怒不可遏：“程言！”

　　他盯著我，像是在等我的解釋。

　　沈霄的臉完全暴露在燈光下。

　　我望著有些失神。

　　我愛了沈霄七年。

　　可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認錯了人。

　　我是個孤兒，沈家是孤兒院的資助人。

　　有一年，沈家少爺紆尊降貴親自來到孤兒院送溫暖。

　　而我被孤兒院的小霸王欺負，躲在隔間偷偷哭。

　　院長忙著接待貴客，沒發(fā)現(xiàn)少了個孩子。

　　最后是發(fā)現(xiàn)禮物多了一份的沈家少爺找到我，牽著我的手，將我?guī)С鰜怼?p>　　他替我向院長告狀。

　　孤兒院里，霸凌行為很平常。

　　院長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有了沈家少爺?shù)慕鹂谟裱裕敿磁u了小霸王。

　　這之后，我在孤兒院的生活安逸很多。

　　我很感激沈家少爺。

　　原本想問他的名字，但終究沒能鼓起勇氣開口。

　　只好努力將他的臉印入腦海。

　　后來大學(xué)畢業(yè)，我憑借優(yōu)異成績，入職了沈氏集團。

　　一次領(lǐng)導(dǎo)視察，我負責(zé)端茶倒水。

　　盡管五官長開，但僅一眼，我就認出了沈霄。

　　他端坐在主位，氣質(zhì)卓然。

　　那一刻，我的心臟像被敲了一下，瘋狂跳動。

　　3

　　這之后，我拼命工作。

　　短短三年，就爬到沈霄秘書的位置。

　　熟悉后，我試探過沈霄的口風(fēng)。

　　但他已經(jīng)完全忘記孤兒院的事情。

　　說不失望是假的。

　　但也正常，我只是他人生里微不足道的一個小插曲而已。

　　而我只要能在他身邊就已經(jīng)滿足了。

　　再后來，一次出差，我們意外發(fā)生了關(guān)系。

　　沈霄主動提起負責(zé)。

　　我們成了戀人，感情越來越好。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fā)展時，沈霄的哥哥車禍去世了。

　　沈霄帶著我一起去參加葬禮。

　　直到那時我才知道，沈霄和他哥哥竟然是雙胞胎。

　　我看著沈恒的遺像，渾身發(fā)冷。

　　那張臉和沈霄一模一樣。

　　只是耳垂上沒有紅痣。

　　而我記憶中的沈家少爺，耳垂也是干凈的。

　　和沈霄在一起時，我也有所懷疑。

　　但我一直以為是自己記錯了，或者紅痣是后來生長的。

　　唯獨沒想過，我根本就是認錯了人！

　　內(nèi)心百般掙扎后。

　　我給沈霄發(fā)了分手短信，不告而別。

　　“原來是這樣。”

　　“我怎么聽出一股虐戀言情的味道，有點酸澀啊?！?p>　　“我捋一捋啊，也就是說你認錯了人，但沈霄對你是認真的，結(jié)果你就把他拋棄了……言寶，沒想到你還有做渣女的潛質(zhì)！”

　　我聽著三人熱火朝天的討論，有些無語。

　　真是我的好室友們。

　　一方有難，八方添亂。

　　我嘆了口氣，想掛斷視頻，又被叫住。

　　“對了，言寶，聚會那天他把你帶走之后，你們——”

　　屏幕上，三個漂亮姑娘一起擠眉弄眼。

　　我看懂她們的暗示，一股熱氣直沖臉頰。

　　“什么都沒有！”

　　“掛了！”

　　我癱在椅子上，望著天花板。

　　那天我和沈霄對峙了很久。

　　他始終沉默。

　　最后我實在忍不住，說了句：“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這樣不太好。”

　　沈霄變了臉。

　　然后將我、連同我睡過的床一起扔出門外。

　　我轉(zhuǎn)了下椅子，望著身后那張與出租屋格格不入的大床。

　　我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怎么想的。

　　腦子一抽，覺得床扔了挺可惜，就叫搬家公司給搬回來了。

　　到現(xiàn)在我還記得沈霄眼神。

　　——他想宰了我。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拍了拍臉，讓自己別再想關(guān)于沈霄的事，反正以后大概率不會見面了。

　　我盯著電腦投入工作。

　　上個月末才入職到新公司。

　　我必須盡快站穩(wěn)腳跟。

　　4

　　隔天。

　　我頂著熊貓眼坐到工位上。

　　同事關(guān)心道：“言言，你又熬夜了？”

　　我點點頭：“晚睡了一丟丟?！?p>　　同事被我逗笑。

　　這時有人從身后拍我，說老板找。

　　我站起來，松了松筋骨，提起微笑走向辦公室。

　　“老板，您找——”

　　推開門，話還沒說完，我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老板看見我，立刻站起身走過來，滿面春風(fēng)地介紹：“沈先生，這位就是程設(shè)計師，我可是三顧茅廬才將她從國外挖回來，她的能力肯定讓您滿意?！?p>　　“是么？”

　　沈霄偏過頭，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我。

　　我大腦微微空白，想不通世界怎么這么小。

　　見我發(fā)呆，老板及時提醒。

　　“程言，這位是沈先生，你應(yīng)該聽說過。”

　　我看著沈霄，沒有說話。

　　老板似乎沒察覺我們之間的氣氛不對。

　　他笑道：“沈先生想定制一套婚紗?！?p>　　我一怔。

　　婚紗？

　　沈霄要結(jié)婚了？

　　沈霄起身走到我面前，似笑非笑：“程小姐能做到吧？”

　　我望著他的眼睛，心口悶痛。

　　拒絕的話說不出口，我最后僵硬地點了點頭。

　　沈霄卻并不高興，死死盯著我，片刻后冷笑一聲：“那就拜托程小姐了。”

　　當晚，我做了噩夢。

　　夢里，我和沈霄攜手走進婚禮現(xiàn)場。

　　可畫面一轉(zhuǎn)，沈霄漸行漸遠，身邊的新娘也換成另一個女人。

　　他們在司儀的念詞下，交換戒指、擁抱、接吻……

　　我呆滯地看完全程。

　　只覺得胸口像壓著一塊巨石，難以喘息。

　　忽然間，沈霄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來，冰冷漠然。

　　我從床上驚醒。

　　眼角濕潤，臉頰冰涼一片。

　　我養(yǎng)的橘貓“喵”了一聲，舔了舔我的下巴。

　　怪不得喘不上氣，原來是它趴在我胸口上。

　　我把十二斤的“半掛”大橘抱走，坐在黑暗里抽煙。

　　煙癮是在和沈霄分手后染上的。

　　那段時間我有很嚴重的焦慮癥。

　　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沈霄。

　　我弄不清自己到底愛的是沈霄，還是年少的“沈家少爺”，又或者是“沈家少爺”和沈霄的結(jié)合體？

　　更重要的是，沈霄對我是認真的。

　　他的愛專一炙熱。

　　我卻已經(jīng)無法坦然接受。

　　所以只能像個膽小鬼一樣選擇逃避。

　　5

　　沈霄對這套婚紗的要求極高。

　　我的設(shè)計稿改了幾版，他都不滿意。

　　一會說裙擺長了，太累贅；

　　一會兒又說裙擺短了，顯得比例不好；

　　一會兒嫌棄設(shè)計簡陋窮酸；

　　一會兒有吐槽設(shè)計太奢華土鱉……

　　現(xiàn)在面對沈霄，我早已沒了最開始的心虛，甚至在他叭叭時，很想拿針縫上他的嘴。

　　上班么，甲方么，哪有不瘋的？

　　“沈先生，這一版怎么樣？”

　　沈霄靠著沙發(fā)，審視手中的設(shè)計稿。

　　我緊盯著他的眉眼。

　　要是這回他還挑刺兒，我就把設(shè)計稿砸他臉上，告訴他：老娘不干了！

　　可就在我思考該以哪個角度砸他的時候，沈霄突然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頓時心頭一緊，不自在地舔了舔唇，

　　“……怎么了？”

　　沈霄沒說話，若無其事地低下頭。

　　我松了口氣。

　　可下一秒，沈霄就放下設(shè)計稿。

　　我的一顆心又瞬間提起。

　　沈霄說道：“行，就這一版吧?！?p>　　我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下一刻腦子轉(zhuǎn)過彎，頓時激動：“好！那我讓助理給新娘量尺寸！”

　　“不用助理，你親自量。”

　　這句話像往我頭上澆了一盆冷水。

　　沈霄戲謔地看著我：“怎么，程設(shè)計師不愿意？”

　　“……”

　　“聽說你缺錢，要是你不愿意接這單生意，我可以找別人?！?p>　　我暗自攥緊拳頭。

　　我這幾年在國外學(xué)習(xí)，花費不少。

　　同時我還在資助孤兒。

　　如沈霄所說，我確實缺錢。

　　而且我也想通過沈霄這單生意打開在國內(nèi)的知名度。

　　所以我無法拒絕他。

　　見我沉默，沈霄笑了笑。

　　“看來程小姐是答應(yīng)了?！?p>　　我看著他，忍不住陰陽道：“沈先生耳朵挺長，什么都能聽說。”

　　沈霄開門的手一頓，回頭看著我。

　　“我不僅耳朵長，其他地方也長?！?